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忘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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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城
相忘之城。
忘城以前叫白城。凤舞国开国国君灭小国白,将白国王族安置于此,改名忘城。
忘城不大,跟雁落门差不多,但没有雁落门商贾云集,南来北往的那般繁荣。忘城相对宁静,一种褪却繁华归于淡定,或者无力张扬的宁静。
如果说雁落门是一个爆发巨贾,那么忘城就是一个归隐山林的隐士。
所以忘城的人大多彬彬有礼,所以很多文人骚客隐者士子都喜欢到忘城来。
忘城的山不高,但秀;忘城的水不深,但清。
山是风花雪月踏青山,水是笙歌红袖泛舟水。
柳非烟三人到了忘城,就爱上了这里打山山水水。她们一路逃亡,触眼都是北国风沙剽悍,异域风光再美,也透着一股凄凉悲伤的感觉,而忘城,更似一个南方小城,所以她们觉得有种亲切温暖。
她们在一间客栈住下,南宫远要去寻访一位故友,所以出去了。柳非烟母女俩简单的吃过午饭后就回房歇下了。
柳非烟倚在窗边,看夕阳下青衫士子踱步漫游,艳装女子款款而行,偶一回头,嫣然一笑,
引青衫士子驻足赋诗,别样温馨动人;远处湖中画舫随波浮荡,红烛点点,歌舞飘渺,旖旎诱人。柳非烟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几时也曾幻想过自己也是款款而行的艳装女子一名,对自己中意的情郎抛一眼暧昧,引来情诗无数声,唉现在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观望,那平淡的温柔,暖心的暧昧,它们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属于她的只是未卜的前路流浪天涯的风尘异域他乡的陌生。
柳非烟走到床前,给母亲倒了一杯茶,坐在母亲旁边,给母亲揉肩捶背,这个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至亲的人,外表的坚强下藏着怎样的柔弱啊,柳非烟在她们遇见父亲好友南宫远的时候就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体会了,所以她的动作愈发轻柔了,柳氏似乎感觉到女儿不怎么平静的心情,拍了拍女儿的手,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射门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乖巧灵动的女儿啊,以前什么话都会跟自己说,现在却只是闷在心里,她那小小的心里该装着都多沉多重的苦啊,我要怎样做才可以让她依然像从前那样活泼快乐呢?柳氏喝了一口茶,终于还是说话了,她问女儿:
烟儿,你觉得你南宫叔叔人怎么样?
柳非烟停了下来,觉得母亲问的有些奇怪:
南宫叔叔?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
柳氏看着女儿笑着问。
正直,善良,才华出众,见识广博,重情重义,很多很多。
柳非烟想了想说。
柳氏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正直,善良,才华出众,见识广博,重情重义重情重义,是啊,跟你父亲还真想像呢,难怪会成为至交好友唉
柳非烟听着母亲连声叹着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她在心里暗暗作了一个决定。
夜渐深了,远处湖上画舫歌舞依旧未休,柳非烟母子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轩辕鹏飞到达忘城的时候天已黑,他将马寄在一家客栈,换了一身衣服,趁着夜色展开身影朝一座小山掠去,掠过一片竹林,前面出现一个山谷,山谷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小茅舍,茅舍简陋得就像寻常守山人的栖息处,毫不出奇。但是这座茅舍四周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且花草的格局竟暗含八卦之势,若妄行误入,这片花草就会化作杀人的利器,用花草杀人也只有那个怪胎做得来。可惜轩辕鹏飞对这些花草熟视无睹,因为这里他太熟悉了,即便闭上眼睛他也照样毫发无伤,他轻轻掠过去,身影如同一缕轻烟,靠近茅舍的时候,他听见一种声音,一种放荡令人想入非非热血贲张的声音:许多女子呻吟不绝的颤音,一个男人低沉急促的呼吸声,时急时缓的撞击声,床板挤压摩擦的吱呀声轩辕鹏飞笑了,这个怪胎,还是这么变态啊!他飘身来到茅舍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树很大,大到几个成年壮士手牵手都抱不过来。
树的一个枝丫分叉处竟隐着一个树洞,树洞即便在大白天站在树下也看不出来。
轩辕鹏飞又笑了,这个怪胎啊,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前一次把酒藏在这儿被他喝得精光,现在竟还敢把酒藏在这儿,他探手从树洞里拎出一坛酒,拍开泥封,一阵酒香便扑鼻而来,他仰头鲸饮,一坛尽,茅舍内撞击声依然未停,再拎一坛,酒尽,坛空,茅舍内呻吟呼吸声未绝,再饮,饮尽,撞击声越发急促,呻吟哼叫声愈见高亢,复饮,复尽,一切归于寂静,轩辕鹏飞又拎起一坛酒向空中一泼,衣袖轻轻一拂,酒便化作一阵烟雾朝茅舍笼罩而去,一股酒香弥漫夜空,轩辕鹏飞如夜鹰般提身朝右边的一丛花草掠去,接着便听见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可恶偷酒贼,哪里逃!说罢一抹身影便朝左边那丛竹林扑去。顷刻,那抹身影又掠到那棵大树上,接着大叫:可恶可恶,格老子娘西皮的可恶,俺的竹叶青,咱的杏花村,我的陈年花雕啊!骂着骂着复又大笑起来呵呵哈哈还有一坛三十六年的女儿红尚在,哈哈,你小子亏了,亏大发啦,哈哈哈
轩辕鹏飞在花丛后面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吧。他捏着鼻子粗着嗓子说: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三十六年的女儿红?哎呀,我真的亏大发了,天啦!说罢又闪身躲到另一丛花草后面。
那抹身影似箭一般射向刚才轩辕鹏飞躲藏的地方。
轩辕鹏飞依旧捏着鼻子粗着嗓子说:兄台,你刚才是不是出来得太急了,好像没有穿底裤啊!哈哈哈哈!说完又换了地方。
那抹身影不动了,站在花草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喊道:轩辕鹏飞,你给我滚出来!
轩辕鹏飞知道藏不下去了,便闪身站了出来。那抹身影突然窜了过来,一脚蹬在轩辕鹏飞的背上,轩辕鹏飞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进了茅舍里面。
茅舍里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其间还夹杂着女子身上的胭脂花粉的香味,轩辕鹏飞就这刚才那一脚之势飘身坐在一把椅子上,斜眼一看:外面简单的茅舍,里面同样简陋不堪,家具摆设很少,乍一看,就只能看到一样东西:床,很大的床,很豪华的大床,一看就觉得柔软舒适,勾人睡意抑或别的什么意念。此刻,这张大床上玉体横陈,五个娇艳女子云鬓散乱,衣衫不整,露出的肌肤若雪,香汗未尽,脸上更是红霞飘飞余韵未消。轩辕鹏飞略觉尴尬,干咳了几声,看着尾随而进的那道身影说:变态康,快点打算场面,怎么每次到你这儿来都碰到这荒唐不堪的景光,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赖皮鸟,爱咋咋滴我又没请你来,哪次不是某些人不请自来,来了也就罢了,还扰人兴头,不知道这样太不道德会折寿的吗。
那道身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手挥了挥,便见床上的那五个女子一下子飘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气息和香粉味儿,轩辕鹏飞差点儿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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