第十六话 别院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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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和小江儿和善的攀谈,我终于大略知道了现在的处境。这个“别院”呢,是所谓“主人”的一个休闲度假场所,“主人”一年也就偶尔来几次,纯粹把这里当作旅店使用。
小江儿在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叔叔婶婶霸占了她家的田地,还经常凌虐于她。后来,嫌弃她吃多的,做得少,干脆把她卖给了人贩子了事。而那黑心肠的人贩,却欲把她转手卖到青楼。
虽然当时年仅九岁的小江儿并不清楚卖去青楼的意义,却在潜意识中知道,那里不是好人家闺女能呆的地方,因此哭闹不止。终于引来现在主人的关注,好心的主人听明原委,就大方的出钱把她买下,笑意绵绵的说着:“快回家吧。”可是小江儿想到叔叔婶婶恶毒的目光,无情的鞭打,无神的摇着头抽泣。
那个主人见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忍的询问,“那你可愿意做我的丫鬟?”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小江儿的头,浅浅的微笑,蛊惑着小江儿的心。“我愿意。”小江儿从未念过如此温暖的笑容,感觉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灵,得到了安抚。从此就在“别院”落脚,这一呆就是六年呀。
怎么听都像是电影《无极》里面,满神诱拐倾城的场景,不过这个“主人”更高干,连馒头都省了,只用一个和善的笑容,就收买了这个女孩子的心。
据小江儿讲,这“别院”是处于山西境内的,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路途的。心中感慨万千,有点失望,在我半推半就的准备嫁给十三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又有些庆幸,起码不用过那种共侍一夫的悲哀生活了。
在小江儿的劝说下,勉强喝了几口粥,困乏之意顿生。小江儿善解人意的说着:“姑娘这一路长途颠簸,肯定是乏了,好好休息吧。”仔细的把被褥给我盖严,就悄声退去。
困倒是很困,可惜脑子却十分清晰。本来因为惧冷的毛病,冬日一向浅眠,再加上又是初来乍到,陌生的环境,只让我感觉心中不安,根本无法酣然入睡。
偷偷摸摸的穿上鞋子,披上棉衣,借着昏暗的月光,辨识着向外走去。还好,夜视的能力不错,没有被桌椅之类的东西绊倒,很轻松的就走了出来。
苍茫的白雪,把月光反射,屋外亮堂了很多。抬头仰望,清明的月亮,依旧高悬,没有星辰的陪伴,更显孤寂冷傲。
行走下来,却没有碰到任何守卫,越发对这间“主人”好奇起来,既然不时要拘禁我,为什么又把我虏来呢?百思不得其解。
在行走一刻钟,就知道原因了。我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个湖心岛,四周都是环水的。想要离开这里,只有搭乘木舟了,难怪没有半个守卫在这里。
恍惚中,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清心悦耳的箫声,哀伤的旋律,如诉如泣。扶着湖边的垂柳,仔细的倾听,心中有感而发,不由得轻唱起来:“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顺着树干,无声的滑落。曾经,有一度,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在茫茫人海之中,能够找到知己。可是,到头来,只是一场幽梦。
迷迷糊糊中,被小江儿大呼小叫的声音吵醒,“我的老天呀,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了,可是要把人冻坏的。”
似乎感觉被人搀扶起来,可是我却腿软得没有力气,根本无法走路。接着,就感受到一堵温暖的胸膛,麻痹的知觉,终于开始慢慢回温。想张开眼睛,看看是谁可以这样的温暖我,可是双眼却似乎被冻住一般,怎么都无法张开。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被抽离的知觉慢慢恢复。张开眼睛,看到小江儿疲惫的趴在床边打盹,有些受宠若惊的羞愧。
本来想推醒她,让她到床上好好休息,可是,手臂还是不能运用自如。小江儿却被我的移动惊醒,满脸欢喜的喊着:“姑娘,你可是吓死小江儿了,你终于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

“你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呀?”干哑的声音,听着像是老妪一般,看来我是感冒了吧。
小江儿热泪盈眶的自责着:“都怪小江儿,没有照顾好姑娘。”看着小江儿这样实心相待,我是很感动的,本来打算安慰一下她的,却听到小江儿继续念叨着:“小江儿可怎么向主人交待呀。”感觉头顶乌鸦“嘎嘎”的飞过,算了,恐怕只有她“主人”的安慰才有效果。
感觉周围温暖了很多,细看之下,才发现,似乎换了房间。这里明显要大了好多,却只有简单的陈设,连梳妆台都没有,恐怕是男子的卧房了吧。
清淡的檀香,若有似无的传来,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细细品位,却又没有了印象。小江儿似乎觉得自己失职,这几天寸步不离的照顾我,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在如此精心的呵护下,没几天我又恢复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在百般哀求之下,小江儿才勉强应允陪我出来走走。出门回头一瞧,匾额高悬,龙飞凤舞的写着——“清风斋”。
现在阳光耀眼,很快就能够辨别方位。这“清风斋”应该算是主屋了,南北朝向。总的来说分为三个区域,右边是卧房和书房,左边是餐厅,中间则是客厅,而大门是开在客厅的。左右倒是也有几件厢房,却都没有主屋看着气派。
至于这“别院”究竟有多大,还真不好说,因为我自来之后,就被困在这“清风斋”之中。但是单看这“清风斋”的占地,就知道“别院”的奢侈程度了。
因为是冬日,园内都没有绿色的气息,可爱的花花草草们,估计都在冬眠吧。几棵高大的树木,零星分布,却都穿着白雪的衣衫。
有些怀念,他们都好么,我的失踪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呢?不敢想像,十三不会以为我恶意逃婚吧,他是会排除万难的寻找,还是暗自庆幸的解脱。
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丝毫没有外界的消息,再美丽的地方,对失去自由的我来说,都像是一个精美的牢笼。每日都有一个哑奴划着小舟送来食物,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更加彰显着此间“主人”的身份非凡。
看着月儿一天一天的圆满,知道了元宵佳节的临近。有些期盼吧,小江儿说过,“主人”会在元宵节来“别院”转转的。
“小江儿,你也太夸张了吧,你们主人是属猪的么,还是属养猪的?”这个圆桌,直径起码一米有余,此刻却推满了大盘小盘的美食。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主人是不是猪八戒转世,有这么能吃么?
“月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小江儿对我的讥讽不是很理解,但是一脸崇拜的问着:“而且,我都不知道主人的属相呢,月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无语问苍天,这个小江儿绝对是受命,来折磨我已经脆弱的神经的。
纷乱的脚步声,终于让小江儿停止了“天才式”的发问。一脸兴奋的跑了出去,开心的欢呼着:“爷终于来了,小江儿等的好辛苦呢。”
“哈哈,小江儿,怎么你眼里只有一个爷呀。”超大嗓门的调笑声,震耳欲聋,几乎立即就联想到了,这个声音的所有人。
“爷,他又捉弄小江儿。”小江儿撒娇的低吟,让我无奈地摇头,迟钝的意识到,这些天对我侃侃而谈的小江儿,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
我端坐在下位,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进入,准确的说,我在等待这一个说法。其实我还是有些感激他们的,无论是谁的主意,至少让我得到了解脱,不会成天的胡思乱想,在嫁与逃之间摇摆不定。
终于纷沓的脚步声跨进了门槛,见到了我的存在,响起疑惑的声音。“咿,这是哪家的姑娘呀,在这里是打算陪爷们过节呢吧。”
我沉着的站起,回身,唇边带笑,轻柔的问候:“能陪各位爷过节,是绣娥的荣幸。”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张熟悉的脸庞,竟似像见到鬼魅般的害怕慌张,指着我的手指,颤抖不已。
有些无奈的一笑,轻轻地皱眉,淡淡的说着:“这个问题,也是绣娥想知道的,不知道哪位爷可以给绣娥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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