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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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要对她说这个?他爱她,难道她不知道吗?用得着他一再来提醒、用最温柔的话语击垮她想要恨他的决心吗?
但……可恶的是,为什么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就让她该死地、软弱地动摇了?看着他离去时孤寂的背影,她发现自己竟然好想留住他他爱她,而她……亦无法割舍对他的深深爱意啊。
只是,伤透了的心,要怎样弥补?他与她之间深深的沟壑,又该如何填平?
她恨他。
每一天,她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向他表明这一点。他送过来的茶点,她绝对不吃;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她视若鄙弃;甚至,只要他来到她暂住的房间,她就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
尉可口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叹息。这辈子,他从没试过对哪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尽管她给他的回应是冷若冰霜的拒绝。偏偏他一点儿也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就算她真的恨透了他,这辈子再也不打算原谅他,他还是无法舍下她不管。
他笨吗?银狐已经不止一次地这样骂了他,“喜欢她你就上啊,受不了她就直接扔到刑部大牢,反正她根本就是个死囚!这样的女人,就是要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她才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是银狐的论调。
然而,他做不到。她的冷淡让他心寒,可是,在每次的心寒之后,他依旧会忍不住牵挂着她,担心她的伤势有没有好转、有没有赌气不吃饭、是不是又被噩梦惊醒。也许每一个男人,一生都会笨一次——在遇上自己情之所钟、心之所系的女人后。

“多少吃一点儿,就算跟我怄气,也别虐待自己。”他将精致的茶碟放在桌上,然后无奈地离开。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寒脂才转过身,幽幽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的眼瞥向圆桌,看到他亲手烹制的茶点。她住在这“烟柳堂”里,算是娇客了。大家都对她客气有礼——只除了那个叫银狐的少年。而他……尉可口,尽管在这里是二当家的,他却依然为她做着厨子的工作——只为她一人。每天都温柔细致地为她煮饭熬药,让她不得不感动,也不得不动摇。她告诉他她恨他,结果,他用加倍的爱来包围她。这种深情让她无法视而不见,有好多次她几乎要感到自己心中的恨,正在一点点地被他的爱所融化。
在“烟柳堂”中住了半月有余,她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爹爹的事。勾结金国、密谋造反——光是这两项罪名加起来,就够他们全家乃至搭得上边的所有人掉脑袋的了。而她却依旧安安稳稳地住在这“烟柳堂”里,被奉为上宾。
她知道是谁保了她。然而,他对她越好,她越无法释怀。她无法忘记是他把爹爹亲手送入了死牢,是他一直向她隐瞒了一切。在她为他痴痴交付真情的时候,他却在算计着她的至亲——尽管她不得不承认爹爹是罪有应得,但,那毕竟是她的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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