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光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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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句老话叫:丢了别找,死了别想!这话是什么意思?第一句大家都明白,就是说丢了的东西就不要在找。第二句的意思就很让人迷惑,为什么说死了别想?因为如果你老是怀念死去的人,可能亡魂也就会很想你,可能夜里就会到家里看望你,后果你应该知道!
丁磊早晨接到亲戚的电话,说住在乡下的母亲昨夜去世了,丁磊一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自己出生不久父亲就过世,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大,又省吃俭用供养自己上大学,自己也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如愿以偿的考上大学留在了城里。当自己事业有成又娶了娇妻,把母亲接到城里准备让她颐养天年时,妻子却母亲的乡下味不能容忍,最好母亲为了不影响儿子的婚姻,流着眼泪自己回到了乡下,继续过着清贫的日子,不论自己怎样恳求妻子,妻子也不答应让母亲搬到城里,自己又不舍得和老婆离婚,只好委屈自己的老母,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月多寄些钱去。
丁磊擦干眼泪,向单位请好了假,又给老婆通了个电话,没想到老婆只随便说了句:你早去早回!
飞机在夜空中起飞,就像生命在夜空中划过,丁磊对自己的自私无法原谅,痛苦的眼泪往心里流,只觉得头昏眼花,便靠着座椅徐徐睡着。丁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老弱的母亲,母亲对自己说:“磊儿,娘不怪你,只要你媳妇对你好,娘就不会怨她,你们好好过日子,娘走的也安心!”
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自己的胸前以被泪水浸湿,出了机场叫了一辆出租车便向村里赶去,回到家里以是凌晨两点钟,只见院里搭起了灵棚,一对纸粘的童男童女守在棺木旁,中间摆放这母亲的遗像,在烛光的照映下,这里的气氛显得格外阴沉。
表哥走了出来,给丁磊换上了孝衣,叹了口气说:“你也不要太悲伤,老太太走到时候没有受一点罪,是笑着走的,跟我进屋看看你娘吧!”
村里有讲究,人死后要在家里停放三天才能入土为安,丁磊跟着表哥走进屋里,只见屋里还坐着很多亲戚,他们看见丁磊后,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丁磊知道亲戚都在埋怨自己不孝顺,让自己的老母一个人住在乡下,自己却在城里和媳妇幸福。
表哥带着他来到里屋,只见母亲的遗体平整的躺在床上,一身崭新的寿衣,映衬着母亲慈祥的面容,丁磊在也控制不了自己,扑到母亲身边,呼天号地的大哭起来,眼泪中有对母亲的怀念、有歉意、有内疚、有对自己无法原谅的控诉。
亲属们看丁磊哭的这样伤心,也不好在说他什么,把他从里屋拉出来,表哥红着眼睛说:“人都会死的,只要你记住你娘对你的恩情,也算不枉她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亲属们忙碌一天全都回家休息,就剩丁磊和表哥晚上守夜,丁磊在屋里转了一圈,感叹的说:“我小时候家里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也没有一点变化!”
话音刚落,丁磊好像就发现了什么特殊之处,疑惑的问:“表哥,为什么家里大大小小的镜子都用红纸贴住啊?”
表哥打了个哈欠说:“你不懂,家里死人后的头七天,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头七,一定要将家里能照到人的东西全部用红纸贴住,否则你从镜子里就会看见死去的亲人。轻则,会吓你个半死!重则,这死去的亲人也许会把你一起带上走!”
丁磊只觉浑身冒出一股凉气,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表哥不耐烦的说:“我哪儿知道这是真是假!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我们也就这么做吧。”
丁磊还想在问,表哥示意自己很累了,明天还要忙着办丧事,便躺在沙发上睡觉了,丁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表哥刚才说过的话,说什么也闭不上眼睛。他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别人越是说不能碰的事情,他就越是要碰碰,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镜子旁,看着镜子上贴的红纸,就像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心中不免有些怯意,但他转念一想,死去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我怕什么!
丁磊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用手慢慢的掀开了红纸,只见明亮的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惨白的脸,丁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笑了起来,这镜子里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吗,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骂道:丁磊啊,丁磊!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胆小了,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到。
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在镜子里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表哥所说的恐怖情景,只是看到自己的脸色白的吓人,丁磊好像忽然明白了一切,像个征服者一样的走到表哥身边,推了推表哥得意的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爱听信谣传,说什么家里死人后要贴住镜子,否则会看见死去的人。我告诉你真相吧,人在夜里起来后会很迷糊,猛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会产生幻觉,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鬼,其实是自己吓到了自己!”
表哥眯着眼睛说:“你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赶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记得等会在给你娘上上两柱香。”
丁磊自讨了个没趣,坐了一会走到里屋,在母亲的遗体前又上了两柱香,看着母亲慈祥的脸,心中又难受起来,哭着自言自语的说:“妈啊!都是儿子不好,管不住自己刁蛮的媳妇,没办法对你尽孝,你原谅儿子吧!”
丁磊擦干眼泪走出里屋,刚想到床上睡一会,忽然间想起,刚才自己走过镜子时,看见镜子里面有个人在看自己,好像...好像...是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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