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地狱之门”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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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桩再次回到囚室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血人,又像是一堆散碎的骨头渣子,只要稍微一碰,就可能彻底化成一堆粉末。成桩想要昏死过去,可偏偏脑子清醒之极。
带着一身的伤痛,慢慢爬到床上之后。他努力地想要忘掉刚才的经历,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
………………
黑色的地狱之门从身后关上。成桩被一个黑衣人带领着,来到了这个房间里。
房间不是很大,依旧灯光昏暗。成桩的眼睛渐渐适应过来,看到前面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个枯瘦的老者。“监狱长?”成桩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枯瘦的小老头。当初被哭巫带到这里的时候,成桩就见过了这个老头。这个老头现在正微微的笑着,眯着一双眼睛,看到成桩进来,似乎非常的高兴,非常热情的道:“来来来,小家伙,坐在那里。来到这里就像到家一样,千万不要拘谨,也不要害怕。老哭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来,坐吧。”
说着话,有人搬了把椅子。一个黑衣人过来,也不说话,一把拎起成桩,就摁到了椅子上。
椅子冰冷,成桩只穿了一条内裤,冰凉凉的坐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把椅子其实是用钢铁做成的。成桩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对付自己,心里却已经彻底豁了出去。对自己说:“反正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心里可以假装不怕,可是一点一点的屈辱却是结结实实的,让成桩恨不得找个地缝。
屋子里有八个黑衣人,分别站在监狱长那个枯瘦小老头的两侧,成桩被放在八个黑衣人中间的位置。前面就是小老头笑眯眯的脸庞。现在,小老头一个劲的唠叨着:“哎呀,真是不太好意思,这个……虐待囚犯其实是我们梨花院的传统啦,实在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今天要对小朋友下手,这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笑眯眯的唠叨着,说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场面倒是有点滑稽。这老头一个人插科打诨,肆意开着玩笑,旁边的八个黑衣人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像黑黑的八截黑铁一样。他们每个人都隐身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之后,看不清楚斗篷后面的面容。
成桩在努力向这八块黑铁学习。不言。不动。不怒。
监狱长大人东拉西扯,又是抱歉,又是不好意思,一边又追忆着“梨花院”的传统,顺便背了几条监狱里的规矩。最后对成桩说道:“……所以说,这个打人呢,其实也算是一项监狱里的娱乐活动。本来你太小,我老人家也不愿意打你,可是老哭让我好好照顾你啊,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老哭要把你送到这里来,其实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因为:老哭这个老王八欠了你爷爷风疯子的人情;不好意思亲自折磨你,所以就让我帮他折磨你了。至于为什么要折磨你,呃……这个么,我也不能告诉你。。好了,大概就是这样,每个月圆之夜,你都要接受虐待,下次可要记得穿着衣服过来啊……哈哈哈……”

…………
成桩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注意力离开刚刚发生的事情。躺在床上的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忆起刚才受刑的过程。。。
那个老头笑眯眯的在前面走,一边笑眯眯的介绍说:“这就是我们今天晚上的游戏了。。这些东西,我称之为‘囚徒七十二变’,意思就是:每个囚徒经过这七十二中游戏之后,就会发生七十二中变化。。。呵呵。。说白了,其实就是七十二种刑具。。很好玩吧!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珍藏啊,只有丁字监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用到他们。你应该感到很荣幸。。”
老头笑得那么变态。成桩只觉得毛骨悚然。。。害怕,恐惧。这些负面的情绪彻底的占据了成桩的内心。
一直到现在,他的内心都无法平复。
那七十二种刑具,每一具都让成桩死去活来,受尽了**上的,和精神上的折磨。“囚徒七十二变”,一个贴切地令人发指的名字,让成桩在这一个夜晚彻底的发生了变化。七十二变!或许还不止。从这一刻开始,少年的心性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如果说,从前的阿桩是浑浑噩噩一个孩子的话,见到小魔女的一瞬间,阿桩的内心出现了一缕裂缝,从里面洒下了一片阳光,于是,阿桩变成了成桩,一个有了明确的自我标示的身份。。这算是成桩第一次的变化。而现在,在一种近乎残酷的打击之下,成桩则在一夜之间,彻底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一个软弱的孩子。
是的。成桩就是在这一夜之间长大。从前的成桩对一切都觉得茫然,绝望,总是麻木着,淡漠着,在屈辱中找不到方向,所以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那个时候,他的小小的生命里,所有的,只是一种灰白。没有希望,没有色彩,在母亲的虐待中,在所有人的嘲笑中。他找不到活下去的那种鲜活的动力。只能一日一日的沉陷下去。没有人明白,在一个八岁孩子的世界里,那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一丝阳光。。
而现在,在七十二变的折磨之后,他却没有被彻底摧垮,事情正好相反,他的心灵却一点一点的滋长出了力量。这是一种不屈服的力量。相对于过去的麻木和不知所措,这一夜所感受的切肤之痛,却是这么的真实,这么的冰冷。就像是房间中央的那把铁铸的椅子。。。
而这一切变化,成桩自己并没有明确的认识。成桩只是感到愤怒,感到屈辱,感到一阵一阵强烈的不甘和痛苦。所以他简直就是强迫性的,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些酷刑,怎么也停不下来。怎么也昏不过去。
…………
过去了很久很久。。成桩一直睁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屋顶。一动不动。空气中仿佛凝聚着一股仇恨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量终于慢慢消散,一切都化作了疲倦,成桩的眼睛也开始慢慢的合上。
而这时候,成桩床头铁笼子里的小猫咪却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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