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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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灼夭闻言不由奇怪,藏风也面带不解地望向龙尹。“我想回家去看望我的娘亲,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龙尹回答道,“只是暗中看望一眼而已,如果她好的话,我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如果她过得不好,我想,我想带她走!”说着,龙尹看向二人,“你们,愿意陪我吗?”
灼夭耸耸肩,道:“既然都叫你小娘亲了,怎么还能离开呢?”脸上依旧是平日里那无所谓的笑容。
“谢谢灼夭!”说着龙尹展颜一笑,不禁伸手拥抱了灼夭一下。二人望向藏风,只见他一言不发,似是发起呆来。“藏风?”龙尹开口轻唤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藏风抬头深深望了二人一眼,目光复杂。“我想回青丘国一趟。”见龙尹听到自己的话神色渐变,像刚出壳的蜗牛又缩回去一般。藏风不由伸手轻敲龙尹光洁的额头,“傻丫头,我还会回来的。”
龙尹垂下的脑袋突又仰起,双目灿灿。见龙尹如此反应,藏风的笑容温柔若水,“我想回去问问你的命格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我所知,没有像你这样的‘青狐煞’。世人不知,所有的青狐煞都是九尾天狐一族中选出的女子,顺天命降生于世,所以,青狐煞的降生狐族成员都会有所感应。”说到此处,藏风神色间不禁显出凝重,“可是这一次,我没在丝毫感觉,无意中遇到你也只是巧合。这些年来,我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任何狐族的气息,甚至,我怀疑,你不是青狐煞。然而就在刚才,你所展现出的风情却又如此完美地诠释出了狐族的美丽,从未有哪个青狐煞能达到这个水平。这样的奇异,不知是福是祸!”
“所以,我必须回去,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藏风怜惜地轻抚龙尹的脸颊,“天下的非议与逼迫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背负。”龙尹伸手贴上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不愿让他收回去,叹息道:“谢谢藏风!”
“你们去凤歌城等我,不要暴露身份,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二人点头。藏风又道:“尹儿,我想趁现在教灼夭一些特别的法术,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吧!要不然你只会跳那支舞,灼夭现在的法术也只是凭借本能,放你们俩独自行事,我不放心。”龙尹听话地退到一旁的大树下坐着休息,这一两天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真的有些累了。
两人看着龙尹坐下后方回过身来,走到略远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直接教小娘亲呢?”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她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随便教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以后也不要教她这类的东西。”
“呵呵,那我的责任可真是重了。”灼夭不置可否地轻笑,“好吧,我们开始吧!”藏风却不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灼夭,直到灼夭收敛笑意,他才开口道:“你爱她。”不是疑问,是肯定。灼夭不说话,耸耸肩脸上恢复了嬉笑,只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中,“我没有否认过。”
“那么,你多抱抱她吧!”灼夭闻言,难掩错愕,“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藏风见灼夭面上夸张的表情,面上不由菀尔,“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说着,藏风的脸色再次凝重,“我这回回去并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她。必要的时候,亲手杀了她!”
灼夭脸色严肃,知道藏风指的是什么,听到他说出这样的安排并未表现出惊讶,点了点头。“尹儿说过,她最喜欢的只是简单的拥抱,所以当她感到孤单的时候,抱抱她,不要让她再变回原来那个什么都不说、一味逃避的痴儿!”
灼夭点头,眼神坚定,又听到藏风说:“你们一直在凤歌城呆着,不被发现之前都不要离开,人群是隐藏的最好地方。”
“我们会的。”灼夭轻轻说道,心中的决心却是前所未有。“好了,我现在就教你一些法术口诀,以后你自行练习就是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灼夭盯着藏风的眼睛。
“当你真的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你会明白的!”藏风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我爱她,爱到愿意用一切去交换!”闻此言,灼夭不再多问,二人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开始法诀的传授。
次日清晨,当龙尹再醒来时,藏风已经离开,她没在多问,只是对灼夭道:“我们走吧!”灼夭点头,二人各怀心思的朝着凤歌城的方向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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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山**
“师父,迷云山派人送来了密函,请师父过目。”这里是正道三大派之一的千叶山,说话的是千叶山现任掌门尹夜鸣的小弟子君宜青。此刻尹夜鸣正坐在书房的方案后看书,君宜青手持着迷云山书信静候师父的指示。半晌,尹夜鸣手中的书告一段落方才抬起头来道:“拿上来吧。”
君宜青闻言恭敬地递上书信,然后退至一旁。尹夜鸣打开书信慢慢阅读,心中不禁琢磨,最近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四天前夜里那种特别的感应而已),这迷云不知为何送信来。读着读着,尹夜鸣却不禁惊诧起身,让一旁弟子亦为之一愣。
“宜青,那送信之人是谁,现下何处?”
“回师父,是迷云木玄师太的门人书琼,已安排到厢房歇息了。”
“快,带路,”说着人已经到了门边,让落在身后的君宜青一时难以回神,“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见弟子愣在身后,尹夜鸣不由轻斥一声。

“是!”闻言,君宜青快步上前领路,二人向厢房走去。君宜青心中惊疑不定,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让师父如此失态,竟就要这般匆忙地去客人的厢房相见。眼光偷偷瞄一眼师父,只见他神色凝重,眉头紧皱,甚是烦躁的样子。眼中间或流露出凶光,惊得君宜青不敢再看。平时师父虽然严肃,但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眼神啊?
二人各有所思,片刻间已到书琼门外。“书琼师姐,家师有事特来相见!”君宜青边敲门边开中道。只听门内书琼道:“烦劳尹前辈亲自来询,”说话间,门已开了,一身鹅黄衣衫的书琼立于门前,施礼道:“书琼有远迎,望企恕罪。”说着侧身让进二人。
“书琼姑娘不必多礼,老朽深夜来访实则是有事相询。还请姑娘告知实情。”
“尹前辈请坐。”尹夜鸣点头坐下,书琼份属晚辈与君宜青一起立于他面前。“宜青,你且先退下,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师父!”君宜青领命返身到了门外,立于一旁静候师命。
“书琼姑娘也坐吧!”书琼心知要说的事情怕要花上些时间,也不推辞,告罪一声,坐下了。“想必尹前辈已看了弟子送来的信了,因为此事关系天下安宁,所以大师伯特命弟子将事情一一言明,希望尹前辈助一臂之力。”
“天下安危,我千叶山自不会袖手旁观,姑娘且说!”
“此事始于十六年前,我木清师叔下山办事,…………”书琼将师父讲的事情一一道来:“四天前的那一夜,紫玄岭的莫然魔头来犯,逃窜中闯入了迷云的天宁阁,抓住了我那龙尹小师妹逃下山来,大师伯紧随其后,交手间想牺牲小师妹以安天下,却不知小师妹从何处习得那怪异的功法,重伤而逃,她身边有两名长相极其俊美的男子相伴。家师与大师伯未及追捕,回山后众位师叔伯商议决定,将‘青狐煞’降世的消息通知贵派和枯荣林,希望天下正道联手处理此事。故书琼携师伯的亲笔书函兼程而至,我那书和师弟应该也已经赶到了枯荣林,见到了夏璋夏掌门了!”
听到书琼的话语,尹夜鸣心中所思甚多,一时间只是沉默不语。四天前竟发生这样的事了啊!这迷云山今番作为不知会为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动荡。“不知木醒大师的意思……?”
“大师伯希望尹前辈能派人帮忙找到小师妹,该如何处置,师伯说由正道三派一同商议再定。而且……”书琼语意略顿,复开口道:“必要的时候,小师妹的性命可依形势裁决,迷云不会多言。”
闻说此言,尹夜鸣心知,迷云已放弃了这个弟子,心下叹息一声,开口道:“烦姑娘回去告诉木醒大师,千叶山必竭力找寻,为天下安宁尽己所能。”
“书琼在此谢过尹前辈。这里有家师为小师妹所绘身像,请前辈过目。”说着,书琼取出一卷画轴,展开来。
“宜青,进来吧!”君宜青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忽听得师父呼唤,忙整衣推门而入。入眼只见一女子盈盈而立,小巧的瓜子脸,眉目间略带轻愁,一双幻眸水光流转,朱唇丰润小巧,如云的黑发仅用一根白色的发带轻轻束住,,任它们披散在胸前,穿着灰色僧衣的身子略显单薄,自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风情。最最特别的是眉心的水滴状朱砂痣,让这女子带上几分超脱人世的飘逸。
见弟子呆立人前,尹夜鸣不由轻咳出声,惊得君宜青一颤,回过神来,方才发现那女子只是画中的人像,只是神情逼真,似要走到身前一般。
“小徒缺乏定力,让姑娘见笑了。”尹夜鸣也不好过多苛责弟子,毕竟连他自己初见画像时也有瞬间的失神。见师父没有怪罪,君宜青略松一口气,不敢多言,静立一旁。
“前辈言重了。”书琼叹道:“这画是家师在小师妹及笄落发时为她绘的,此次为寻人又复了几份,听师父说,画中人风情虽盛,却不及小师妹真人万一。当初我众师兄妹见到此画更加不济呢。”说着,小心地收好画,递给尹夜鸣,“这画且由尹前辈保管,待事完之后,迷云会再来取回。因为事情特殊,请前辈挑选弟子时尽量让少数人知晓,以免再生枝节。”
“请贵派放心,老朽自会注意。”尹夜鸣接过画,开口道:“宜青,胸去通知你五位师兄、师姐到书房等候,我有事交待!”
“是!”君宜青领命下去了,只是脚步间难免有些错乱,看得尹夜鸣不由忧心,这件事自己的几个徒弟能接手吗?
“那就不打扰姑娘了,老朽告辞!”
“前辈慢走!”尹夜鸣走到门前,复又回头问道:“为何书琼姑娘还称那青狐煞为‘师妹’?”
“家师说过,小师妹不曾做出任何大逆之事,只是命运使然,无论她是生是死,都是我迷云弟子。”闻言,尹夜鸣不再说什么,告辞离开。同一夜,枯荣林门内亦发生类似的一幕。天下正道三大门派都派出了自己门内最出色的弟子下山入世,寻找那名传说中的女子去了。
就在龙尹舞动飞天时,天地间修行有得的精怪们都记住了那种强大的生命脉动,亦开始蠢动。
“出现了吧!”
“嗯!”黑暗中传出这样的对话,终于,暴风雨前的平静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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