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山里的老鼠和城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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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账房。
六月廿三日的两笔进项,阎须弥已经算错了两遍。
何大先生倦容满面,有些纳闷地望着今日阎须弥这失了灵的铁算盘。
“算了。”阎须弥推开算盘和账本,对何大先生说。
“耐烦些,我没什么。”何大先生捋了捋胡子,喝了口茶说。
“不想再算了。”阎须弥少见地说。他站起身,就往裴航的下处走去了,他知道陈求福肯定还在梦里,不去触那个霉头。
尚未走近,裴航的院子里隐隐地传来古琴的曲声。
扶着门框,阎须弥往院里看去。院里的大树下摆了十多张席子,一炉沉香烧得正好,裴航、葳蕤、金牡丹都坐在那边,鼓琴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子,此外还有几个不太认得的男女。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琴音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琴音终于停止,席上众人欢容满面。
只听裴航当先叫道:“董师,真好琴艺!”
那被称为董师的鼓琴女子腼然一笑,却不说话,起身抱起古琴,直送到裴航面前。
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的就是这了。
裴航深恨自己多嘴,只恨不能立即抽自己两个嘴巴。
金牡丹见了,调皮的笑着,看裴航的反应,站在裴航后面的葳蕤想笑又不敢笑,涨红了一张脸,忍得不知道多辛苦。
裴航一笑,道:“今日有幸,教坊少长咸集,群贤毕至,于此清静无为之乡下,弄斧到班门,下棋找高手,关公门前正好耍大刀,那我就献丑了。”
扬一扬手,葳蕤端来一盆净水,裴航把手洗了又洗,洗得干干净净方罢,用丝帕擦干了,摆好琴,正好衣冠,调匀了呼吸,心沉下去,待炉里面的香烟氤蕴得正好,终于起手。
好裴航!从第一个音就散发出一种浩然的名士之气,林泉高致,非世俗之人所能达到之至境,弹到兴致高张之处,当真是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连门外偷听的阎须弥都觉得,裴航才是这具古琴的真正主人,刚才那位董师,虽然也不错了,但总是隔了一层,落了下乘。
琴音即落,院里的听众已是如痴如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为裴航喝起彩来。
只听那位“董师”有些激动的说,“甚哉,至矣!裴公子是读书的高士,腹中锦绣,胸怀宇宙,我们这些以艺娱人的乐伎是实在比不来的,琴艺上我们还可以,但是琴境是万万不如。所谓‘匠’和‘师’的区别,乃至‘俗人’和‘高士’的区别,今日方知,无法强求。”
裴航似乎刚才一曲,着实耗费了些心神,稍有些倦容,道:“董师过奖了,琴者,器也,境由心生罢了。你我相比,琴艺你要高超得多,而我的人生之历练要多一些,古来圣贤之书,我也看得多写,其境自然阔大,那是自然的,也算不得什么,董师切莫过于自谦。”
董师笑而颔首。
金牡丹却不满了:“什么古来圣贤,诸子百家,都是教帝王将相们怎么管老百姓的,我就不爱读。只有老子,庄子还算是能看的人话。”
裴航摇头,一瞥间看到院门处的阎须弥,好似望见了人民的大救星,鞋也顾不得穿,连滚带爬地就把阎须弥拉了入席坐在自己旁边,满脸笑嘻嘻地。
眼见天上掉下一个代他受难的箭垛,送上门来,他焉得不喜!
阎须弥正襟危坐,装高深状,偏偏斜对面金牡丹那双亮晶晶的双眼打量着他,让他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慌张。
“那小丫头片子,怕她作甚,慌个什么。”阎须弥心说。
“这是本庄主人之一的阎大官人,宝号须弥,也是长安城里聚仁昌的二掌柜。”裴航见众人的目光还纠结在他身上不放,笑逐颜开地连忙推出新产品,“阎大官人虽是个买卖人,学识……呃,也是有的……呃,不错的。”话音未落,裴航和阎须弥的脸都同时红了一红,裴航接着吹道,“我们在汉南回京的船上相识,一见如故。这段日子我准备进士考试,头痛得很,蒙阎兄和大掌柜陈求福两位好朋友不嫌弃,带我来庄上散心,这才得与诸位相见。说起来,大家都得谢谢此间主人。”
阎须弥看大家的眼神慢慢移到自己身上,肚里暗骂裴航无耻,脸上却不得不堆出些笑容,道,“好说,好说,各位专家莅临我庄指导工作,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切,假模假式的。”金牡丹看他虚伪,在那边低声不屑的嘀咕。距离虽然有些远,但不知道为什么,阎须弥听得却是真真切切,心下咬牙切齿地要命,脸上却是光彩四溢,仍然在那里打罗圈揖。
董师说话了:“西林庄真是洞天福地,世外桃源,这几年来,名头越来越大,也的却名不虚传。百丈红尘,能得几处家园?阎庄主几位端的功德无量。”
阎须弥听了有些惭愧,心说这其实都是何大先生的功劳,与自己何干,于是正色道:“鄙人本是商贾,农稼之事,原非所长,幸而遇见何大先生,打理得万事如意,西林庄能入董师法眼,更加谬赞,鄙人实在惭愧。盛世出佳音,普天得同庆,刚才鄙人在门外得聆董师琴艺,真是欢喜,本来在账房里烦闷得紧,现下头脑清楚,烦恼烟消云散。”
董师听到此间主人夸赞自己,心里高兴,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把美目流盼,虽说徐娘半老,但搞艺术的人气质自不一般,直看得阎须弥的心很是乱跳了几下方住。
金牡丹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痛快极了,清了清嗓子,一句话不说,起身就走了。
大家愕然片刻,这金大小姐脾气古怪,识见不同常人,大概是司空见惯,也没有人跳出来挽留。连裴航也没有做声,大概金牡丹走了他更求之不得。
阎须弥望着这毛丫头的背影,倒是说不清楚的有一丝遗憾之意,旋而疑心起来,这小丫走了,我遗憾个什么?他肚里正在纳闷,裴航拉了拉他袖子,道:“须弥兄,此处都是行家,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说罢葳蕤把“清越”奉上,给阎须弥,裴航自己取了一把唢呐。
“我们从未合练过,却又如何合奏?”阎须弥奇怪得很。众人听到他问,都善意地哄笑起来。
“呵呵,须弥兄,游戏而已。你我肚里,大概各有许多相熟的曲子,你来一段,我来一段,自由选曲,互相能够呼应,接得上,如击鼓传花一般,流水价接下去的,便是真本事。”裴航解释道。
阎须弥吹笛子也很久了,听他一说,便已明白其意,道:“这倒有趣得紧,来便来吧。”
说罢童心大起,把“清越”一举,便吹出《荫中鸟》的曲调来,吹了一阵,发现裴航听新曲子听得过瘾,竟然完全忘了往下接,只能把其中一小节反复吹起来,不再往下走,裴航听着不对,登时醒悟,不好意思的干笑一下,唢呐放音。
裴航接的是《朝天子》,曲调欢快、高亢、而明亮。堪堪十六节后,他吹出董师刚才的琴谱之中一节,原来是邀请董师加入这个击鼓传花的循环,董师一笑,闻弦歌而知雅意,摆好古琴,指甲一挑,接了下来。
她奏的却是古曲《千里别鹤》。
然后阎须弥转《春到湘江》接住,裴航再转《兰陵美酒谣歌》,俗之又俗之俗世市井生活之声,由唢呐唱出来,正是相得益彰,再好没有了。董师却以《怀沙》其中一节相接,似有深意,阎须弥对楚辞最熟,最听不得这家国悲歌之声,想起屈子之悲,肠中车轮转,轮到他接时,差点断了下来,几乎是无意识地,他回应以熟得不能再熟的一首《金缕曲》: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籍?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曲中有深意,曲罢断人肠,众人听得各自勾起心中恨事,恨不能长歌当哭,阎须弥曲终置笛于案,垂首一揖而去。他再不走,在众人面前泪湿青衫,那就要出一个大丑。
推开半掩的院门,似乎木门撞到后面一人,阎须弥也顾不得了,匆忙说声“得罪”,逃也般去了,看也不曾看得一眼。
季子平安否?流放的朋友,你在那常人不到的流谪之地,北地雪国的风霜,是否已经改变了你年轻的容颜,你是否已经改变了当年的志向?或者还是矢志不改,执著如初?
大概是刚才的笛曲太投入了,阎须弥心情不是太好,他袖着手,在庄里散步。
太阳已经升起得很高,庄子里各家各户的人似乎都在忙碌,就阎须弥一个局外的闲人。
他在坎坷的路上走着,走着。时而碰见几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鸡婆子划拉出一条虫子的时候,毛绒绒的小鸡便乱了锅,你争我抢的,叽叽叽叽闹成一团,时而有人扛着农具,赶着一头牛过去,老牛走得那么四平八稳,它的生活也真的是那么的悠然吗?时而,又会有几只大猪小猪争先恐后结队从他身边抢路过去,哼哼哼地,东拱拱,西闻闻,阎须弥看了忽然觉得好笑,这猪就是脏了些,要不然真是一种非常讨喜的动物,难怪恋人们总喜欢用这种动物的学名来称呼对方呢!

越过庄里一片房屋的顶,阎须弥看到远处终南山郁郁的林海,还有更远方云雾萦绕之中若隐若现的雪峰,再往上,是无比湛蓝的天空,他的思绪也因而变得无比悠远,心情平复了好些。他继续沿着庄里的石板道往前走着,何大先生提倡勤劳,讲究卫生,庄子里面道路都扫得干净得很,各家各户的院子也是井井有条,各家的习惯都是黎明即起,洒扫庭院,各户的格局大同小异,院里沙土铺地,种了各种花果树木,人人的脸上都是那么的快活和良善,仿佛不知道忧愁为何物。
阎须弥突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念头,好似自己是在一个“乌有之乡”里散步。
各出所长,各尽所能,生活美好,情趣高尚,这**的理想,难不成被何大先生提前几个世纪实现了不成?
忽然一阵打骂哭闹之声传来,原来前面一户的女主人正在痛打自己顽皮的小娃,打得娃娃涕泪交流的叫饶,阎须弥见了,于是从他古怪的念头里跳了出来,立时如天使落入凡间,还是脸先着地的。他紧走几步,往陈求福的院子走去,若是陈求福还赖在床上没起来,被掀了被子,也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好,想到这里,阎须弥乐不可支,忧愁无影无踪,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来。
踏进陈求福的院子,第一眼望过去,阎须弥的脸就晴转多云了。
陈求福不但起来了,而且穿戴齐整,起来很久了。
他蹲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面在专注地不知道看着些什么。
蹑手蹑脚走过去,定睛一看,唉,原来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在看蚂蚁。
昨夜一场小雨,让院子里面的土都些湿润,无数的蚂蚁把大树下面垒了许多的窝,还开挖了纵横来往的沟渠,一队队的蚂蚁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井然有序,浑然不觉有两个庞然大物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须弥,你说地球上的我们,有没有可能也像这些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地,全然不知道有其他的生物在观察着我们,而且可以随时决定我们的生死?”陈求福突然问道。
“因果无断,业力轮回,永无尽头。前世,今世,来世,这就是我们的三生。有的,求福。”阎须弥认真地说。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蹲在那里,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蚂蚁们的生活。
哐当一声,院门被急急推开,裴航冲了进来。
一见阎须弥,裴航上气不接下气地赶紧交代:“总算找到你了,须弥兄,快走吧,这回捅了小魔星的马蜂窝,留在庄子里面,看你不死。”
阎须弥站起来,因为蹲得过久,一下子脑部失血,一时恍惚,浑不明白裴航在那里说什么。
“走,走到天上,也抓到你算帐!”这时裴航身后传来一个气愤的女声。
阎须弥更加稀里糊涂,陈求福站起来,也是稀里糊涂的,只向裴航身后打望。
裴航一听到那女声,早就哑了,一步步往门边角落挪过去,没有一点义气的把阎须弥亮在院子里面。
阎须弥站了一会,血液循环终于正常,定睛一看,原来那个愤怒的女声却是金牡丹,但是她的额头上却密密包扎了一圈绸布,似乎还有血渗出来。
“金大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那?咦,怎么还戴了个头箍?”陈求福好奇心重,他倒先开了腔。
金牡丹只气鼓鼓地盯着阎须弥,听陈求福这么一问,突然呜呜呜地就哭了起来,这么一来,陈求福搞得灰头土脸,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好不没趣。
哭了一会,见没人说话,金牡丹哭声一停,指着阎须弥恶狠狠的说:“你开门就开门,难道非要那么急么?看把我额头伤得那么重,若是留了疤痕,我,我,我也不要活了,你说怎么赔吧。”
阎须弥听了才知道自己方才夺门而出,快了些,把躲在门后面偷听的金牡丹头上撞个大包,忍不住想笑,看金牡丹脸色又要多云转暴雨,于是低头做沉思忧伤状,肚里嘀咕:“伤嘛我认了,这个容嘛,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毁了,也不能怪得我来。”
正在肚里寻思怎么应付过去。
这边厢,金牡丹看他眼珠骨碌碌乱转,假模假式的,定是在想怎么应付了事,不问可知,毫无诚意,一咬牙一跺脚,腾腾腾甩门就走了。
裴航仿佛立即复活,先往门外猛瞄几眼,确认金牡丹走远,才敢出声,走回来盯着阎须弥上下打量几回,幸灾乐祸地说:“兄弟,你这下麻烦大了。”
“一个毛丫头,怕她?我又不是故意的。”阎须弥只是死鸭子嘴硬。
“呵呵,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你说兄弟我是什样人?天不怕地不怕,阎王殿里敢划拳,黑虎来了也当小菜,响当当一颗铜豌豆!呃……我还是惹不起这毛丫头……你怕了吧?”裴航见他蔑视自己,威胁道。
“凭她怎地,怕个鸟。”看裴航赌咒发誓般的这么一番痛说革命家史,阎须弥心里早虚了,就嘴巴还是硬的。
“三百斤的野猪,就是一张嘴。”裴航拍拍**走了。
阎须弥望着裴航的背影消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须弥,你是不是有些过分?虽然那小丫丑了点,脾气也怪,但是毕竟是你把她头上撞那大个包。”陈求福开腔了。
“说的也是。”阎须弥象个漏气的皮球,软球了,垂头丧气地,双肩耸拉下来,无奈说道。
中饭两人就在陈求福院里吃了,中饭倒是简单,一碗配上蘸酱的井水豆腐,一盘酸豆角炒牛肉,一碟清炒苦瓜,再加一碗丝瓜汤。夏日炎炎似火烧,两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食欲,只是浅尝即止,然后让二桑收了下去。两人在葡萄架子下面支了两把竹躺椅,摇着扇子纳凉,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热啊——,热啊——”。
院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何大先生摇着把蒲扇,一步三晃地走了进来。
见到两个员外在葡萄架子下面,何大先生摇摇头,走了过去,用蒲扇点着阎须弥说:“二官人一向老成持重的人,这回做得可有些浮浪了。”
他话音未落,阎须弥直从躺椅上跳起来。
“我刚去看了金牡丹了,伤得还不轻,现在还没有止血,不知道脑袋震坏了没有。她这次来庄上,金尚书还托书来嘱我照拂她,这下我如何交代?老金虽然是个气量广大的人,但我日后如何好意思再见他面。偏偏事情又是你阎二爷做下的,我还说不出旁的话。”老何神奇般的不结巴地就说了这一大篇。
阎须弥听了,心里惭愧,想起上午待她确实是不够意思,道:“我待会去向她赔礼吧,这事确实是我不对。”
何大先生听了,说:“这才象阎二爷的行事。看早上你气得她不轻,我就纳闷了,一个大老爷们,和个小姑娘赌的又是那门子气啊?”
陈求福忙接茬,道:“就是就是。”
“对了,我过会和几个会首要去南塘那边和芙蓉山的孔二扒皮勘界,这泼皮总想占我们的便宜,就差械斗了。对帐的事情,恐怕要过几天待我勘界回来再说了。这两天两位爷可以到猎场去散散心,那边的鹿啊,野羊,狍子什么的都养得肥了,裴公子又是个狠角色,正是用武之地。”何大先生又说道。
“那不如放他去射孔二扒皮来得痛快。”陈求福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杀鸡何用牛刀,凭我的两只拳头,看他不死。再说了,这扒皮的庄户都恨不能投来西林庄,要是真打起来,他那边能有多少人能真正帮他打还是未知之数。我走了,阎二爷记得等会子就去看她。”何大先生哈哈大笑,冲二人一抱拳,拂袖如风而去。
“这个何嘉穗,天生注定搞农业的,一谈到土地的事情就两眼发亮,你邀他到城里多呆两天,他住在城里好似生不如死,一回到庄里面就活蹦乱跳,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如鱼儿回了水,说听着地里庄稼抽穗的声音,看着庄稼慢慢生长,睡都睡得踏实。”阎须弥感叹说。
两人突然都想到了什么,一齐思索起来。
“山里的老鼠和城里的老鼠!”两人同时想到,一齐叫了出来,相视大笑。
原来这山里的老鼠和城里的老鼠是伊索寓言里面的一则,说的是城里老鼠到山里老鼠处做客,山里老鼠尽其所有,殷勤招待。城里老鼠很是感激,但觉得山里的条件比城里还是差了些,于是邀请山里老鼠与它一同回城,到它处做客。山里老鼠高高兴兴和城里老鼠进了城。到了城里一看,哎呀,可了不得,吃的,住的,用的,各样都是顶刮刮的。就有一样不好,享用这些,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时刻要提防着大猫和人类的捕猎,不定哪天,不定什么时候,就呜呼哀哉了。所以住了没几天,山里老鼠崩溃了,坚决告别城里老鼠,回它山里去了。
这个寓言的含意很多,大致是影射着人的生活,那些富的、贵的人们,不能够看着他们生活表面的光鲜,有谁知道平静水面下的涡流是多么的危险呢?当然,人各有志,有的安于普通的生活,有的要追求富贵,都没有错,人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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