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去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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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喜怒哀乐进来帮我梳洗。
“你们早上看见十二阿哥了吗?”我试探着问。
“十二阿哥来了好几次,格格都没醒。”小喜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
“他,他……”
“格格,十二阿哥对您那么好,不会责怪格格的。”小怒说道。
梳洗完了,我就到书房,乖乖地写字。好半天,也没见谁来。于是躺在贵妃榻上打盹。忽然听见院子里有敲打的声音。出去一看,正有人在装转椅,滑梯,是我上次和十二阿哥说过的,没想到他记在心里了。
“可乐,去问问小柱子,十二阿哥呢?”
“嗻。”
……
“回格格,十二阿哥去布库房了。”
一下午,无聊透了。眼看着滑梯,转椅都快弄好了。于是走过去,问那几个木匠:“你们是十二阿哥请来的吗?”
“回格格,是。”一个领头的说。
看着他们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一个还很像我高中的同学,就说“你们坐下来喝点水吧。”又对着雪碧说:“去拿点茶水来。”
“谢格格。”
“你们歇会儿,等都弄完了,我还想请你们帮帮忙。”
听我这么说,他们几个都跪下了,说:“格格有什么,尽管吩咐。”
“你们快起来吧。我就是想在那两棵树上搭个树屋。”
“格格说什么,在树上盖房子吗?”那个领头的诧异地说。
“恩,我看那树那么粗,很牢固,你们在主干顶上弄个小木屋,让我人能进去看书。沿着树干再做个梯子,大概就是这样,能办到吗?”我很期待的看着他们。说实话,我早就期待能有个树屋了,觉得很童话。
“奴才们一定尽力。”
于是我开始站在院子里指挥他们,还不时地给他们递木头。开始他们都不敢,后来也就习惯了。没两个时辰小屋就有了大概的样子。
“行了,明天再干吧,你们都下来吃饭。”
我叫人摆了两张桌子在正厅,特意让小厨房弄了些小菜,把小秋他们,还有几个木匠都叫来,决定大家一起吃。他们真的很感动,觉得莫大的恩典似的。
正在喝汤,听见十四在我的小院里叫:“蓠儿,你这院子是干什么呢?”话音没落,他就进了屋。跟在后面的居然还有九阿哥,十三阿哥,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但十四看到眼前的人,立马拉了脸:“大胆的奴才,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十四大声骂着。
他们都跪下了。连声求饶。
啪的摔了茶杯,“这几个拉下去,给我打。”十四继续发疯,居然没有人管。
“是我让他们进来吃饭的,十四你别……”看看他,又看看十三。十三居然没看我。再看九阿哥,他只是很厌恶地看着那几个木匠。
“蓠儿,你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他们坐在一起,他们只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十四拽着我胳膊说。
“你们家的什么?”我扬声问道,“我告诉你,爱新觉罗胤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好命,有个皇帝老爹。”
“蓠儿,……”看我气的这样,十三过来拉我。
我推开他的手,继续说:“不说远的,你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人供养的皇子,你根本没有任何付出,就得到了这么多,只因为你出身高贵,若扒去这身皮,你认为你比他们强吗?哼,你连一个让自己吃饭的本事都没有。”
“苡蓠……”这回是九阿哥,估计也听不下去了吧。
也没理他,“所以别在我面前喊打喊杀,你若看不惯我,尽管走远些,再不舒服,也找人办了我,我也只是寄住在你们家的一个孤女罢了……”
“蓠儿,别说了,你……”十三已经过来搂我,想把我抱回卧室。
十四早就傻在那,看我掉了眼泪,有些不忍,但又放不下架子:“格格可金贵着呢,现在又是皇阿玛的掌上明珠,小爷我以后避着就是了。”说完转身走了。
跪着的奴才一看这样更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几个木匠直发抖。
“都下去吧,还等着赏啊!”是那个女孩儿。
“谢,谢格格。”一骨碌都出去了。
“表哥,你和十三去看看十四,我在这就行了。”又是那个女孩儿。
回到卧室,我趴在床上不理人。她脱了鞋靠坐在我旁边,说:“别人都说我任性泼辣,今天见到一个比我更泼辣的。”
“我说的不对?”我问
“说的对。若换了我,有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搅了我的宴,早就鞭子伺候了,我可不管谁是谁,有本事就夺了我的鞭子,镜月必拜他为师,奉若上宾。”
转过身,看着她腰间的软鞭,问道“你是谁?”
“郭罗洛镜月。”她说。
郭罗洛氏,宜妃的侄女,九阿哥的表妹,八阿哥的……我睁大了眼睛看她。我一直想知道这个历史上的八福晋。想知道有康熙爷娇惯,被八贤王宠爱,又让雍正帝挫骨扬灰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她现在才十二岁,身着火红的旗马装,一条掌宽的金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冰雪肌肤,柳眉凤眼,翘鼻薄唇,眉宇之间那股天生的气韵,让人想到美丽的火凤凰。她就是康熙朝仅有的八福晋,爱新觉罗胤祀唯一的妻子,高贵而骄傲,美艳且智慧,没有人可以代替。
相比较她,自己还是个娃娃。“我是叶赫那拉苡蓠,镜月,我喜欢你。”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知道,叶赫公主。”她嘴角上扬,“我也很欣赏你。”
虽然大我四岁,我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在我的记忆中,自那以后,只要来宫里小住,镜月都是住在我这里,就是我出嫁以后,她来也会住在这个小院里。
镜月走后,我也没有再吃饭。到院子里站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儿那个没完成的树屋。然后就一个人在床上发呆,想着是不是对十四过分了。
“格格,吃点东西吧。”是小哀。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格格怎么能不吃东西呢!”她坐在床边,帮我揉着肩,“照奴婢说,格格今天说十四爷是过了些。”
“好啊,我替你们说话,你还讲我”我转身看着她说。
“格格您想啊,这十四爷可是自打一落地,皇上就宠着,在德妃娘娘那里更是宝贝祖宗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您今天那么说他,他能受得了吗?”
“他不是受不了,走了吗?”
“也就是格格,十四爷气走了,要换了别人,还不掀了天啊”
扑哧~~我笑了出来。还上房揭瓦呢。忽然觉得有点冷,我伸手拽被子。
“格格,累了吗?”

“不是,我有点冷。”
她看了看我,伸手摸了我的额头,“呀,这么热,怕是发烧了吧。”说着给我盖好被子,跑着去叫太医。
本来想叫住她,谁知到就晕晕乎乎,也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
突然眼前一亮,我看见他们都在,四阿哥,八阿哥,镜月,九阿哥,十阿哥,哥,胤祥,十四。他们都那么伤心,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走过去,看见墓碑,上面赫然写着“亡妻叶赫那拉氏苡蓠之墓”。天啊,这是我的墓吗?我死了吗?“胤祥,十四……”我走过去叫他们,他们不理我。“镜月……”他们都不理我。难道我是鬼。
我似乎飘了起来,离他们越来越远,“都是你,你总缠着她……”不知道是谁扑过去拽住四阿哥,大声叫喊。
“我缠着她,你呢,你明知道她心里有多不情愿,你还是娶了她。”四阿哥反斥道。
“他心里的人也不是你。”又一个人对着四阿哥大喊。
“够了,不觉得很可笑吗?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就这样,她走了,你们还是不让她安宁,都忘了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了吗?”是镜月的声音。可我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
“怎么会又发烧呢?”是十二阿哥的声音。
微微睁开眼,叫他:“哥,我要喝水。”
“苡蓠,醒了吗?”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揽起我,慢慢地喂着我。
“十二阿哥,格格是内火外加虚寒,几副药就应该没大碍的。”
“那还不快去。”
……
……我身处一片雾气当中,什么也看不到。走了好久,也出不去,于是坐下来休息。看到有泉水,于是跑了过去,泉水又消失了。
……
“蓠儿,你不用在乎我,……只要在我身边就好……”是谁,是谁在说话。
……
“蓠儿,只要你说不,我就留在你身边……”
“娶她。”
……
“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只要你幸福就好。”
……
头有点晕,很累,一直在做梦。感到有人在我身边。
“蓠儿”是十四,“你好点了吗?”
“十四爷吉祥。”我声音沙哑地说。
“蓠儿,我错了,我给你赔礼”说着站起身,一鞠躬,又坐在我床边,说,“那天我是很生气,你又当着那么多人说我……”
“哎,我是感谢他们给我搭树屋。”
“树屋?就是树上的那个吗?”他手朝外一指说,“都弄好了,等过两天,你去看看,我都上去看过了,可结实了,你,我,十三哥都在里面都行。”
“做好了?”我问他。
“你都病两天了。十二哥命他们尽快弄好,九哥还赏了他们银子。”
“哦,太好了,怎么样,别的地方没见过吧!”我用沙哑的嗓子,得意的和十四说。
他倒了杯水给我,然后说:“没见过,你想出来的物件,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你是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的?”
“就那么想了,脑子绕个弯就出来了。”难道说,我穿越时空过来的,所以想法特别。他听我这么说,只看着我呵呵乐。
“喂,你乐什么,我们好像还在吵架吧。”我正了下脸说。
“不是已经给你赔礼了吗?……”
“那你要……”
“行”……
“那我想……”
“都听你的。”
……
就这样,我和十四和好如初了。镜月小住在我这里。十四和十三还是天天来找我玩,有时候四阿哥会和十三一起来,有时候八阿哥九阿哥也会来,连十阿哥也会来,几位格格也常来,慧如最喜欢那个转椅。虽说二月还算冬天,可我们穿的暖和,加上中午太阳一照,也不觉得冷。
“九哥,你再转快一点,”慧如边笑边对九阿哥大声说。
“苡蓠,你看我飞起来了。”锦宁坐在荡起的秋千上,真得和飞似的。
“小心,别摔到。”四阿哥刚踏进我的院门,就对着锦宁说。
十三坐在滑梯顶端,看到四阿哥进门,哧溜,滑了下去,像他敬爱的四哥跑去。
我和镜月在树屋上玩着翻绳儿,镜月坐在树屋里,我侧着身两腿踩在树屋外的木梯上,看着脚底下,十阿哥躺在我叫人弄在两棵树之间的摇床上,不易了乎的逗着鹦鹉。于是脚一登,鞋朝他脸上飞去。
“好你个臭丫头,你给我下来。”说着十阿哥就要爬上来,我忙抽回腿,往镜月身后躲去。
“你小心摔着。”正和十二阿哥下棋的八阿哥对着十阿哥说。
看十四站在不远处发愣,“十四,我的鞋……”
……
说实话,真是喜欢这树屋,因为有棵树,树干特别粗大,所以木匠把它中间掏空一小部分,做成木梯,然后一直向上盘旋着一根枝干延伸到木屋门前。屋檐上我挂了风铃。这个木屋真是挺大的,怎么也有十平方米,在一侧还安了个小窗户。
门旁边设计了个小鞋架。这是后来我让加的。我把树屋里铺上了地毯,地毯上放了用羽毛做的大靠垫。还靠屋角摆了张小茶几,和两个很小的柜子。墙上挂了很多我折的仙鹤。
他们每次来,都要到树屋里坐坐,可见受欢迎程度不小吧。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留在故宫里。
“小秋,这是什么声音。”被一声声钟响吵醒,我从床上坐起来。
“格格,怕是十二格格?”
“快,咱们过去看看。”
“格格,奴婢求您了,别过去。十二格格得的是伤寒,是传染的。”是啊,上个月锦宁就被隔离了。
就这样,我没有见锦宁最后一面。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一,她出殡,那天我病了,康熙下旨,让我在屋里静养。我知道,他怕我伤心。他们都怕我伤心。
之后还是照样过日子,一个格格的去世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我在我的小院里过着与世隔绝,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不论谁进了我的小院,似乎都变得单纯了。我这里没有宫廷纷争,只有快乐。
“格格真漂亮!”小秋站在我旁边说。
是啊,镜子里的我,比起刚到这里的时候,柳眉长了些,眼睛大了些,嘴唇上轻擦了胭脂液。个子也长高了。还是穿了紫色为主的宫装,上面点缀着白色的梅花,和金色小水滴。
“只是这衣服今天穿素净了。”小秋不赞同的说,“今天可是格格的生辰,应该喜庆些。”
是啊,今天是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十二,是我十岁生日。按古人的算法我就虚岁十一了。康熙特意让我在坤宁宫摆生日宴,说是那里没人住,地方又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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