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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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过秋去,转眼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先是森冷了几天,接着鹅毛般的大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还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卫子风在把卫行送进卫府后,还没呆够十天就被接到洛城方向来的书信,扔下卫行回京去了。卫夫人恋恋不舍送走了儿子,心思一转把对儿子思恋,全都放在了小卫行这个自己新得来的大孙子身上。卫家有钱,卫夫人一声令下,来自天南地北的好东西,就远远不断的开始进了卫府,出现在小卫行的餐桌上。小卫行也争气,短短几个月,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皮肤也逐渐显出了健康的光泽,而且身体还猛的向上长高了几公分,喜得卫夫人整天笑嘻嘻的合不拢嘴。
天还没完全放亮,卫行已经醒了,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走出房门。雪下了一夜了,此时几片雪花零散的飘着,还没有完全的停下来。踏着积雪,出了院子。时间还早。下人们还没有起床,卫行哈了口白气,搓搓小手,一路小跑来到镜子湖畔,然后把锦袄脱了挂在树上,围着湖面开始一天的晨跑。
晨跑是卫行当兵时的习惯,经过长达八年的军旅生活,这些习惯早已刻进了他的灵魂里,不论到到了那里也不会改变,当然卫行潜意识里也不愿改变。卫行的晨跑就是全力冲刺,一趟跑下来他早已气喘吁吁,身上的单衣也被汗水浸透,像个刚蒸熟的大馒头一样浑身上下冒着白气。
现在的镜子湖早已被冰封住,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完全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如果不是这样卫行平时还会跳进湖里进行来几趟冬泳。
现在卫行潜意识里依然把自己当作一个特种兵一样训练自己,但是现在还没有发育完成的孩童身体,怎么能比得过他那经过八年的磨练才有了的强健体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每次都会把自己累的几乎要晕倒,不过还好他在进入卫府前,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杜世仁偷偷塞给了他一本说是他写的关于练气的小册子,只是让他试着练练看向不行,卫行学过点气功,对经脉有些基本的认识,试着练了几次,觉着很好用,能加快自己体力的恢复速度,于是卫行就坚持的练了下来。
说起那本没头没尾的小人书似的武功秘籍,卫行就想笑:当时杜世仁将小册子交给他时,还用哄小孩的方法与他拉钩,说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谁把秘密说出来,谁就烂脚趾头”当时卫行就差点笑出来,杜世仁满脸白胡子,没有七十也有半百了,还给自己玩这个,真难为还他能记起来,特别是他说着话是,脸上依然是一副冷冰冰严肃的样子,配上“l烂脚趾头这句话”看上去更加的可笑。当时卫行还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出如此搞笑的话的。杜世仁嘱咐卫行不要把小册子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使他父亲卫子风也不行。卫行拉了勾,不想烂脚趾头,当然就保留了这个秘密。
卫行是中国人,中国人都有一个武侠梦,当那个白胡子老爷子将小册子交给卫行时,卫行不禁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武林秘籍”。这确实让他在心理激动了好一阵子。练过些粗浅的气功,卫行对经脉**道,倒也有些大概的了解,打开小册子,开始修炼,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卫行终于发现了自己似乎是“上当了”,这本“秘籍”上的法门除了让自己回复体力上有些用处外,似乎别的方面没有任何用处。压根不能和自己想想中的《九阳真经》和《九阴真经》之类的武林秘籍相提并论。
发现这些后卫行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杜世仁虽然号称神医但说到底毕竟还只是个医生,医生给病人的东西当然是强身壮体用的了。不过能强身壮体也不错,毕竟对于卫行这个习惯了自虐性训练的人来说,身体强壮一点,体力回复快一点还是蛮有用处的。
歇口气,再次围着镜湖冲刺上一圈,卫行终于耗尽了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就地打坐运起真气,慢慢的将体力回复,然后又站起来打了一趟拳,温习了一下以前的格斗技巧,卫行这才感到满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雪已经完全停了,天也渐渐放亮,院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一些响动,想必有人已经起床了。
于是从树上取下衣服,拎着往回走。他的院子就临着镜湖,地方很僻静,是卫夫人听说了他受过伤后,特地选得地方,说是空气好对他身体有好处。
进了自己的院子,丫鬟岚儿正好披这件碎花的短袄,缩着脖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头发有点乱,眼还有些肿,显然刚睡醒,还端着个铜盆,看样子正要去洗漱,于是卫行笑嘻嘻的给她招呼:“岚儿姐姐早啊”。
“少爷,你又取笑我”。看卫行进来,岚儿嗔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少爷,今天早上你又没喊我”。岚儿撅着嘴说把他拉进房里,见卫行满身臭汗,赶忙在屋子让他衣服脱了,取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呵呵,我不是怕你,睡眠不足影响美容么?”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向一个刚八岁的小男孩撒娇,这一幕看起来确似乎些搞笑,但卫行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呵呵一笑,还调笑了一句。
岚儿不懂他说的美容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凑过来询问卫行,卫行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贼笑着将手伸进岚儿的短袄里,说是要暖暖手,逗得岚儿怕痒红着脸急忙逃开,这才转移了话题。岚儿帮卫行换好衣服,给卫行沏了杯热茶,自己这匆匆忙忙去洗漱去了。
岚儿就是卫行刚进府时那个替她洗漱的小丫鬟,卫行住进卫府,卫夫人给他派丫鬟,卫行就厚着脸皮把岚儿要了过来。不为别的只是喜欢岚儿挽着袖子做事时的干练样子,这让他想起了在部队是暗恋过的一个女兵,男人吗?对于自己暗恋过的女孩,总是印象最深的。
丫鬟也分着等级,岚儿一下子从打杂的小丫鬟,一下子变成少爷房里的大丫环,身份一下子也涨了许多,于是岚儿对卫行十分的感激,服侍卫行时十分的尽心。见卫行每天要去晨练于是他也想跟着,但是卫行起得太早,她实在适应不了,于是就跟卫行约定让卫行叫他。
卫行倒也真的叫了她几次,不过后来见她每天顶着个黑眼圈衣服眼中的睡眠不足的样子,卫行心里一软就劝她不要跟着了,岚儿不听。不过卫行从此以后也就不叫她了,若如果她起来了就让她跟着,如果起不来那就多睡一会儿。不过自从卫行不叫她以后,岚儿就在也没跟上过,但每天埋怨一声卫行到成了她的习惯,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起不来,而且名字有这叫做岚儿(懒儿)但她却不愿卫行把她看成懒丫头。
其实真正的懒丫头,还在房里睡着呢。屋子外间的床上,卫夫人特地为卫行选来得,卫家小少爷卫行房里的正派贴身丫鬟“喜儿”此时正缩着脖子赖在床上还没醒呢?“喜儿起床了”。卫行贼笑着来到床前,抬起手掌隔着被子对这喜儿崛起的来了一下。
啊~
喜儿惊醒从被窝里猛地坐起身来,迷糊着眼刚惊叫一半看眼前是自己的少爷,立刻住了嘴,红着脸有些委屈的撅撅嘴,忙着抓起旁边的衣衫开始穿衣服。屋内的丫鬟又叫“侍寝丫鬟”,卫行长大以后要和卫行同房的,所以卫夫人在给自己孙子选丫鬟的时候是按照选孙媳妇的标准选得:喜儿一双的水灵的大眼睛,皮肤白皙虽然虚岁十四,实际岁数才十二,虽说人略显瘦弱了点,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聪明伶俐,还识过字,所以才在众多的卫府丫鬟中脱颖而出,入了卫夫人的慧眼。
喜儿知道自己是以后就是卫行的人了,所以在自己这位小少爷身边也不避讳,窜出被子露着自己好没有发育完成的身体暴露在卫行面前也不介意。不过卫行倒是一连尴尬的把身子背了过去。要知道卫行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要比身体年龄要高了去了,平时没事在长喜儿三岁的岚儿身上揩点油,他都认为自己欺负未成年少女,已经非常的“无耻”了。至于喜儿,他目前他还真是只把她当个小孩来看了。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女孩十四岁就可以嫁人了,喜儿实际上要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许多。
喜儿穿好衣服,岚儿已经打了洗脸的水进来了,水是热的,要是在以前卫行在冬天也一定会坚持用凉水洗澡和洗脸的习惯,但是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军营,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有着许多荣誉要抗着的军人。为了不显得太与众不同适应自己小孩的身份,卫行对自己的要求已经降低了许多。

岚儿帮卫行洗脸梳头,喜儿穿好衣服,直接去了厨房打水洗漱,顺便为卫行端来早饭,晨练了半天卫行也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早饭。在在屋子里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逗趣儿了一会儿,这才披了个雪貂皮的外敞就出了屋。
就个吃早饭的功夫,下人们就已经将院子里的雪铲干净了。也不只是谁起了童心,将铲到一起的雪堆成了一个雪人,还插了个红萝卜当鼻子看上去颇是有趣。
出了院子,有下人正在外面等送卫行去学堂。卫家的学堂离卫府不远,出了府拐个弯就到,因为是快要过年了,先生要回家过年,所以说这是最后的一堂课。通过近半年的学习,卫行发现,这个世界的文化与他以前说在的世界颇为的相像,虽没有儒,墨,法家之说,但大致文化却与中国古代十分的大致相同,就像是华夏文化在另一个空间的另类的演变,虽然结果略有差异,但却用得是同源之水,大体上还是一样的。卫行上辈子自幼被爷爷逼着抄背唐诗,宋词,孙子兵法,警示名言,名人名句,虽然正是爷爷的逼迫是他的在十六岁以后性格开始变的极度的叛逆,差点沦落街头的地痞流氓的主要原因。但近十年的古文化侵淫还是为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以至于他到了部队后依然对古文化情有独钟,也会时不时的拽一下自己的古文功底,吟两手首古诗,玩一下风雅,因此还在战友们中间的了个“有史以来最臭屁的特种兵”的雅号。有这些打基础,再加上自己两世的经验,学堂里的功课对于卫行来说十分的轻松。他还时不时的漏一下锋芒,偷了一首小学课本上的《咏柳》电一下教书的老先生,引得他跑到卫重卫老爷子那里大呼“天才”。
卫行本想安安生生的上完最后一堂课,可惜事宜愿违,卫行进了课堂拿眼一看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此时一个女孩正踩着自己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学桌上,看自己进来,她微微的扬起下巴一副向自己示威的意思,
一看这场景卫行不禁无奈的摇摇头,无奈的走了过去。这女孩是卫家的四小姐,也就是卫行的那位便宜老爹的小妹妹,卫行的小姑姑今年刚满十二岁的“卫可宜”。
小孩都爱嫉妒,特别是小女孩。以前卫可宜在卫家,卫家大人,特别是卫夫人的心思都在卫可宜身上,现在卫行来了,卫夫人光顾着亲近孙子和孙子培养感情,自然冷落了自己的小女儿。卫可宜的不满。但她又不能对母亲说些什么,于是就把自己的怨气发在了卫行的身上,时不时要找卫行点麻烦。
“小姑姑早。”卫行走过去打个招呼,卫行的小姑姑,穿着一身印着浅粉色花纹的素袍,仰着白皙的脖子,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像只高傲的天鹅眼凑着屋顶,压根无视卫行的存在。
俨然一副我就是占了你的位置,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意思。
“我惹不起你,难道我还躲不起你?”卫行虽然不明白面前的小女孩为什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但是他两世为人,虽然会偶尔逗逗她和她玩一下,但还没有堕落到却与小孩子斗气的地步,于是见着场面,卫行只会嘴角轻轻往上一翘,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闪人。环顾四周,见只有卫可宜的位置还空着,于是走了过去,到了卫可宜的位置旁,卫行不由的笑了,卫可宜的书包放在凳子上,“书包占位”这样的的事情自己似乎当年是也干过。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卫行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姑的手段当然是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一动她的书包他立刻就会发飙。看来自己的这一次又免不了要和自己的小姑姑交手了。想到这里,卫行回过头见卫可宜正偷眼看自己,见自己回头又把眼光收了回去。
卫行脸上依然带着那个不咸不淡,毫无味道,似乎还有点傻的笑容,他试探着摸了一下小姑姑的书包,果然卫可宜目光一亮一副作势要冲过来发飙的意思。卫行立刻笑意一浓,作势投降,然后又恭恭敬敬装模作样的为她的小姑姑整理和椅子上绵垫子,接着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姑姑一副,我认输,我不敢惹你的样子。
小孩么,容易满足,见卫行这样,满足了卫可宜的虚荣心,她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却依然不愿从卫行的桌子上下来,显然在炫耀自己的胜利。炫耀就炫耀把卫行也不理她,在做完刚才的一切后,直径的去找旁边的妹妹小瑶瑶说话去了。
瑶瑶全名叫卫楚瑶是卫行大伯卫子书的独生女,比卫行小两个月所以要叫卫行一声哥哥。见哥哥过来对这自己诡秘的眨了眨眼睛,瑶瑶立刻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她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正坐在卫行的桌子上志高气昂的小姑姑,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让出了自己的半个座位给哥哥坐,然后不时偷眼看一眼小姑姑等待着“好事”的发生。
堂的先生年纪大了,又碰上下雪稍微来的晚了一些。老先生也姓卫是卫府的本家,教过卫家两代人,德高望重。先生一来,学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卫可宜也下了卫行的桌子,卫行自然也回到了自己座位。
卫家是大户人家,学堂里也一样,为了怕冻坏卫家这些未来的花朵,下人们在每个座位下面都放了个炭盆,供着小少爷,小姑奶奶们取暖。
老先生,说话很慢,眯着眼睛一字一腔拉着长音,为学生们朗诵书本。老先生治学极严,喜欢打学生手心,在座的学生除了卫行这个极度自律的学生和异常文静的摇摇外外,包括他的小姑姑在内的手心都爱过老先生的打。老先生在这些学生的眼里是极度可怕的存在,所以在老先生入神的朗诵时,大家即使不想听也会保持尽量的安静,免得打扰了老先生,自己的手心受苦。
滋~~~滋~~~
就在这时,安静的课堂上突然传出有节奏的滋滋的响声,虽然人老了耳朵已经不好使,但是因为学堂本就在一个僻静处,再加上大家非常的安静,这声音显得非常的刺耳,最终还是让老先生听到了。老先生停止朗诵,眯着的双眼慢慢的睁开,目光严厉的在学堂里扫了一遍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目光落在了坐在前排的卫可宜身上。
老先生声音一停,大家的目光也都跟着老先生的目光看向了卫可宜,只见卫可宜使劲的低着头白皙的小脸涨得的通红不敢说话,滋滋的声音还在响,紧接着课堂上又陆陆续续的传出一阵各式各样的怪异的声音,想必是又人想笑又怕老先生打手心在哪里强忍。
小瑶瑶,也发现了姑姑有些不对,她探出头往姑姑那边一看,不由的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失声喊道:“小姑姑,小姑姑你尿裤子了。”
瑶瑶不喊则罢,她着一喊,正在强忍笑意的学童们,立刻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课堂上顿时一片哄然。
在笑声中卫可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眼含着眼泪逃似的飞奔着离开了学堂,惹得在门外等候的她的仆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后面急忙高喊着四小姐在后面追赶。
卫可宜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卫行一眼,小姑姑凄惨的眼神让卫行不由的有点后悔:“自己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拿眼看着前面卫可宜位置下一滩水迹,心想自己只是在她椅子上的垫子下面顺手放了一个雪球而已,不过从自己的小姑姑的反应来看自己的玩笑开得确实有点大了
据说那次卫可宜哭着跑出学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哭了一整天,只是哭谁饭也不吃,人也不理,而且还把屋子里凳子上的所有垫子都扯了下来扔到了雪地里。最后越闹越大,惊动了卫重卫老爷子被叫去训斥了一顿这事才算过去,不过自那以后,以前喜欢在外面野着玩儿的卫可宜就很少出门了,即使非要出门也是速去速回,像是怕被人看到她一样。看来学堂上的那件事对卫行的这个小姑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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