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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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风……”天宁阁上传来一声惊呼,话音未落,被唤之人已经闪电一般地向菜园奔去。
这三年来,因为打开了心结,龙尹和藏风的感情真正走到亲密这一步。在龙尹的要求下,她的师父们为她送来了日常调料,还有主食,并且给她拿来了不少种子,于是天宁阁的菜园里更加热闹了。龙尹每天除了早课和三餐时间外几乎都呆在这里。她种下了许多不同时令的蔬菜,于是一年四季他们都有得吃了。藏风三年来将龙尹读过的佛经一一整理出来,不为其他,只是想弄明白龙尹那一身奇怪的功法因何而来。
今天还和往常一样,龙尹在菜园里忙碌,藏风则在院中研究佛经,突然听到这一声惊呼,吓得他什么都来不及收拾便直奔菜园。印象里从不曾听到龙尹这般失态的呼喊。
到了园中,只见龙尹呆呆地坐在地上,身子轻轻发抖,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桃树。“尹儿,”藏风连忙上前扶起龙尹,“怎么了?别怕!”
感觉到熟悉的温暖,龙尹紧紧抱着藏风,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伸手指着面前的桃树,半天说不出话来。“别怕,有我在,别怕……”藏风温柔地安扶着,等龙尹慢慢平静下来。同时暗自戒备。
“那个……东西,刚才还是一粒种子,我……我把它放在土里,一会儿……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上前去摸了一下,就……就听见它说话,它一直在说话……”半晌后,龙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藏风双目轻眯,审视地看着面前这棵桃树,的确,以前这里是没有桃树的。“不怕,尹儿,没关系的,我不也是妖怪嘛,也许是桃树成精了,没什么的。”藏风安慰着,心里却在思考,这迷云山上有正宗佛力守护,一般的山精妖怪是没有可能上来的,更不要说在这山上成精了。何况,那种子是龙尹的师父给的。可是,他不能再吓到龙尹了,这丫头心情好的时候分外胆小。“来告诉我,它说什么?”藏风诱哄着。
龙尹闻言仔细回忆,半天才尴尬地道:“它好像在说‘谢谢’!”
藏风闻言不由一愣,想来这东西应是没有恶意,只是突然出声把这丫头吓破了胆。看着一脸尴尬的龙尹,藏风轻笑出声,“来,尹儿,你问它是从哪里来的?”
说着,扶起龙尹,走到桃树前。龙尹回头看了藏风一眼,得到鼓励,复又伸出手去贴上树身。这一回连藏风都听到一声似乎很舒服的呻吟,还不待龙尹收回手,面前的桃树忽然一抖,一时间光彩夺目,强光过后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面前。少年身穿一身桃红色的长衫,长衫的下摆上还零星地点缀着几朵桃花。至于他的相貌,只能说是那个成语“艳若桃李”的代言了。冰肌玉骨,灵气逼人。
龙尹早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小嘴微张,像没有上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她望向藏风,却见后者面色凝重。藏风开口道:“你是谁?”
少年嘻嘻一笑:“算起来,我应该是她的儿子吧!”
龙尹伸手指向自己,傻傻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藏风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指向了那少年,“实话?”
少年似也知道藏风不好惹,忙摆手道,“别,别,我可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说的是实话,我是她的生命原能催生的,算是她的儿子也不为过啊!”
“说清楚!”藏风瞳孔一缩,不为所动地说道。
“好,好,我说就是了,”少年笑笑,做无奈状,“你问她握着那桃核的时候在想什么?”藏风闻言望向龙尹,示意龙尹回答。“我在想,让它快快长大吧,多结些桃子我就好吃了!”
龙尹说完,不明所以地望着那少年,“然后又如何?”藏风又问道。
“然后我就出世啦!”那少年以一种你们好笨的语气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想要你长大,你就长大了啊?”龙尹不可思议说道,可是却听到那少年说道:“是啊!”
龙尹一呆,转头略带哭腔地对藏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变成怪物了……”藏风心情复杂地看着龙尹,这个女孩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不容于世的东西,如此能力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啊。他不忍地安拂道:“尹儿别怕,有我呢!这件事我们再好好问清楚,不要担心!”话落,牵起龙尹,转身向房中走去,“小子,你也来!”临行之际,藏风对那少年道。
那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尾随二人进到了屋里。龙尹依在藏风怀里,坐在床上,少年自动自发地找个凳子坐下,以一种探索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二人。他虽然是以树身存在,可是这么多年了对于人间的男男女女倒也是看了不少。这女子的相貌在人类中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了,这男子不是人类,虽然他还看不出他是什么,可是至少能断定他不是人类。这对男女之间的情感让他很是困惑,不像是受情,可是又这般亲密。

“你叫什么名字?”龙尹问道。
“我还没有名字,你算是我娘,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吧!”听到这句话,龙尹不由想起当初藏风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所有她遇到的妖怪都没有名字啊?“那个,我不是你娘,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出来了,那个,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龙尹小心措辞对少年说道。
“你的身上有生物最需要的生命原能,当初你握着那粒种子的时候可能无意间放出了这种生命原能,我因为吸收了这些能量,所以唤醒了灵识。不过,因为我积蓄的能量已经很多了,所以我不保证你的能力能唤醒任何生灵。刚才,你又摸了我下,又给了我一些能量,所以我才能化为人身。”
听到他这么说,龙尹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忍受自己一不小心就“制造”出一个妖怪来吧。“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毕竟我是借你的力量而生的。”
龙尹看了藏风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之意,于是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就叫‘灼夭’好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灼夭,”少年沉吟一会儿,道:“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那个,看在我帮你**,帮你取名字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
灼夭静静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藏风的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软剑,只听灼夭笑道:“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答应你。”
“你要留下也没有关系,不过,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你可以保证不把这个事说出去吗?”
“我可以!”这一次,灼夭给出了准确的回答。
藏风与灼夭此刻都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半空。今天,藏风要龙尹将她的功法好好展示一次,以前因为不愿让龙尹想这些事,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他们便没有再提起此事。可是现在看来,龙尹的功力还在增长,所以有必要尽早弄清原委。不过,藏风怀疑这件事真的能有结果吗?
此刻,龙尹虚立于半空,双手合十。一开始,她盘腿而坐,可是待到了半空身体却自然成了站姿。青灰色的僧袍安静地罩在她身上,凛冽的山风完全不能吹到龙尹分毫,那安静的小脸上显出的是一种幸福,一种与天下万物再无瓜葛的清淡。更为神奇的是在龙尹的头上隐隐光华流转,那是一株金莲。若隐若现,可是确实存在。藏风与灼夭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金莲是佛力的至高层次,可是以龙尹的修行,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才是。看到龙尹悬浮于半空中,二人心中都有一种感觉,似乎那单薄的身子就要这般生生消散于空气中。
正在两人心颤时,龙尹忽然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急速下落,朝着天宁阁的经殿所在跌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尹儿……”二人一声长啸,拔身而起,向着那小小的身影掠去。二人一前一后,想要抓住那个飞速下坠的身体,可是总差那么一寸的距离。龙尹在身体失去控制的瞬间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正加速下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听到藏风的呼唤,她想要回答,可是只觉得整个身体重得不得了,似乎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藏风一脸焦急,以及眼中掩不住的惊惶。
“藏风,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心中刚闪过这句话,天地似乎一瞬间黑了下来,意识从身体中抽离,她失去了知觉。没有拉住龙尹的藏风那一刻好像失去了一切。他只能眼看着龙尹被一团光包围,光散去,人也消失了。
晚一步赶到的灼夭急忙拉住呆住的藏风,防止他活活从半空摔下来摔死。“你不要这样,我看那团光亮七彩闪耀,没有凶气,她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要做是尽快找到她。”
听到灼夭的话,藏风这才回过神来,挣开灼夭的手,静静落到地上。二人都不再说话,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努力想要找出关于龙尹去向的一丝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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