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紫衫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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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非烟一行四人行行复停停。
一路上凰歌在柳非烟三人的关心和呵护中渐渐走出丧父的悲痛伤怀,心慢慢的放开,像一只快乐的莺儿欢快的蹦着唱着,凰歌的嗓子出奇的好,随便唱什么都异常的悦耳好听,就连柳氏也自叹不如,凰歌的歌声就像未经雕饰的自然之声,清新淡雅,气韵天成,柳氏曾与南宫远说凰歌这孩子天赋异禀,玲珑奇巧,要是略加雕琢,真的会成为传说中的凰凤鸣歌,百鸟相和,响彻宇内。
那日他们在一家小客栈歇下,凰歌把自己先前的生世细细的告给了柳非烟三人听:我们原来并非栖凰镇的本地居民,我和父亲也是无处为家、四海飘零的流浪之人,我们南北辗转,东西漂泊,一直以半卖唱半乞讨而度日,母亲早早身染怪病去世,父亲自那时起就萎靡不振,郁郁寡欢,要不是尚有自己在身边需要扶养照顾,说不定他也早早随了母亲西上黄泉一死了之了,凰歌说到此处时仍不免小脸凄惶,泪眼迷蒙,柳非烟掏出手帕给她轻轻擦去眼角脸上的泪水,凰歌顿了顿方才接着往下说:父亲太爱母亲了,那爱随着母亲的去世就转变成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割切着父亲的生命,直到前不久,父亲原本孱弱的身子又不幸染上伤寒,无钱就医,也就强自拖着,或许是他再也抵不过对母亲的深深思恋,也或许是他早就已经心死如灰,厌倦尘世,还可能是看见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不再需要他过多操心担忧了,所以他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找寻他心中深爱的妻子去了。凰歌那时甫一说完,泪如雨下,哭啼连连,那些凄苦伤痛的往事不去想也罢,一经想起,顿觉苦不堪言、痛不欲生。柳非烟听得也是泣涕涟涟,满心怆然,遂将凰歌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以后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凰歌,相信我,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柳氏也是满脸黯然,温柔的用手抚摸着凰歌的头,轻声说道:凰歌,别再伤心了,啊,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烟儿说得对,我们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南宫远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仰头大口喝着杯中烈酒。
四人歇得一夜,第二日复又上路,午后行到一座枫林处,时至深秋时节,整片枫林嫣红如血,无端惹人愁思,凰歌心中郁结,看见此番情景,不免伤情,于是不自禁的张嘴轻声唱道:

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质朴高洁谁晓,无恨怨,枯叶独怜。云遮泪,风促憔悴,水泣诉悲难。忧酣。情眷世,悲望寻遍,孤影形单。欲诉无人伴,哭咏诗篇。残月无声冷照,眉难展,如病愁联。化根土,荡无思念,寂寂待冬前。
歌声哀怨,更是平添一重哀愁,柳非烟三人听得此词,心中也不免怅然,却突然听到一声清啸自林中深处传来,南宫远闻得啸声,飘身立在柳非烟三人前面,暗自戒备,却见枫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老者,老者满头雪白长发,且眉须皆白,随风飘散,步履轻盈,真个鹤发童颜,道骨仙风,超然出尘,只见他双眼直直盯着凰歌看,又盯着柳非烟细看,柳非烟和凰歌二人被他看得把头都微微低垂了下去,良久,只听那白发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白眉微扬,眼中一道精光一略而过,随即复又转身朝林内走去,却朗声吟道:目如丹凤,音若凰歌,骨骼清且奇,命途苦复甜,他日着紫衫,莫负身边人,莫负身边人
声未尽,影已消,只剩柳非烟四人站在原地满头雾水,不知所云,过得片刻,他们也不复多想,只是接着赶路。
当他们走在快接近一座城池的官道上时,却发现官道上走满一队队整齐划一,甲胄鲜亮,矛戟森然,战马嘶鸣,旌旗遮天的军队,军队正朝他们背后的方向急急行军,南宫远问得道上行人,方知是凤舞国欲出兵攻雪莎国,正各路集结兵马,往雁落门屯聚,柳非烟听闻原委,一颗心却莫名的百味泛陈,她恨雪莎国的王,真真切切的恨,一日未曾停息的恨,因为他使自己的父亲含冤惨死,因为他使自己家破人散,无处为家,流亡天涯,尝尽艰辛,然而她又为她的国家担忧,为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即将遭受战火屠戮而心焦,柳非烟看着眼前车马萧萧,兵甲锃锃的军队鱼贯而行,突然觉得心凉如水,突然觉得这个世间十分陌生
军队走过,官道又变得空旷静寂,但是却让人觉得空气凝滞,此时正是残阳如血,秋意寒凉,柳非烟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轻轻挽住凰歌的手臂,缓缓朝前面的城池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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