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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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锦被扇的转了两个圈,一头撞在门前的廊柱上。
丫鬟见状赶忙扑过来扶起她,此刻宋宜锦可以说是浑身是伤狼狈不堪,但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这当着众奴婢的一巴掌所带来的羞辱。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宜晟:“哥,你疯啦!”
宋宜晟恶狠狠瞪着她,眼睛扫过一院子低头不敢出声的奴婢,什么也没说,拂袖便走。
“宋宜晟!”宋宜锦大叫,猛地转向杨德海。
杨德海比兔子还精,拔腿就跟着宋宜晟。
“你站住!”宋宜锦伸手去抓,手指正触在杨德海腰间,摸到一个圆筒状的东西。
杨德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身攥住宋宜锦手腕。
“放肆!”宋宜锦喝道。
“大小姐恕罪,”杨德海松手低头,警惕地后退半步:“侯爷正在气头上,大小姐还是不要追去为妙。”
“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哥说什么了?”宋宜锦脸上的巴掌印肿起,眼神狰狞,整个人几乎丧失理智。
杨德海深深看她一眼,心里也是有几分火气,“大小姐自己做过什么,自己都忘了吗?”
“我,我做什么了我?”
“偏院。”杨德海冷冷提醒。
宋宜锦哈了声:“他为了那群女人打我?!”
“我还不如一群长得像那个贱人的女人吗!”宋宜锦捂着心口,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这还是那个疼她宠她的哥哥吗。
这还是宋宜晟吗。
“我是他亲妹妹,他为了那群女人打我!”宋宜锦委屈极了。
那群女人分明是贪图宋宜晟的权势,又出身卑贱,何况她们越来越像柳华章,若是传出去,宋家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把最像的那几个脸划画,将她们发买,还不是为了宋家,为了拯救被柳华章的死弄疯了的宋宜晟。
他却动手打她。
宋宜锦大哭出声,一跺脚,扭头就跑,丫鬟们喊着大小姐追过去,院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杨德海脸上肌肉抽动。
宋宜锦不知道那群女人是用来做什么,才会生出这种误会,可他不能自作主张将真相告知她。
可怜侯爷精心安排的事情就要毁于一旦。
没有了这十二个女人,一时间又上哪去寻合适人选。
杨德海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铤而走险,选择晴暖阁那位莫家小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嗯?”杨德海又蹙眉。
既然事情有第二种选择,侯爷适才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打了大小姐。
莫家小姐原本不就是侯爷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吗?
难道她也出了什么问题。
杨德海不再犹豫,赶往偏院,宋宜晟看着空落落的院子,黑着脸坐在桌前,闲杂人等都被遣散。
“侯爷?”杨德海蹙眉,上扬的一声就足以让宋宜晟听出他的疑惑。
宋宜晟抬头,“宜锦说,善云是她。”
杨德海一个后仰,手捂住后腰,那卷轴在他腰间发烫,他不可置信:“谁?”
宋宜晟点头:“是她。”
“这怎么可能,您不是亲眼见到她被斩首示众了吗?”
“对,但宜锦……说木生也是她。”宋宜晟站起来:“如果木生真的是个女人,倒是的确和她很像。”

战场杀敌,她不是一直想着的么。
而且除了她,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做得如此好。
“这……侯爷,三星赶月,柳大小姐可射不出来。”
“神弩呢?”宋宜晟扬起下巴看他。
“当初莫澄音射伤我时可是三箭连发,谁知道这是不是神弩的极限?”宋宜晟眯着眼。
杨德海肃容。
侯爷这是疑心了。
“但是……”杨德海欲言又止。
宋宜晟脸一沉,明白杨德海的意思。
因为宋宜锦的自作主张,那十二个长得像柳华章的女人是用不了了,如果宋宜晟还想照原计划那样,送上一个“假公主”给郑安候,赢得皇帝的好感,就只能靠那位莫家小姐。
若莫家小姐也有问题。
杨德海不说宋宜晟也知道,这件事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宋宜晟看向他。
“巧?”
“我原本有两手准备,可现在却被逼的,只能靠她一人,就算她真的刺伤我妹妹,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宋宜晟眯着眼。
他疑心深重,这样的巧合,自然让他生疑。
杨德海表情一僵:“这……这件事不是侯爷临时决定的?”
“不,不算临时。”
宋宜晟目光炯炯,“我和宜锦争功,其结果必然是我让步,这很好猜。如此一来,我只能另寻他法,而此事便是我的第一选择。”
杨德海脊背上寒毛倒竖:“侯爷是觉得,大小姐冒认木生,也是被人算计的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宋宜晟不语。
“侯爷,这般精明,怕是那辽东慕郎都做不到。更何况,想算计这么多,首先要知道,您豢养那十二个女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杨德海小心措辞,“这件事除了郑安候和您,应该并无旁人知道。”
宋宜晟看向他。
杨德海立刻跪下:“侯爷明鉴,属下绝对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宋宜晟摆摆手,扶起他:“我岂会疑你。”
杨德海垂头:“多谢侯爷。”
宋宜晟嗯了声,又看他:“那个**晓的丫头,查了吗?”
杨德海点头:“查过了,官奴司逃奴,之前的确是莫家的丫鬟。”
“很好,奴契呢?”宋宜晟看他。
“都办妥了,她现在已经是咱们庆安候府的人了。”杨德海办事一向稳妥。
宋宜晟满意点头:“把她叫上,去晴暖阁。”
“是。”杨德海应道。
但他又抬头:“如果……属下是说如果……”
这个如果虽然太难以置信,但以宋宜晟的习惯,一定会考虑到所有可能的。
宋宜晟的步子一顿,背影让杨德海觉得有些陌生。
他偏头,半张侧脸木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杨德海垂头。
宋宜晟仰起头。
艳阳当空已经结束,垂垂西斜。
很多事都是注定了轨迹的。
谁也逃不脱。
即使他后知后觉,在长宁死后,逐渐认清自己的心意,也不能改变,更不能阻挡什么。
“拿好你的刀,”宋宜晟转回去,背对着杨德海:“当它出鞘时,我希望能干脆利落,给她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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