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电话那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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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在天蒙蒙亮的操场上,两个高中生含着泪说了许多可以让对方好受些的话。
所以上午的复习中,两个人都在教室里,没有出去。而后面的男生总是不免要看前面的女生几眼,这是他不能控制的,事实是他越想控制却越是要看她一眼。
他常常想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该多么好,至少他现在可以大张旗鼓地走过去,说几话,看看那个胖女生的表情。
“嗨,球球,遇到啥问题了?为了证明我的聪明,我十分愿意从反命题上先求证你是笨蛋。”
而那个女生一定会说出很有创意的回答吧。
“哼!这位同学,本大小姐正在解答这道物理题,你请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去吧。阿弥陀佛!”
尽管那胖丫头言辞犀利,但是至少他们可以交谈。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两个人竟然连能同在教室里学习都显得很奢侈。
为什么我的学习要变成可以让妈妈有充足理由回到爸爸身边的筹码呢?我从来不曾感觉学习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却杂乱无章。多年来,我尽量不去听母亲的述苦,她如祥林嫂般的唠叨使我从小就更喜欢住校的生活。
而袁媛现在已经变了一个人,似乎一夜间长大了,失去了她傻呵呵的笑脸,世界都像失去了一种可爱的颜色。
昨天和袁媛的一番长谈后,宫俏在心里对自己说:毕竟朋友没有选错,起码比那些见了帅哥就流口水、特别善于搬弄是非的那些女生强多了。现在两个人同时在教室里学习了,所以宫俏稍微放心了些,认真复习功课。
栾贺再一次失去了和房哲龙亲密接触的机会。长久以来,她每天花枝招展的到操场上晨练,当然,与其说是晨练不如说是“等候”,等候房哲龙能看到她的机会。好容易等到了一起晨练的机会,但是却被袁媛的一声“哎呦”打断,好容易等到了一起吃早餐的机会,袁媛也来捣乱,好容易等到了一起爬山的机会,也被袁媛抢夺去。原本以为“班花选举”能彻底地挫败她的锐气,原本以为能见到她文胸罩带开了出丑的样子,原本以为向老师“告发”她的“劣迹”后,就能彻底地打败她。然而,没有一件事如她的愿。她自己的锐气倒被消灭怡尽。
而现在房哲龙似乎故意在躲着她,不和她说一句话。
杨威还是皱着眉头,酷酷地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相同的是,他还是时常能接到电话,每次接到电话他都回到教室外边去,而回来的时候眉头就会完全拧在了一起。
“袁媛,你忙么?你和我出去一下吧,我有点事和你说。”杨威从外边接完电话后,直接来到袁媛面前。
“噢,好的。”袁媛答应着,却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房哲龙。房哲龙这时正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前面发生的一切。
随着杨威走到学校门口,杨威一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什么事。
“有什么事?快说吧。”
“没什么事?你别说话,配合我一下。”然后他打了个电话,2分钟后就有个长着娃娃脸,留着齐齐留海的女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女孩子一步步的走近,杨威的手一点点放在了袁媛的肩上,而且慢慢地把这女孩使劲搂在自己的怀里。对面走过来的女孩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就是你说的女孩吗?”她的声音轻柔地如冰淇淋一样香甜。
“是的,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在我转校以后我们又遇到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你……”袁媛想挣脱开杨威的手,但是杨威的力气毕竟比她大。
“你现在明白了吧,快回去学习吧。不要再打扰我了!”杨威说完,不顾那个女孩抖动着柔弱的肩膀,强忍着却还是哭出声音来的啜泣声。鼻孔喘着粗气、使劲地搂着袁媛的杨威举起左手。
“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然后一直这么搂着袁媛穿过了操场,期间袁媛不忍心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痴痴望向他们的女孩的身影那么娇小柔弱。回过头来,袁媛突然看到在自己视野左边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样子一样弱不禁风。但是那个身影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转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离校门口足够远了,而且转了一个弯,那个女孩一定看不到这里了。杨威才把手拿开。出了一口长气。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袁媛料定这里面有问题,否则杨威不会这么做的。所以他们坐在了操场旁的长凳上。杨威皱着眉头,悠悠地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她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因为性格像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所以大家都叫她黛玉妹妹。她不太爱说话,我也不喜欢说话,所以我们常常坐在校园的长凳上,很久很久都不说话。慢慢地我们有了感情,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我们割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似乎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她非常细心,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甚至我从来不曾从我父母那里得到的照顾她都补偿给了我。”说到这里,杨威停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女孩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身影。

“但是,你现在厌倦人家了?所以转了学校,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伤害一个深爱着你的美丽女孩?你真缺德!”袁媛站起身来,不想再和这个不道德的家伙多呆一分钟。
“不是的,我太不了解女生。我发现自从我们相爱后,她已经没有了自我,她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她每天只关心我吃的好不好,睡的好步好,有没有和别的女生说话。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简直成了我的一部分!”杨威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把他的苦恼一股脑地讲给了自己童年的玩伴听。
“但是这至少说明人家爱你呀!你们男生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站在女生的立场,袁媛理所当然地这么想也这么说。
“袁媛,我们还小。我不敢给她任何承诺。你上次用我的手机作秒表,气喘吁吁地接了电话后,她认定了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让我很为难,我不想让她这么难过。我实在找不到好办法,我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死心。不然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把头转向了站着的袁媛,他真的期望自己的童年玩伴可以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办法,她又如何能为别人选择一个良方呢!
爱情总是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这女孩把杨威奉为神明,去完全失去了自我。而杨威理智地认为现在不是可以给出承诺的时候,希望那女孩能活出自己的个性来。两者之间,这又能说谁对谁错呢。
中午的时候,袁媛坐车来到了黛玉妹妹的学校。同样也坐在操场上,很久她才说。
“我希望你能理解杨威的做法。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这么做不是讨厌你,也不是厌倦你,他是不希望耽误到你的学习。你知道么,女孩子能活出自己的个性,才能牢牢抓住一个男生的心。如果你只是一味地惦记着他,而高考落榜。那结果会是什么样呢?他考到了好大学,然后读研读博出国,你却只能独自悲伤,在一个小地方里寻找生计。那就没有任何未来而言了,你明白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袁媛的眼前不断出现房哲龙的身影,他考到了好大学,然后读研读博出国,而自己如果不走这边路的话,就像自己刚才分析的一样,根本没有未来可言。这时候,自己的理论打动了一个刘海齐眉的女孩,同时也震惊了自己。这样分析过来,杨威曾经说过的“咱高攀不起”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轻轻地握住这女孩的手,真的如杨威描绘的十分轻柔。她的谢谢的声音也异常甜美。
“你千万别误会,刚才是杨威在他女朋友面前演的一场戏。”短信发给了房哲龙。自己看栾贺待在他的宿舍里,心里难受的滋味她是完全记得的,而房哲龙一句“你别误会”竟让自己完全的心酸然后开朗了的滋味她也是完全记得的。所以,在她看到房哲龙目睹杨威把手放到自己的肩膀的事情后,她知道房哲龙转身走开的背后是怎样的酸楚。所以她把这短信发给了房哲龙,无论如何不要让他难过。
“我知道。”三个字发了回来。
“你真的理解吧?”
“我昨天梦到上帝,他答应满足我一个心愿,我说我要世界和平,他说这个太难了,换下一个吧。我说那你把袁媛变的聪明点吧,她笨的连‘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上帝说,把她变得聪明点?那还是让我试试第一个愿望吧。”
读完了短信息,袁媛终于笑了,像满天的乌云都散去般笑的那么开朗,满脸的肌肉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的锻炼了,她笑的样子深深地感染了后面的那个男生。他也笑了,说实话,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后,他很难过。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绝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好在中午时间袁媛去黛玉妹妹的学校后,杨威找到了他。
“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两个男生像多年的好兄弟一样谈了很多问题。话题很多都围绕着袁媛。
“小时候只有她肯配我玩,那时候她就胖乎乎的”杨威笑着。
“班里就她能在唇枪舌战中战胜我。”房哲龙笑着。
“她善良到一听我小时候的故事眼泪都掉了饭碗里。”
“她傻呵呵地竟然给了一个假乞丐50元。”
“她从小就喜欢运动,跑啊,跳啊,但是总让人笑。”
“满身五花肉的体型她的梦想却是做啦啦队队员。”
两个人说着,笑着,天空的浮云都飘荡成了一张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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