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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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车票就是难买,这是由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所决定的。秋影在火车站排了一上午的队,才知道放假那天的票没有了,于是只好推迟了两天,买了1月25日的。由于叶子和芙蓉的家所在城市都是交通枢纽,所以相对容易买到票。她们两人都在1月23日就离开了学校。只有秋影一个人还呆在宿舍压抑着回家的喜悦。
平日热热闹闹的学校,一到放假就冷清了,像一个废弃的园林。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孤独。外面漆黑一片,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像一个眼露凶光的日本兵端着一把刺刀。淅淅沥沥的冬雨,像是一个怨妇在诉说无穷无尽的惆怅。秋影呆在寝室,哪里也没去,事实上哪里也去不了,认识的同学都回家了,或许在回家的路上,只有自己这么倒霉还要捱上两天,真是度日如年。秋影抱怨了几句,就吃了一包方便面当作晚餐。吃了几口,也觉得味同嚼蜡。于是作罢,关了灯端坐在电脑前看电影,一部新出来的爱情剧。看了半集也没有什么发现新意,导演只不过在不断的堆砌浪漫的情节,就像一个不懂做菜的人,认为只要有很好的原料,配料多放点油就一定能做出一道美味的大餐。正看着,听见有人敲门。秋影感觉很奇怪,住在同一层的同学都回家了,哪里会有人来找我呢?
“谁啊?”秋影有点担心,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我。”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芙蓉。”
秋影就更疑惑了,芙蓉不是今天早上就回家么,怎么又回学校呢?但听外面的声音又有几分相似,她没有多想,就冲了过去,把门打开了。在看见芙蓉的那一瞬间,秋影差点就把心给吓出来了。眼前的芙蓉,全身都湿透了,拖着一个旅行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衣服上还粘满了泥,像是摔了一跤,脸上还有擦伤的痕迹,伤口上还淌着血。当时寝室没有开灯,只有电脑昏暗的光线照着,芙蓉这般模样,确实让人想到了鬼。
“啊?芙蓉,是你?怎么搞的?”秋影赶紧接过她手上的拖箱,让她进屋来。
“倒霉死了,我到火车站候车的时候,发现票不见了,于是我拼命的找,翻遍了大包小包就是没有找到,于是我怀疑今天上午在财大老乡宿舍玩,把票落在那儿了。于是我急急忙忙往那里赶,由于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是到了老乡那里也没有找到,于是我回来了,明天再买票走吧。”
芙蓉坐在椅子上抱怨着,“真晕。”她的眼睛毫无神采的,像换了一个人。
“事情都发生了,算了,哎,你别坐着,赶紧换一套干的衣服,别感冒了。我这里有创口贴,把伤口贴上。”
“恩。”
当芙蓉路过电脑的时候,电脑屏幕发疯似的抖动,像是旁边有什么强烈的辐射源。可是芙蓉一离开,电脑又奇怪的恢复了。
“你电脑怎么了?”芙蓉又凑了过来。
电脑屏幕又开始剧烈的抖动,像是中风的病人。
“没什么,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干扰了电脑?”
“没有啊?”芙蓉掏着的口袋,笑着说。但秋影总觉得这笑容极不自然,像要掩饰什么。
反正也没有大碍,让芙蓉离远点就好了。正巧芙蓉说:“秋影,你忙吧,我今天跑了一天,累了,先睡了。”
“哦,你休息吧。”
秋影继续看着电影。看完之后,唯一的感受是时间终于打发了,可以睡觉了。躺在床上一会儿,秋影就坠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秋影感觉什么东西,像一条冰冷的蛇从她的脚上慢慢的向她的头部爬去。她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冷汗粘满了全身。秋影本能地坐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借着窗外的微光看见是一只枯槁的长手正在冲着自己的颈项抓去。没有多想,也顾不了害怕,秋影双手抓住那只棕褐色瘦的皮包肉的鬼手往外甩,嘴里叫着:“芙蓉,快醒醒,有鬼!”

“不用叫了,”芙蓉嗖地一声坐了起来,跳下床去,身上像装了按钮。她披头散发,面无土灰,穿着白色的睡衣,不知道是人是鬼。
“我就是鬼,呵呵……”她的手突然长手突然缩了回去,就像弹簧一样。脸也开始扭曲,像是要现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转眼间,“芙蓉”就变成了一个怪物。它满头卷发,面容不整,像是被火烧伤似的,皮肤皱皱的包住骨头,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绿光,鼻子就像一块烤焦的肉团堆在脸上,俨然一座坟墓。它的嘴微张着,里面崎岖锋利的牙齿露出凶光,下唇还挂着鲜血。从装束上来看,它好像和秋影第一个晚上在树上看见的那个怪物差不多,全身裹着厚重的麻布衣服,戴着个联衣帽子。
秋影怕极了,她搞不清楚芙蓉就是鬼,还是鬼变成了芙蓉。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神发直,嘴唇发白,像一只惊恐的兔子蜷在床角,等待着厉鬼的凌迟。她抱着头,不停地尖叫,不敢看厉鬼的样子。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恶梦,或者是一幕电影,然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在喉咙里跳动,全身不停地抖动,这些都足以证明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那厉鬼好像饿极了,一只手突然变长,掐住秋影的脖子,把她举在自己的面前,嘴里的鲜血流得更多,就像是饿坏的人流出的口水。秋影拼命地想分开它的手,但它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一样,而且越来越紧,她开始喘不过气来,感觉生命危在旦夕。
厉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把秋影往嘴里咽,就像眼镜王蛇吞一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眼镜蛇,动作非常的慢。秋影在它的嘴里,被它的浓烈的腥味呛得喘不过气来。黏糊糊的鲜血粘在她的头发上,冲进她嘴里、鼻里、口里和耳朵里。可是没有久,那鬼家伙好像咬到蛇胆似的,猛地把秋影呕吐到了地上,并且手抓着头不停地痛苦嘶喊,像是孙悟空听到了唐僧的紧箍咒。
原来是厉鬼咬到了秋影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那块玉石此刻正散发着万丈光芒,灼伤厉鬼的身体。秋影非常地惊喜,没有想到竟是这块石头救了自己的命。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那光芒实在是太刺眼,但在缝隙中,秋影还是看见那惨叫的厉鬼正在慢慢地变形,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大黑猫。它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瘸一拐地向阳台跑去,最后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秋影看见这只猫,想起了紫嫣的死和它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不是自己半个学期苦苦追寻的线索吗?看来紫嫣死因的真相大白了。一想到了这些,秋影的心里涌起一股勇气和力量,她奋不顾身地向那只黑猫追去,也从阳台上跳了下去,直奔树林深处。那可是两层高的阳台啊,秋影连眼都没有眨,居然没有受伤,她像是服了兴奋剂的“飞人”,箭一样的向黑猫射去。可是由于光线太暗,路面太滑,加上那只猫实在跑得太快,秋影追了大约500米,就在山坡上找不到了黑猫的踪影了。秋影半弯腰喘着粗气抱怨着:“该死,让它给你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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