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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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九哥……”
随着一声声稚嫩的童音,我和九阿哥同时朝着发声的方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长挂的小男孩儿向我们跑来。
我赶快挣开九阿哥的手,又问:“这孩子是谁?”
“十七弟”九阿哥已经蹲下,接住向他冲过来的小男孩儿,“跟你的人呢,怎么自己在园子里?”
“我刚才去找十三哥,他带我出来玩的,你看……”他往后一指,“咦,十三哥呢?怎么走了。”
“小弟弟,你说什么,你和你十三哥一起来的?”我赶忙也蹲下问他,并四周寻看。
哪还能看见人影,刚才我和九阿哥那样……是误会了吧。他不是手臂有伤,还四处乱跑什么。
“九哥,她是谁?你的福晋吗?”这小子,人还在吃奶,就懂什么是福晋。这康熙都这么教育子女吗!
可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九阿哥居然回答,“她是叶赫公主,现在还不是九哥的福晋。”
这什么话,以后一定是吗!人长得是帅过了头,也不要太有信心好不好。
我拉过小家伙,“别听你九哥胡说。”
“我听说过叶赫公主。你不是叶赫公主吗?”他任我半搂着,也不认生。
“是啊!”
“那九哥怎么胡说了?”问得我一愣一愣的。已经站起身的九阿哥轻笑出声。
这小人儿怎么这么会说话,这有康熙的遗传基因是不一样啊。想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就只会抱着我妈要糖吃吧。
“我是苡蓠,你要叫我蓠姐姐。”
“你不是我皇阿妈的女儿。”他反驳我。
哎,皇子天生是骄傲的。我只能哄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可我知道你叫什么,还知道你的生日。”
“不可能。”
“你叫爱新觉罗胤礼,生于康熙三十六年三月二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小孩子就是好骗。
“以后告诉你,从今以后,你要叫我蓠姐姐,知道吗?”
“知道,那蓠姐姐和九哥带我去玩儿。”他撒娇。
看小邓子今天没有跟着九阿哥,一旁的小秋过来要抱他。我伸手阻拦,眼睛盯着九阿哥,“你来抱吧,小秋那么瘦小。”
“你啊,什么人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九阿哥虽然嘴上埋怨,还是抱起了十七阿哥。
……
一边往前走,我一边逗哄着十七。忽然想起留在九阿哥府里的小乞丐,海一。
“海一在你那过得怎么样?”
“好吃好住好玩,就是整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哎,我是应该去看看,但是我住这里,出去一次也不容易。“我也想去看他,只是不能没有原由的请旨出宫吧。”
“那过阵子,十弟大婚,借机接你出来,到我庄子上住几天,我把海一也接去,你愿不愿意?”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这怎么行,让人听着就有话说。”一瞬间,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忧伤。
……
到了我的小院,这十七一看见我院子里的树屋,就跑过去,拿他那粉嫩玉白的小脸贴着主干底部,进入树屋楼梯的小木门,任我和九阿哥怎么劝,都不肯先进屋,一定要上木屋看看。
见他本身生得漂亮,又做出这么出人意料且可爱无比的动作,于是我笑着对他说:“那你让蓠姐姐亲一下,我就让你上去。”
十七现在是,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就是把他扒光了在院子里洗澡,他也愿意。
见他一边脸还是贴着木门,小嘴一张一合:“那你亲我这边脸吧。”
我凑脸撅嘴靠过去,眼看就亲到了,却一把被身后的九阿哥拽开。就听九阿哥说:“像什么样子,你这就不怕别人说啦!”
“他才多大,还没断奶呢,你跟他比。”
九阿哥不理我,叫着一边的雪碧:“你,过来,把这木门打开。”
进了小屋,我们都脱了鞋,这是规矩。
十七一开始像进入了月球一样,对什么都好奇。我前两天刚在这里添了两个大不倒翁,小家伙恨不得骑着玩儿。一会儿功夫,就撒了花儿。
我哈哈笑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和他抢不倒翁,然后我们都倒在地毯上,又是一阵傻笑。
九阿哥在一旁看着我们,不时说我们两句,但俊容上一直温暖如春。
十七玩儿累了,倒头就睡。九阿哥抱着他下了树屋,交给早就找来,等在嬷嬷院子里的乳母。
一直送十七到门口,他在乳母怀里睡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咕哝着,别送他回去。
看着小轿抬走,忽然听九阿哥说:“就这么喜欢小孩子!”
我以笑相迎,“我喜欢一切小的活物,除了老鼠。”
“哈哈~~”他大笑。秋风中似乎还听到一句,“蓠儿,这样的你,谁能放得下。”
“小秋,叫他们别忙了,晚上我和十二阿哥都到嬷嬷屋里吃。”
“是,格格。”
“胤裪,多吃点,这么多日,在外面也没吃好吧。”嬷嬷不停地给十二阿哥夹菜。
“哎!”我故意长叹一声。
“苡蓠怎么了,不是又哪儿难受了吧?”嬷嬷转脸看我。
“哥在猎场上,又骑马,又狩猎的,听说晚上都围着篝火吃肉喝酒,还有美女献舞,回到家,嬷嬷却要说他吃苦了。可怜我在这里闷着憋着,都发毛了,还是养尊处优。”我边说边叹气。
“这孩子,平时在你屋里,你哥还不都让着你。”苏嬷嬷一边转而帮我夹菜,一边笑着数落我,“什么你不爱吃的,怕嬷嬷叨唠,就都让你哥吃。在外面做了什么错事,也有人帮你挡着,实在瞒不住,还不是你哥替你领罪。就说上次吧,在你院子里,十阿哥睡着了,你偷偷把人家辫子绑在那个掉床上,遣走了下人,弄得十阿哥差点尿裤子,最后还不是你哥去登门赔礼道歉。……”
“嬷嬷”我被她说得直脸红,“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怎么还记得……”
……
苏嬷嬷看着我们俩,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有的时候她都不愿眨眼,生怕我们会消失一样。
“十阿哥一大婚,胤裪就要立府单过了。”苏嬷嬷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这个。
看着嬷嬷脸上有些失落的神情,我和十二阿哥都放下碗筷,各自站到嬷嬷一边,十二阿哥搂着嬷嬷说:“妈妈,胤裪会每天来看您的,您要是闷了,就到胤裪那里去住,住多久都行。”

“就是,而且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会永远陪着嬷嬷的。”我跪在地上,把头伏在嬷嬷大腿上。
“知道你们对嬷嬷好,都是孝顺孩子……”嬷嬷看着十二阿哥,抚着我的头,“苡蓠快起来,地上凉。”
我们一直陪着嬷嬷,聊天,说笑,谈以前的事,直到她入睡才离开。
走到我小院门前,看着十二阿哥转身要回他的院子,我赶快上前两步,“哥,我喜欢上胤祥了。”
他闻言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却说不出话来。当我就要转身进院时,才听他说:“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和你说了。”
“那就不要说,你其实比我明白,这宫里有了皇阿玛的疼爱,就什么都能要,却只有感情,连想都不能想。”他不看我,只是慢慢把话说出来。
“你就是这样做的吗?”我问他。
“我……”
“所以你忽视小秋?”我追问。
“从小妈妈就对我说,万事莫强求,缘要天说有。”
“可我说,缘虽天说有,份却我自求。”我下定决心,“至少努力了,若能像镜月一样,岂不美哉。”
他露出看我时一贯的微笑,“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也弯起了嘴角,原来那次梦里说这话的人,是你。
打那天起,这十七阿哥就彻底封我为菩萨了,我说什么是什么,只要让他来玩,来吃。
时光飞逝,转眼康熙四十年快出正月了。这段时间,我和十三并不像想象中的发展,感觉他似乎有些躲着我。呵呵,让我躲着九阿哥,现在轮我自己了。
这天,我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十四在我小院里嚷嚷。不过,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也不能全怪他。我在那边就爱赖床。来了这里,我吃早饭,正好能赶上他们下早课来加餐。
我一手往嘴里送着特意叫人做的馒头加鸡蛋,一手搅拌着蛋花汤。
“蓠儿,你看这猫,是进贡的,我从额娘那里抢来的。”他抓着猫脖子,张牙舞爪地和我说。
“你别那么掐着它,放远点,我这儿还吃东西呢!”不过是个名贵品种,毛茸茸的而且很可爱,感觉刚生没几天。
“你不是怕老鼠,放着管用。”
“这么小,我还真怕大老鼠咬死它。”真有这种可能的。
他拿着小猫,细看了看,“是小了点儿。那给你解闷儿也好。”
“它会吃了我的鸟,弄脏我的房间……”开玩笑,从德妃那里抢来的,我再喜欢也不敢要啊!
“蓠儿,你不喜欢它吗?”十四有些失望。
我接过小秋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咱们院子里待会儿。”
十四对着我反坐在我前面的转椅坐上,可乐,雪碧不停为我们转着。我闭上眼,面朝天空,十分惬意。
“蓠儿,十哥大婚那天等我来接你啊,”我睁眼看他,“这回我可要一直跟着你,免得又丢了。”
“就你一人来找我吗?”
“十三哥说他要先去四哥那。”
“哦,他,他自己去四阿哥那里,……”我不敢看十四的脸,我怕他发现我的秘密,但却忍不住想问,“他和那个,那个宫女……”
没问出口,我下了转椅,向树屋走去。
刚进了树干里的几节木梯,十四已经追上我,在我身后,他拉住我的手,“蓠儿,你,十三哥,你们……”
我不说话,继续往上走。
突然十四猛地拽我手臂,把我按在这树干中狭小的楼梯壁上,与我面对面。因为空间实在太过细窄,我们几乎贴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承认,十四已经长大了。
哎,我真的很自私。宫里很寂寞,我却从没有体会。所以一直以来,明明喜欢的是十三,却不愿与十四说明,我怕他不再像这样对我。我怕寂寞。但现在,此刻……
“那个宫女也去吗?”勉强自己微笑。
我感到他按着我肩的双手在微微发抖,由于树干里昏暗,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只看见一双水汪汪的双眼,强忍着不愿轻眨。
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垂着的双手慢慢抬起,搂住十四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瞬间,他回抱住我,用力到我都跟着他轻颤。
“算了,做朋友好,做朋友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猛然推开我,“我爱新觉罗胤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算了。”然后侧身出了小木门。
我继续往上走,铃铃的风铃声传来,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次响起。
之后十四还是天天来找我,仍旧说笑,嬉闹。只是再没有单独和十三一起来过。有时候我会问自己,难道十四会跟随八阿哥,不是因为与四阿哥不和?然后做无谓的自责。
十阿哥大婚那天,十四一个人来接我,一路上说这说那,就没消停。
十三和四阿哥同时进府,除了小太监,没有跟着别人。
那天十阿哥被惯得大醉,也不知道有没有洞房。
镜月肚子已经有些挺起,却还是坚持来了。八阿哥不时从阿哥宴席的院子跑过来,惹得一桌福晋不停打趣镜月。
我和慧心慧如……几个格格做在一起。谁知本是看着镜月发迥,十四却过来直接要我坐到他们那边去,弄得连一项沉稳的四福晋也说我,马上就是自家人了。十四还要死不死的回说,谢四嫂吉言。我借机去茅厕,都不想出来。
最后我半醉半醒的被十二阿哥送回小院,便沉沉睡去。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我和十福晋阿巴亥就成了朋友。阿巴亥和镜月一般大,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从草垫子上来的姑娘,热情,豪爽,从不扭捏。她和镜月也很对脾气,两人都直。
我正在小厨房准备零食,前两天说好,今天和阿巴亥一起去踏青,心情大好。
“格格,格格,”小秋低喘着跑进厨房,“格格,我听说,八福晋小产了。”
啪啦!刚裹上馒头渣的鸡翅掉进油锅,溅出油花。还好一旁的几个厨娘过来挡住。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说着我扔了手里的东西,急急走出小厨房,“可乐,快去被车,不要轿子,我问过嬷嬷就出门。”
“听说昨儿个晚上就不舒服……”小秋也急急地跟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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