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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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东方集团可以把钻石世界管理的更好。”这下有人该满意了,在举行订婚仪式的同时还收购了珠宝界的巨头。
可是——东方焰虚情假义的伸出手,与申澜的手潜潜交握,随后便又语出惊人:“**之眼是申先生绝世之作,我想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妻子——云朵!”他搂一下身旁细弱的肩膀,说:“我想在这样有意义的一天,只有这样的礼物才够份量!”
“什嘛——!”有女士尖叫。
还有人拍着额头说:“噢,我的天!”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议员老头也目瞪口呆,他是亲眼看过那个惊世作品的——它太神秘、太瑰丽、也太有名气,每个人无不期着它呈现的那一刻,即使会被它的光芒灼伤眼球。
“不会的。”申晓捂住胸口,喃喃自语,细链子上挂着众人口中的绝世之作,它美丽的冰蓝色像爸爸的眼睛,它时而温润时而冷锐的光芒时刻牵动着她的心,对她来说,那不是一般的宝石,也不是身外之物,她不想送人!
苍白的脸色引来注意——
“不舒服?”关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双擦得光亮的皮鞋进入视线。她抬头:“是你?”卓然也在?已经习惯被她忽略,俊美少年抑下心头一丝苦涩,说道:“你不该来。”这在里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用处,被特邀而来的申澜父女更不可能逃过劫数……现在,深蓝钻石世界已经易主,所有财产都归东方名下,他想要一颗宝石自然易如反掌。
台上的申澜望着申晓,用表情告诉她——不要担心!心咚咚的急跳,他想做什么呢……
“有谁见过真正的**之眼吗?”扯起唇角,申澜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那里边含有百分之三十的嘲讽、百分之三十的厌世、百分之三十的无奈和百分之十的惋惜。
“你见过吗?东方先生。”
“是,在法国国际珠宝展上看过。”当时保全严密,参观者距展台最近的也有二米远,宝石
“**”被封在玻璃罩里,像撒旦尘封在天界的纯净灵魂,那阻绝不了的惊艳和魔力让一颗贪婪的心为之倾倒。
申澜摇摇头:“和真正的‘**’相比,那不过是一块石头。”此言一出,底下更是哗然——疑云在堂厅中酝酿,无数双诧异的眼睛在问:珠宝展上的那颗难到是假的吗?还有另一颗“**”吗?面面相觑,大家相互摇头,注意力又回归台前,等待最终的答案从申澜口中揭晓。
“**是我仿照一样东西创作的……”魔魅的男人缓缓开口:“它的原形是——我的眼睛。”黑发随着夜风舞动,像深海里飘游的海藻,现在的他神秘的仿若只是一个幻影,阴柔如魅,诡异如魔,四周的光线被映照的更加暗淡,因为——在这里,在他的存在中,光线是多余的。
“想看原形吗?”他缓下语气又问。
“申澜先生,你太会开玩笑了。”东方焰不悦,但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底下无数双好奇的眼睛在看,这家伙想在强光下变成瞎子吗?他东方焰虽然不在乎别人死活,但是大局面还得顾。
“什么石头,什么**,我不要!”云朵皱眉,拉扯东方焰的衣服。
“爸爸,不要!”
两个娇嫩的声音同时扬起,申晓纯净的气质,模糊了男女两性的界限,云朵娇悄健康,古灵精怪,都是那么出众的东方面孔。
“别过去!”卓然伸手抓住她:“放心吧,你爸爸能处理。”申晓泫然欲泣“不行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不知道后果会多严重,如果他的眼睛被强光刺到,就有会……她绝不能让他这么做!正在这时,一个侍者,不知轻重的接近暴风圈的周围,好像根本意识不到气氛的紧绷,他走到东方焰身后恭敬的问道:“还要香槟吗?”东方焰回身一看,那侍者短发清爽,肌肤苍白透明而略显病态,可是这个身高也就在他肩膀的人却漂亮的令人惊艳。他与同样站在不远处的申澜好像是有着什么惊人的相似之处——像一朵惊艳而寂寞芙蓉……如梦般易碎……而且,他的接近,他没有感觉到!!居然没有感觉到,压下心头的震惊,他伸手到托盘里取酒,眼尖的没有忽略那托着托盘的一双手,一双过份好看的手。不是男人的手!不动声色,暗自惦量这个人的份量,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微笑着,手持酒杯凑近自己的嘴唇,偏头看那侍者——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力量,没有几个人能不在他的盯视下屈服……不移不躲,侍者接住那抹凌厉,冷幽的瞳眸不兴波澜!好定力!他心下又是一惊!晃着酒杯,东方焰把手稍往上移,杯子凑到鼻端——
“酒是用来喝的,先生。”侍者微笑,看得他一呆。象变魔术般,酒液中飘起一朵蔷薇,东方焰心底骇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他无法把他和眼前殷勤苍白的侍者重合起来的人。所以低声问:“谁出的价钱?”
“没有。”
“没有?”那他来是为了?
“有的时候,我也凭心情做事。”侍者挑起一边眉毛。
听说眉色疏浅的人,感情也淡漠——这是杀手需要具备的!
他的眉色刚好是疏浅的……
“无情?”最好不是这个人。侍者继续微笑,有种类似女人的妩媚:“幸会!”东方焰皱眉:真是不幸!前面,申澜轻描淡写的说道:“请灯光师配合一下,我要为在场的贵宾展示真正的**。”人群头顶的灯熄灭,一束强烈的追光锁定他的脸孔——他不再年轻了,额头眼角都有细细的纹路,幽深的轮廓是造物主的奇迹。
“为什么?”申晓呆了,心揪起,无所适从。
鸦雀无声的礼堂,他的动作如慢放的带子般,墨镜被一双细长如艺术家的手拿下来……
连呼吸声也停止——
“不。”一串泪花滚落,申晓欲冲上去却被拦住,抽噎着嘶喊:“爸爸,给他们吧,我们不要了,都给他们好了。”宾客们也被这边的举动弄糊涂了,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不能让他做傻事!”他的眼睛一睁开,什么都迟了!待者拿着酒红桌巾的手顶住东方焰的后腰:“你知道该怎么做。”背脊一片冰凉,东方焰强装冷笑:“你以为我会怕这个?”他绝对知道那个顶住他腰的东西是什么……
“赌一把好了!”侍者抿唇而笑,苍白的面色没有人气,双眸却妖艳如魔宫里的蔷薇。
“你在干吗?”云朵大吼,声波穿透众人的耳膜:“你和他们说,我不想要任何东西,不想要!”申晓都担心成那个样子了,他还有心情和一个侍者交谈!绝对绝对要阻止悲剧发生,因为她好像记得……不好了!云朵睁大眼——
幽暗的眼框,深邃的眉谷,长睫毛如飞舞的两只黑野蝶,他忍着对强光的不适,缓缓睁开:“看吧,这才是‘**’……”
申晓绝望的喊:“爸爸!”卓然禁固着她,在挣扎中她已经耗尽全力。空间里有“咔”的一响,轻不可闻,但确实存在。突然——灯光熄灭,众人眼睛一时看不到任何东西。
“怎么回事?”
“停电了吗?”
东方焰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声说:“你赢了。”没有人想变成一具尸体,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好日子里!背后没人回答,亦没有脚步声,只有危险远离后的轻松和挫败的急躁!而残局还有待收拾……
“大家不惊慌,有些东西是灯光下不能欣赏的,黑暗里才能看的更真切!”确实,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唯美浪漫的感觉来袭,自助酒台边有服务人员点起两支烛火,屋顶上点点星光朦胧洒下,月亮在云层中隐现穿游……
气氛正好,真正的“**之眼”在哪里呢?它摆脱了强光的不适,华美的冰蓝色是南极冰层下最珍贵的宝石晶体,它的剔透可以沉淀人的灵魂,它的幽冷如月色精萃,一层层,一缕缕中繁复包裹着如幻觉一般的深蓝……
真正的**是心魔、是原罪
是一把地狱之火
它只狂燃于看不透的内心深处
真正的**是贪婪、是掠夺
是一朵万恶之花
它怒放在摸不着的思绪之间
申澜望向那个跪到在地上纯美少女——申晓眼神凄迷,像被抽空了灵魂的天使。
来吧,我的爱!
他在心底呢喃……
那本该是一双不具亲和力的眼眸,冷冷淡淡的冰蓝,比夜空里最傲人的星星更加闪亮,也比万年冰山上的积雪更为清冷。可是,慢慢地,那抹隐藏极深的宝蓝色汇聚成一股窝流在冰层间翻云覆雨,冰蓝色缓缓加温,贪婪的**快要将冰雪溶化,慢慢渗透成无数星光,地狱之火燃起,惊艳世人……饶是见多识广的东方焰也不得不惊讶——那简直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是宝石**可以比拟的多变……它诠释出的**是那么强烈、那么逼人,那么锐不可挡!那才是真正的“**”!这完全可以弥补看不到宝石**的遗憾,一种强大的满足感充斥了野心——他只要最好的,不要“仿制品”。

“够了吧?”云朵咬牙切齿。她还记得一个奇怪的夜晚,冰蓝色变成灰蓝色,可怕的血泪挂在一张令人叹息的面容上。
“去吧。”卓然看着那双眼睛,扯出凄凉的笑意——他明白了,有些人是他不可能取代的,断了最后的牵挂,他决定不再争取。
“送”礼物的节目告一段落,一曲《月光》奏响,东方晶陶醉又骄傲的站在钢琴边,演奏人正是卓然。
俊美少年,风华正茂,有力的指节驾御着黑白分明的琴键,苍凉的心境,苦涩的初恋,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怎么不跟我说话?”申澜搂紧怀里的人,温暖的怀抱是父亲的慈祥。
天使般纯净的双眼幽幽吐露:“我宁愿自己没有长大。”
“嗯……我们去休息一下。”他沉吟不答,因为讨厌被关注。
云朵的耳环传来热力,她不解——难到东方三少想让她在这时脱身离开吗?他有没有搞错,东方焰还像电线杆一样挺立在她身边呢!
翻翻白眼,她只当是接收器出了问题,哪知——
“我离开一下!”东方焰把手里的酒杯塞给她:“在这里呆着,不要动。”说完,他挂着严肃的表情走下舞台,没入人群。真神了!简直让人傻眼……难到东方三少能掐会算不成?
“喂,我该往那边?”云朵对着发射器说。而别人只看到她在喃喃自语。回音是三下轻两下重——回化妆间,她不知道东方三少在哪里看着,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一个可以控制全局的地方。
所以——只要照做就OK!她镇定了一下心神,优雅的往台边溜,女士不能像男人那样一步跨下去,虽然她很想那么做……还是算了,只有从侧梯下去,还要记得面带微笑。
“等等,你去哪里?”东方晶眼尖的追过来——二叔叔可是有吩咐过她要盯好云朵。圆地转身,小礼服荡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云朵指着腰部布料上的褶皱吹毛求疵:“没看到它皱了吗?我可不想给你们东方家丢脸,OK?”
东方晶将信将疑,眨眨眼:“我陪你去换。”《月光》嘎止,一曲完毕,卓然的声音传来:“方晶?”
“什么事?”
“你站太远,过来点。”
“哦。”
云朵瞪大眼——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东方晶被他缠住,没时间多想了,她投去感谢的一眼,匆匆离开。回到休息室,一开门,便被灼热的嘴唇堵住,身穿燕尾服的云宵把她困在墙角和他的怀抱中间。
“我们走。”深吻结束,他晃着手里的钥匙。
走出这里,任何地方都是他们的幸福天堂……
寂静的花园芬芳幽暗,少女靠在一颗大树的树杆上叹息:“你吓死我了!”她拍拍灵魂稍定的胸口,从高领小礼服中拉起一条细链,一颗梨形淡蓝钻石露出来……
“它还在!”
“是的。”艺术家似的指尖勾画着细滑的皮肤:“它属于你。”他不会让别人得到它,宁愿它粉碎。
“晓晓……”
“嗯?”
他揉乱她的发顶,温情似水“你知道吗?每一次你睡着的时候,我都会坐在床边。”像个信徒膜拜心底的女神那样虔诚,那样小心。美丽的大眼盛满惊讶,脑海里的情景是她不曾想过的奢望,一度,她是多么渴望他能把她当女儿对待,做一些平常家长做的事情就好,一起聊天,周末去个游乐园,偶尔问问她的学习成绩,就足够了!她追问:“你把我当做女儿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不。”失望!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他的角色里不包括父亲,她早知道的。而且,他执意要她接受这份禁忌的爱,所以……她必须改变,彻底为他而改变!因为她也需要他——不管是那一重身份。一只断翅的白蝶,注定欣赏不到苍穹的浩瀚,所以她宁愿做一片落叶,臣服在他指尖——即便一颗蒙尘的灵魂不再纯洁,她也甘愿!他像是能读懂她的眼睛,沙哑的声音如大理石般浑厚:“晓晓,你很纯洁。”冰蓝色蛊惑人心,映出天使般纯净的容颜:“你是我的骨血,要跟我在一起。”他轻啄那片柔嫩的红唇。上不了天堂,就一起下地狱去。树影摇曳,像一声叹息……黑衣人影窈窕,月光下的面容可谓绝色,寂寞眼瞳可谓绝望,她淡定了揪心的痛,在泥土中找寻一朵暗夜蔷薇。玫红艳丽的花瓣是她的化身像举手折起,霜露在她手心滑转,那是一滴她永远也不会流下的……伤心泪……远处,那有着冰蓝色眼瞳的男人,恐怕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那是唯一与她相合的磁场——她注定孤独。“你为申澜而来!”肯定的陈述。“谁?”声音来的突然,原本机警的身体防御系统在心下的悲凉中显然有些迟钝。一把枪抵上她的背!“行家。”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如果子弹射出,她的心脏会洞穿。“再来堵一把?”东方焰冷笑——这一次换他控制全局“好,赌什么?”“赌这对父女是不是那种关系怎么样?”“赌注是我的命?”“不,赌注是申澜,而你……”他眯了眼:“要承诺永远也不可以和我作对。”杀手榜上的冷酷无情,他不要她消失,只要她永远不在视野里出现……无情笑的花枝乱颤,好像他的要求是全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你太贪婪。”她搁下话,冷锐的杀机在眼底凝聚,一字一句的说:“没有赌注……只有选择!”“哦?”“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她侧过头。被她瞪视的感觉很不好,优美长睫下的黑眼瞳里是永不溶化的冰刃,让人不寒而栗。东方焰拒绝再与她较劲儿,那双眼睛让他难受:“看来别无选择,我今天刚刚订婚,只好牺牲你了。”拉开保险的时候,有轻微的响动,那是死神手里的丧钟,可是如果你不仔细去听,可能根本听不到!可是无情可以听到……所以,她动了……就那么一瞬间、一眨眼速度——子弹出膛声音被消音器隐去,低低的闷哼声传来……血花四溅,如飞转的泪花——“你又输了!”两柄枪的枪筒分秒不差的对在一起,幽深如异次元空间的黑洞。东方焰绷紧了下巴,心下骇然,为了避开后心的位置,她让出了左臂膀,那一枪打的结实,只换来低低一声闷哼,那么轻描淡写,连不远处的一双情人也惊动不了。太可怕了她果然无情!连肉身躯体也不在乎……蔷薇花,从那只已经失去知觉的手中飘落,重归泥土,她笑的依然灿烂轻松:“再给你一次选择?”“说。”“放过这对父女,或是与我同归于尽。”高大的人影离去,在月色中化为一抹剪,她是把命系在手指尖上的杀手,而他是富可敌国的骄傲公子,谁更有理由留恋红尘人世?蔷薇花在夜风中飘零,它婆娑着的最后一抹凄美舞,像是对她说:你好傻……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奔跑的脚步声也由远而近“爸爸,我跑不动了,还有多远啊!”云朵双腿像灌了铅般疲惫,拖着云霄的脚步停下来喘气。“在这儿歇一会儿……”云霄拿着手电照看前面的通道,说:“这里是八号通道,我们要从十一号通道出去,车子放在那边了。”“那好,我们走吧!”好怕黑暗中会有东方焰的人追来。冰冷的石砖地在脚下飞逝,他们奔向自由,不敢稍做停留。“就是这里!”云宵拉着她纤细胳膊激动的说:“这是十一号通道,上了这个台阶,应该就出去了!”喉头发甜,心脏咚咚咚的跳乱了节奏,胸口像有口锅滚开了水,云朵累的说不上话来,只得点头。“上来!”他背着她蹲下身子。每踏上一层台阶,紧张感就多一分,唯恐在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分钟被人发现,好在前进中没有东方焰的手下出现,只有新鲜的泥土气息窜入鼻端,推开一扇门,初夜里星星的光线射入,重回地上,鸟类在林子里啼鸣着自由的声音。“我们跑这么远了……”云朵感叹,月亮下的城堡蒙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竟是在树林的另一边。
云宵拿着东方煜给他的车匙,按动一个键,静谧幽暗的树林里有红色有光亮闪动:“车子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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