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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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众人有些发懵,什么是他?
长宁单手提起长枪,银月勾头一扫直指城外,“青山关被我大楚将士收复是真,狼烟燃起时突厥军上下慌乱也是真,至于方才的埋伏不过是那若临危之计,虚晃一枪的障眼法,只为让我们以为青山关的狼烟是他故意燃起的一计罢了。”
赵参将眼中泛光。
如此说来,他们对付起城外这支突厥兵便是瓮中捉鳖。
易如反掌。
“机不可失,请参将速速下令,让我军追击,万不能让那小王子逃回突厥!”长宁抱拳请命。
她是真的急。
若能一战擒下那若,就是摘掉了突厥未来的金太阳。
其战略意义非比寻常。
长宁身为圣公主,背负着家国大业,一贯善于从大处着手,所以今次也看得分明。
就算不能除掉那若,有这个筹码在手,至少能保边境数年平安。
“追!”赵参将大喝一声。
若真能擒下突厥小王子,他赵某人作为最高指挥官,必将名垂青史。
思及此处,赵参将也坐不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长宁早已跃上马背,亲率骑兵出城追击。
哒哒哒的马蹄疾驰,举着的根根火把形如火龙冲向敌阵。
赵参将眉头微蹙,不过他还算顾全大局,抬手:“火箭准备!”
“放!”
嗖嗖嗖的流星箭雨射去,之前埋伏突厥兵的地方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长宁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慕郎,当真是神机妙算。
想必早在十日前青山关一役后,他便料定那若会再度奇袭青山关,围困庆安诱骗鹰眼关来援,所以就用这十天时间去外地调集援兵,打那若个措手不及。
长宁虽然不知慕郎请来的哪方援军,不过十日时间,就算是从长安来援也够了。
她捏紧缰绳再度扬鞭催马:“驾!”
城外的环境她很熟悉,边缘处的密林根本不适合突厥骑兵躲藏。
何况他们五千之数想躲在哪儿都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奔跑起来。
庆安城虽不是大楚腹地,但西有青山关,北有鹰眼关,那若这五千人想逃回突厥还真不是易事。
“有马蹄印,他们往南面去了!”前锋禀报。
“南边?难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想攻打安西府不成。”方谦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一日对阵,他就对这位计谋百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突厥王子充满惧意。
“不对,”长宁勒马观察。
“那若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他若真相想攻打安西府,又岂会把意图暴露给我们,何况他身上有伤,不宜交战。”长宁分析。
“要是,那条成精的突厥狗也这么想的呢?”周统领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对于战场之事却很细心。
否则,也坐不到统领的位置。
“老周说的有道理。”有统领赞成,觉得应该南下追去。
长宁不语。
这种猜测虽然够深度,但她总觉得,那若不会如此冒险。
就算他奇袭,打下安西府又能怎样?
突厥兵可不是大楚将士善于守城,他们一贯是打完抢完就跑,根本不能据城而守,那若也不会留在安西府等着楚朝将士对他瓮中捉鳖。
所以,往南深入大楚腹地根本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自寻死路。

那若是猖狂大胆,敢想敢做,但不是没有脑子。
“往北。”她下令。
“什么?北面可是鹰眼关,难道突厥人会自投罗网不成?”有统领反对。
“鹰眼关外,还有二十万突厥大军。”方谦明白长宁的意思。
往北虽然危险,但那若是五千骑兵,对面还有二十万突厥大军,鹰眼关又是峡谷地势,并没有青山关那样的城门关卡,他突厥快马一阵猛冲半刻钟就能逃出生天。
李老将军就算知道这里有突厥王子,也不会为了区区五千人动用鹰眼关峡谷对敌的后手,改变全局部署。
所以,只要那若不被流箭射中,他有八成把握能逃出生天。
比之人数不明,防守严密的青山关希望大得多。
“追!”长宁策马疾行。
众统领虽然有不同意见,但不约而同地选择追随这个官职根本没有他们高,身高也没他们高的小甲士而去。
一路奔袭,长宁一直算着时间。
“统领,是突厥人的物资!”没追出多远就看到突厥人抛掉的营帐等装备。
“真是神了。”众统领敬服。
“不要松懈,只要我们紧咬着不放,等天见亮,鹰眼关一眼就能发现这五千骑兵。到时候,这些突厥人一个都跑不掉。”长宁冷笑。
那若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的一切筹码都压在快和奇上,可一旦天亮,鹰眼关瞭望哨的视野就足够提前发现他们,到时撑好口袋等着,他还不束手就擒。
“快!”长宁催促,她的筹码也压在快上。
“敌情!”前锋高呼示警,却被人一箭射落马。
一轮箭雨疯狂射来。
长宁挥枪自保,且战且退。
马背上众人也是第一时间熄灭火把散开。
“弓箭手!”周统领高呼,组织反击。
长宁肩头伤口崩开,让她行动稍显不便,方谦立刻将她护在身后。
“缠住他们!”长宁高喝下令。
对面似乎听到这边动静,一根羽箭嗖地迎面飞来,长宁反应奇快向后仰去,羽箭擦过她的面纱飞过,紧洞穿了她身旁小将的肩膀。
“木生!”方谦惊呼,疯了一样扑来。
因为长宁后仰下去,却迟迟没有再坐起来。
方谦只觉得胃缩成一团,一股寒流从脚底涌上大脑,在炎热的夏夜里竟惊出一身冷汗。
可他检查之下,长宁除了此前受伤的肩头,没有任何伤痕。
“你怎么了!”他跃下马来到长宁身前。
女孩不语,只听周统领一声高呼:“弓箭手准备!”
长宁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
“不要射箭!”她高呼,猛地坐了起来。
周统领错愕看她。
“喊出你们的编制,对面是自己人。”她声音沉沉。
“啥?自己人?”
周统领挠头,但还是率众喊道:“我乃庆安县守军统领周冲是也,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空中箭雨瞬间变得稀稀拉拉,很快停止。
方谦蹙眉,显然长宁知道对面的来历。
“对面,是谁?”
长宁眼也不眨,翻身下马,无意识地牵马过去,像是在回答方谦,又像在自言自语。
“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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