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卧佛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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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也无聊,我和镜月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
“镜月,你过的怎么样?八阿哥对你好吗?”
“好,也不好。”她看着车外,说得云淡风轻。
我惊讶:“也不好?”
“他只是给予,却从不索取。”
“是你要求太多了,难道要八阿哥像别的皇子那样。”
“不是,他的心思,我懂,郭罗洛氏太重了。”
这点倒是事实,以良妃的地位,若不是镜月有心,八阿哥能和郭罗洛氏结亲,确实有些牵强。
挪到镜月身边,抱住她,“别这样,八阿哥不是无情之人。况且你忘了,那天我们在树屋,你多自信。”
她也楼住我,“是,无论如何,今生不悔。”
……
到了卧佛寺,安顿好后,我们先去卧佛殿拜佛。现在这里外悬匾额,两侧楹联还没有慈禧手书,内悬匾额也没有乾隆帝御笔“得大自在”。拜过之后,嬷嬷怕我们一路劳累,让我和镜月在屋里先休息一下。
我和镜月住在一个院子里,苏嬷嬷住在我们旁边。因为在小院里,我们都是住一起,所以镜月只让他们收拾了一间主房。
晚上与镜月同躺于床上。
“苡蓠,明天咱们一早去附近的林子里转转吧?”
“行啊。”
“咱们骑马去。”
“我不会。走着去吧。”
“那怎么行,也有段路呢。坐车吧。”
“也行。咱们带点吃的,饿了就在林子里吃。”
真好,以前我和阿瑶也是这样,到了周末也计划着怎么渡过。哎,那边一定因为我,已经天下大乱了。
半晌,镜月已经进入梦乡,我却没有半点困意。
翻身,……,再翻身,……,无奈还是睡不着。
以食指绕弄发梢,琢磨着他们过两天也该去猎场了。十四肯定还会给我搜罗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十阿哥会给我带回来些吃的,以此换取我独有的食物。哥上回给我弄了双鹿皮短靴,今年已经小了。而十三只是送给我,用书已经压好的各式花叶。
……
早睡早起,晚睡我很难早起。
“苡蓠,苡蓠……”
“困死了。”
“谁让你晚上不睡,翻来翻去,弄得我也没睡好。”镜月抱怨着。
“那你躺下,再睡会儿……”
“死丫头,你快起来,我们还要出去呢。”显然她已经开始不耐烦。
我怕你啊!“找你家八爷去,本格格困着呢。”
……
过了中午,终于和镜月坐在林间,一边欣赏着落叶,一边喝着我做的果汁。
唦唦唦~~往左边近处落叶堆里一看,呀,松鼠。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卫,没有一会儿,那侍卫就拿着松鼠来到我们跟前。
“格格”他双手奉上,我还真没敢接。一旁的镜月放下杯子,双手啪啪一掸,把松鼠抱了过去。
我伸手在她手里摸着松鼠的头,又看了眼退回到一边的侍卫,说:“这侍卫可是八阿哥特意派来保护你的?”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想什么呢?这是表哥贴身侍卫之一,叫瑞萧。”
又看了眼那侍卫,我问镜月:“那怎么调到这来了?”
镜月一副你白痴啊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带来的。”
“哦。”接着喝果汁。
“瑞萧,一会儿把这松鼠带回去,你们走远一点儿。”镜月吩咐道。
看着那些侍卫走出去很远,只能看见个身影了,才停下。
镜月拿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地上的毛毡上,表情已不似以往般玩笑,“苡蓠,你不会不知道表哥的心思吧!”
不知道怎么回答,除了那次九阿哥突然的表白,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那年他把你从御花园送回去,你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只要你中意,他哪样不留心。你喜欢花,我那表哥在京城里开了多少花店,在庄子上请了多少花匠,你以为你那小花棚是什么宝地,怎么就四季鲜花不断!”
“这些我可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凤眼一挑,“每年你生日,大节小节,他都辛辛苦苦寻来礼物,因你躲着他,都成了宝贝,专门房间收着。他府里有个院子,亭台罗格,……”
我打断镜月的话,“他……这又何苦,我已经和他说明了。”话虽这样说,可说实话,我心里挺得意的,真没想到,还能有人暗恋我到这种程度,还是个大帅哥。谁不愿意被别人喜欢,而且我从不否认,我是个有虚荣心的女人。
“难不成,你想着十四……”
“别瞎说,你成亲才多久啊,就学得和那些三姑六婆似的。”我嗔道。
“瞎说?十四这两年对你,瞎子都被治好了。”
这话说的,“我才多大,你就和我说这些。难不成我就非他们哥儿几个不可啊!”
“皇阿玛十二岁就大婚了,你也十二了吧,了不起再过两年。你既进了这紫禁城,皇阿玛又没认你做义女,你又不傻,细想想,他老人家什么用意。”
是啊,这问题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愿接触,总觉得还早着呢。转眼又看着镜月,笑道:“哟,你这皇阿玛叫得可真顺口,我听着怎么不像刚嫁进门的新媳妇儿啊!”
“你这丫头,为你着急,你到打趣我。”难得她羞红了脸。
……
哈哈……哈哈……那个下午林间不断传来笑声。
过了两天,吃过早饭。
镜月突然对我说:“苡蓠,我听说,香山脚下,有个测字先生,每测必准,咱们也去试试。”
“你嫁也嫁了,还测什么?”
“你可以测啊。”她引诱我。
虽说我来自社会主义新中国,但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对这神话迷信还真是半猜半信的。
于是我们坐车来到香山脚下,果然看到一个似常年落榜秀才般的四十多岁男人,坐在一张小木桌后面。桌上有纸笔。
我和镜月走过去。
“二位小姐请写。”他到直接。
镜月也是个爽快人,拿起笔就在纸上写了一个“隨”字。
“小姐测什么?”
“我测子女。”
突然心跳停了一拍。子女吗?八福晋没有孩子。看着那个人,心里默念,不要直接说出来啊!镜月这么个烈性子,要是知道了……

只听那人说道:“流言飞语左右踵,镜花水月一场空。”
“此话怎讲?”镜月的声音已显微颤。
“这位夫人,隨字左边一耳刀,右边一左,一月,中走之。您侧子女。说明因子女,您耳边流言飞语会接踵而来,月于走之上,到头来镜花水月,一走成空。”
我握紧了镜月的手,镜月镜月,原来是镜花水月,心想他还真准啊!
“谢先生指点,小女子记下了。”果然是八福晋啊,这风度,这气质。又听到镜月接着说:“请先生也给我这妹子测测,她测姻缘。”
我一边嘴角微翘地对着镜月苦笑,一边想说,就算他测的准,我也不想知道以后怎样,要是不好,不是和宣布得了癌症等死一样吗。
“请。”那人对我说。
我想了半晌也不知道写什么,最后决定,既然姓叶赫那拉,就写了个“赫”字。
那人叹了口气,“万千宠爱天地久,终是黄土掩风流。”
“胡说,我妹子天生富贵,你……”感激地看着镜月,她听到自己的测言尚且能忍,对我却……谢谢你,镜月,真的。
那人又开了口,“我没有说这位姑娘不是富贵荣华。这赫字下半部可看作四个人,也就代表了众多人心,夫人说你妹子测姻缘,那不是万千宠爱吗?可偏偏置于两土之下。虽已黄土撒面,这些人却都不肯离去,说成天长地久,也不为过了。”
“先生给您钱。”我从荷包里掏了些碎银放于桌上,拉着镜月转身就走。
马车上,我嘴角一直带着微笑,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本来我还想问问那人,我什么时候入黄土。镜月以为我心里难受,一直安慰着我,说那人是胡说的,看着就像个穷书生,一定是每每落榜,才在这里胡言乱语,回去让八阿哥拿了他。其实我到是没什么,这肉身不是我的,人生也不是我的,我怕什么。
随着太阳东升西落,这事虽在心里有个阴影,但也大体过去了。
在这里也近半个月了,我们该吃的吃,该玩儿的玩儿,该看的看,该买的买,再有两天就该回去了。
正和镜月在读书,就看见小秋端着茶进来“格格,四贝勒来了。”
“四哥?在哪儿?”我还没有说话,一边拿着书的镜月已经开口。
“回八福晋,在苏嬷嬷那边。听说是皇上特意让四阿哥来接苏嬷嬷回宫的。”小秋把茶杯递给我。
“那咱们过去看看吧。”我说着已经站起来。
“急什么,苏嬷嬷会叫人来请我们的。”她拉住我说:“说不准皇阿玛有什么话,托他哨来呢。”
说的也是,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这急性子。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苏嬷嬷请格格和八福晋过去坐坐。”
进了屋看见四阿哥正坐着喝茶。
“见过四哥。”镜月已经行礼。
我也赶紧:“四贝勒吉祥。”
“八弟妹,格格见外了。”又转向镜月,“这我过来的时候,八弟还托我给弟妹带话,说他挺好的。”
“有劳四哥了。”
说实话,我不喜欢看他们两个寒暄。并不是我清高,只是想到以后……镜月被四阿哥……我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虚假可笑。
我们定在后天一早回宫。
晚饭还是我和镜月自己在屋里吃的。可能是吃多了,胃里不舒服,我就到寺里转圈,消化食。镜月则先沐浴。
从卧佛殿出来,看见四阿哥正要上石阶,便走过去:“四阿哥晚膳用的可好?”其实这是没话找话,我只是想问问他,那边怎么样了,他们都疯的还有人样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说:“十四弟他们给你带的东西,我已经叫人送去你的小院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段时间。”
这不等于没说吗!于是我又问:“那你们在那儿都猎到什么了?”
“就是每年那些……”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一道黑影。现在已是深秋,天蒙蒙黒,没看清什么人。只听见暗器的声音,四阿哥突然护我于身后,“什么人?”
“怎么了?刺客吗?”我问,很紧张。
“没什么,皇阿玛早就说了,这几天会不太平,果然来了。”说着拉我往我和镜月的院子走,“别担心,我送你回屋,这就和妈妈说,咱们明个就回宫。”
由他瓴着,回到屋前。想问他出了什么事,又不知从何开口。
“进屋吧,别害怕,我多派侍卫,绝不会让你有事。”他顺了顺我颊边碎发。
我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第二天的早饭,我们都是在马车上将就着吃的。弄的我一路都想吐。本来马车就颠簸,再吃东西,又干的又浠的,不难受才怪呢。
回到小院,我倒下就睡,一直睡到大天亮。
吃过早饭,我收拾着带回来的礼物,想着给慧如她们送去。
“小喜,你拿上那样东西,我想去慧如那坐坐。”
“是,格格。”
“你不知道,那天我买这支紫毫的时候,就一支了,镜月要是知道,我是拿来送礼的,鼻子不气歪了。”我边走边和小喜说。
“格格慢点,小心摔着。”
她话音还没落,我就被脚下树枝绊到,身子往前倾去,幸好小喜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我。可是那装紫毫的盒子却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咦,这不是那支紫毫啊。这是送哥的兼毫,肯定是拿错了。”我蹲在地上,拿着笔盒说。
“格格别急,您先在那边亭子里坐坐,奴婢这就回去给您换来。”
看着小喜走远,我往亭子走去。忽然看见脚边,一只小白兔蹿了出来,顿时喜出望外,跟着追了过去。
只可惜,它蹦蹦跳跳,我跑跑停停,跟出了御花园,也没有追到。
摘过腋下的帕子,擦着额上的细汗,又用帕子在脸前扇着风,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不远处就是永和宫了。
自八阿哥成了贝勒,良妃受封就居于永和宫。望望四周,已有宫女太监向我行礼。再看看不远处的宫门,不知为什么,那里面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我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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