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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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春节七天长假一转眼就过去了,到了初八很多人不得不离开了温暖的家再次走入忙碌的社会中,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带着一身的轻松走在去工作的路上,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至少眼前走进棋胜楼大门的这两个女孩子就是这样。
棋胜楼在北三环和四环之间,红砖绿瓦,古色古香的很有一点厚重的味道,院子很大,中间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平米的水池,水池中间竖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牌,上面用狂草写着“棋胜楼”三个大字,
院子的北边有三棵杨树,树荫的下面有两张石桌和八张石凳,到了夏天这里就是棋迷得必争的对弈圣地,在冬天也有很多人喜欢在这里晒晒太阳侃侃天,这不现在就有一大群半大孩子围着一个老头在那里吵吵闹闹的。
“金爷爷,您就说嘛。”
“呵呵,我都说了一中午了,你们还没听够呀?”老金头用手中的小泥壶暖着手,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得意洋洋的看着围坐在一边的十多个小孩子。
“说嘛,我们就是还想听嘛。”
“我都把现在围棋十大超一流棋手的故事都说过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呀?”
“金爷爷,您说十大高手都那么棋都那么厉害,可是说到底谁是最厉害呢?”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琴棋书画同为四大雅兴,能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高手,所谓的布局好,中盘力量大,官子精细这些对大多数棋手描述都是无法表现这些高手的风彩,身为第一流的高手这些位棋手的基本功都是十分全面,在棋上的理解都是十分高深,对他们而言很难会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局面,不能左右的战局,不能算清的官子。现代的资讯又非常的发达,职业棋手的实战对局在第二天都能在网络上找到,研究出来的绝招使用一次后也就天下皆知了,没有人能私藏什么绝招,知名棋手相互间对彼此棋艺特点都是十分了解,也因此使得这些高手之间的胜负差别极为细微,给他们的水平排名次是不大可能的,说谁是最厉害的更是天大的难事。”
“可是金爷爷,你不是说现在有职业棋手等级分吗,那最高分的不就是最厉害的了吗?”
“对,职业棋手是有等级分的,那是根据棋手过去,现在的棋战成绩按比赛时间的远近,重要性等计算出来表示棋手近期竞技状态的,等级分越高说明棋手近期的表现越好,按理可以说等级分最高的水平就是最高,不过现在这个排分表几乎每一次公布第一名都会有新的变化,虽然都是在这十大高手中转来转去,但从来没有人能连续三次在第一站住,所以说这个等级分只能证明这十个人比其他人高出一筹,却无法证明他们之间的相互高低。”
“那是不是说这十大高手就是现在围棋水平最高的人了呢?有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了呢?”
“应该可以这么说,现在能接近这几个人水平的棋手是还是一些,不过要想在短时间间能和他们相抗衡的还没有。至于比他们更高的高手那就更是难以想象了,除非……除非那个棋中神话还在”。说到这儿,老金语音越来越低,看来好象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了。
“棋中神话是什么呀?”
“是一个人,他是……”
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爷爷,你又跟小孩子们乱吹什么!这都要开课了你还拉着他们瞎侃,万一迟到了你是不是又想让陈老师夸你两句?”老金头一个机灵,小眼睛立马睁圆,身子也从椅子上抬了起来。在棋胜楼虽然他只是一个看看大门的,不过在这一亩三分地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谁让棋胜楼的主人陈淞生跟他是他从幼儿园就在一起时就好的不分彼此的发小呢,再加上他好交朋友人缘极好,整个棋胜楼就没有跟他不熟的,不过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全楼唯一能让老金头言听既从的就是这个叫爷爷而不是金爷爷的亲孙女。
人随声到,从大门口走进来两位年轻姑娘,其中留着短发,身材苗条穿着件米黄色风衣的直接冲着老金头走来,娟秀的面孔上罩着一层的寒气,一付抓到现刑犯的样子。
“我说孙女,你可别冤枉你老爸!我是在给孩子们讲现代棋史,怎么能说是瞎侃呢?而且现在不是离上课还有半天吗,你要是向陈秃子乱打小报告我可不答应!”。陈秃子就是棋胜楼的主人陈淞生,全棋楼上上下下也只有老金头能这么叫他。虽说老金头不在乎让陈秃子说,可如果为了吹吹牛皮而担上个耽误正常教学的罪名就太不划算了。
“金老师好,陈老师好。”小孩子们向着走近的两位女孩一齐叫到。
“嗯,快一点半了,你们赶快去上课吧。”短发女孩的脸比六月的天气变的还快,笑容一下子就挂上嘴角,看在旁人眼里是说不出来的亲切。后面长发女孩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是,金爷爷明天我们再听您讲棋中神话的故事,我们先去上课去了。金老师再见!陈老师再见!小孩子们一轰而散,一窝风的跑进大楼中。
目送小孩子们进了大楼,短发女孩子嘴角的笑纹渐渐地消了下去,等她把头重新转向了老金头时又变成了刚才那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
“嘿嘿,当着那么多小孩子的面给爷爷留一点面子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你亲爷爷,爷爷没面子你不也没面子吗?”老金头知道一通说教是免不了了,干脆先发制人。
“噢,是吗?我还以为你跟小孩子们吹牛侃大山很有面子呢!原来不是这样啊!上个月一号那些小孩上课迟到是不是因为听你讲故事忘了时间才晚的?可第二天你说的时候好象很得意的呀?”短发女孩并没打算放过老金头。
“咳咳,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身上没有表的,不知道几点几点的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再说了,是那些小孩让我讲的,又不是我逼着让他们听的,迟到怎么说也算不到我这儿吧。”被抓到了痛脚老金头嘴虽然还硬可是语气软了下来。
“我算是听明白了,爷爷您是嫌孙女我没给您买块表故意拉这些小孩子来提醒我的吧?您直说就行了,我能不给您买嘛,干什么拉这些小孩子们呀!”话是说的好听,可是老金头听在耳朵里就是那么一股寒气在脑后吹呢。
“就是,金爷爷,您这么说就有点太那个了吧,我记得去年夏天好象钰莹要给谁买块表,是谁说天天都是两点一线用表纯属浪费的呢?”后面跟上来的长发女孩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这个嘛……对啦,今天邮局送杂志的该到了,我得去门口去接一下。还有上午秃子好象有事问你俩,你们快去找到吧,晚上早点回家,你妈说给你做好吃的……”一边说老金头一边赶紧向问口走去,头也不回,不比在家里,和孙女斗斗嘴还能解个闷逗个乐,现在在这时间下午玩棋的人越来越多,,让一大帮熟人看到自已让个小丫头教育当面虽说不讲,背后偷偷笑话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况且边上还有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那还不是越闹大。
“嗳,你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短发女孩还没说痛快想要追过去继续追究责任,不过老金头别看年纪大了身体可真是不错,没几步就出了大门口看不到影了,眼见老金头三十六计使的这么高明,短发女孩只有跺一下脚后一把拉住在一旁哈哈大笑的长发女孩转头进楼找陈淞生去了。
短发的女孩就是老金头的孙女金钰莹,而那个长发的就是她的死党棋胜楼实际最高管理者陈淞生的孙女陈见雪。
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在还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围棋上的天赋。那时老金头还在酒楼做大厨,因为级别高,能值得他亲自下厨的客人并不多,而要他出手的宴席又需要提前三天预订,所以平时很空闲,没时就到公园找一帮老朋友玩棋侃山吹牛皮,棋臭却是瘾大,虽是胜少负多可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小外来珏莹的父母工作很忙,没多余的时间照顾她,理所当然的陪小珏莹玩的责任就落到了老金头身上。这小珏莹也怪,小的时候特别爱哭,胆子又小,老金头又不是一个很会哄人的人,对自已的亲孙女是打不得又骂不得,看着她哭又是心痛又没有招,这个病根到现在也还没有好,小孙女一露出受委屈的样子就会让老金头手忙脚乱的一点辙没有。偶然一次老金头带着小珏莹来到公园,谁想到她一看到有人下棋就跑到一边往桌子上一趴看上就不肯离开了,老金头乐得轻松,发现了这个方法挺管用的就天天带着小珏莹来公园玩,那些老朋友对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也喜欢的不得了,小丫头嘴也甜,人熟了之后对人爷爷,爷爷的叫个不停,几天下来就成了大家的开心果。看小丫头对围棋着迷也就把规则教给了她,反正人还小,听没听懂也不知道,总之高兴就好。几个月后的一天,老金头和一个棋友下棋,在一个局部出现了对杀,,老金头算了半天头都晕了,眼见差一气就要被杀,正准备打个投降,没想到小钰莹把手一指,叫到“爷爷,下那里!”,老金头还以为是小孩子乱说,正打算哄两句小孩子就完了,可是对手却是一拍大腿,大叫厉害,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一点正是一招紧气的手筋所在。这下老金可是大吃一惊,虽说那只是很简单的手筋,不过一个从没接受过正规教育小女孩,只是在棋盘边看一帮棋艺根本不入流的老头子玩棋几个月就能看出自已也没发现的一招手筋,不能不说小珏莹是很有天份的。
老金头有了这个发现,对小珏莹更当成宝了。以前自已是和陈淞生一起接触围棋的,可是自已也很迷围棋,可对下棋就是少了根筋,从学棋开始就不是陈淞生的对手,之后差的就更多了,陈淞生先进入了校队,后来就进入了北京少年队,青年队,成年队,还曾经加入过国家队,成为一线棋手,从一线下来后又进入了中国棋院做管理工作,而老金头就一直在启蒙班混,到了小学毕业也没有启蒙完。老金头知道自已不是那块料,对自已在棋上有没有进步并不在意,不过每次老朋友聚会都叫陈淞生拿自已在启蒙班学了三年还没出徒的糗事笑话自已让人抬不起头来,太没有面子了。陈淞生也有个小孙女跟钰莹同岁,他也给自已的小孙女订了学棋计划,最近听他说学的不错,说的时候也得意洋洋的,老金头听着更是有憋气,自已这辈子在棋上是没有希望了,但是如果在孙女这一辈能超过老朋友的话,那也是扬眉吐气了。
老金头从此就忙了起来,第二天就为珏莹报了个幼儿围棋启蒙班,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亲身送她去上课。没过几个月下来,启蒙班的刘老师就专门找到老金头跟他说珏莹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已的水平有限,已经没有能力教珏莹,如果再这样下去会耽误孩子的前途,所以想要把珏莹推荐给一位北京业余高手做学生,不过因为那位高手住在南城,离老金头家很远,而且只有晚上有时间,如果要是小珏莹转老师的话那家长的负担可就重了。老金头听了二话不说,一口答应,可不嘛,不过是晚上辛苦一点,只要是能为自已争光就是再累也要坚持。小珏莹也真是争气,在名师的指导下学棋一年就在海泻区的幼儿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第二年越级参加少儿组的比赛又拿了冠军。过了第三年,就连那位业余高手也不是小珏莹的对手了。这时小珏莹早已是棋名在外了,做为在中国棋院主管围棋的领导陈淞生当然早有人向他汇报了,老陈自然也就要调查了,结果发现了原来是多年的老友的孙女,那不用说了,一通夸奖是免不了的。这下子老金头可是真正的吐气扬眉了,多年的怨气是一扫而光,对陈淞生后来说的想让珏莹和他自已的孙女一起进行专业培训当然更是满口同意了。这样金珏莹就和陈淞生的孙女陈见雪就成了对手兼朋友,一起学棋,一起玩,一起参加比赛。良好的学习环境使得两个人的实力进步更加明显,到了初中时代就入段成功,双双获得了职业资格,之后因水平突出更进入了国青队,小小年纪就成为中国女子围棋水平的代表人物。在棋胜楼建立起来时因陈淞生的关系当然也就成为了棋胜楼六位教练中的两位,是棋胜楼的两朵金花,很多业余棋手来棋胜楼下棋,参加培训就是冲着这两朵金花。
棋胜楼的经营现在已步入正轨,参加培训班的业余爱好者有一百多人,常来棋胜楼下棋的人天天也有三四百人,珏莹和见雪在没有比赛的日子每周二,四,六在棋楼教棋,不过她们两人只负责培训班的教学,不管棋楼的经营活动,陈淞生这么特意来找她俩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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