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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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仍还是维持着的碰击哄啸连响的疆场,忽然之间,已经转而回了原本那犹如死寂般的冷清面貌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
“呃……”才出现了细微的声音,而此声的出处,竟然是刚才被折磨得几近死亡的叶风之口中。
“啊!…呃……”他细发了一声,徐徐微眯开了眼,气息却仍是细如游丝,脑里随之逐渐感受到了自身各处神经所转达回来的讯息。
“啊!痛!……”因此就顿然地感到了痛楚,如此喊道。虽说是喊,声量却也是不大,只是如同细咳般的声量。
如此的痛楚,是由于道刚时过而自解,血液却未能立即随后顺利畅通全身各处的脉络,而导致神经压抑引起的短暂痛感。他自知,因此也没强要站起,仍是躺着,心想等过了一阵感觉稍好之后再动。
“呵…呵…啊!我还活着啊……”喘了几口的气,知道自己声气仍微弱,就连说话也是障碍,余下只能在心里自道了∶“刚才被那种好像磁力一样的怪力吸摄着,好像全身连灵魂都会被吸净一般,好可怕啊……那…到底是什么……”他回忆这适才可怖如梦魇的情景,由于当时已经半带昏迷,印象只是模糊,可是,当中慑人的感觉却是仿佛犹存于眼前、难忘于心中。
叶风逐渐回忆起来那时的骇人经历,慢慢随着冷汗,也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家伙……
“啊!咦?对了!那家伙呢?”他刚醒时未忆起,这才如棒喝似的惊想了起来,一想到了这事,哪还有闲情躺着?立刻勉强爬着起了身。
“啊!痛!”筋骨神经尚未恢复,痛感犹在,手脚身体如此勉力爬起,自然奇痛顿冒了,心里即就暗暗喊起痛来。
痛楚虽剧,但并不能阻挡他寻找楚梦月身影的,他连忙慌张地睁眼转头寻找着。
终于,让他找到了楚梦月的身影,是在飞儿与婷菊躺着的那一处,那家伙背对着他,也是躺着的。
他一见是在飞儿二人身边的那一处,立刻惊吓地忙站了起来,自然不果,身还未站全,已经随即再跌了下去。
脱力一倒,脚腿一弯,膝盖登时便硬碰了下地,砰的一响,痛楚更是增添,虽然如此,但这些对此刻的叶风心里的慌张而言,根本完全就不会是一回事。
他见自己站不起来,立刻不顾狼狈地猛然急爬着过去,心里虽然还不知接着该能如何做,“总之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去阻止!”他豁出去,心里如此念道。
叶风忍痛费力地爬到了飞儿与婷菊的身边,再用力地将二人的身体尽量地推离远了楚梦月。而这时的叶风,和楚梦月的距离,已经是伸手得及了。
叶风临近楚梦月躺着的身体背部,但是楚梦月竟然像毫无察觉似的,仍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也不动的,仍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而已。
叶风对此感到了有些奇怪,那家伙不知为何如此,自己刚才是这么慌张地爬过来与推开飞儿二人的时候,都动了颇大的动作,即便那家伙真的是睡着了,也应该会知觉的才对,竟还想完全没察觉似的一直躺着不动?“难道又是什么诡计?”他如此心想。
见状如此,于是他便先将自己的伏着的身子坐起稳住,再见自己既然已经到了与对方如此近的距离,便就强压着自己的恐惧心,硬着胆子,忍住哆嗦,懔懔地伸手将楚梦月的身体翻过来。
叶风觉得有异,心怕有诈,恐对方突然的暗算,他心里准备好了打算手一翻了后,即就缩回身前作防。
怎料,手一伸触其身,“哇,好冰!”即就突然地冰寒冻刺手,令他微惊了惊。
而且,对方那被翻向的身体,却也只是松软软的侧翻过来而已,全无其他自主的反应动作。
叶风定了定神,正着眼看清楚。甫仔细触目,即就惊讶一吓!“啊!”一声大叫。这个声音是从他刚起来后至此,才终于发出了能真正被归类为‘大’的声量。
而导致他如此惊慌喊叫的,自然便是眼前的此景。
叶风充满惊恐的看着,那仍是躺着不动的楚梦月的那张刚翻向过来的正面,令他如此惊慌的情景,便是完全出现于此。
楚梦月这时的样子,五官神情停滞,完全没了生息,全身呈现冰白隐绿之色,而至于所谓的血色,就全然只能成为其身体从头到脚的皮肤外层与衣装上的渲染之色而已。
叶风完全懔着了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完全的呆住了,一直在心里如此地猛问同一道问题。他记得很清楚,之前应该会被杀死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为什么此时毙命的竟会是对方?而且死状竟还是如此诡异恐怖,这到底是什么的一回事啊!
“难道是和刚才感到的冰感有关?”他想起了适才刚触及其身边即被那刺手的冰寒吓了一惊的情景。
于是便想仔细检查一番,那冰寒到底是何由来。
“这是怎么搞的啊?怎么全身竟然会如冰雪似的?”叶风再次忍着冰感,伸手触向楚梦月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就算是死了,也应该不会突然冰成这样吧?”他虽然不知此时与自己刚昏倒到底是相隔了多久的时间,但一个普通的尸体,是无论过了多久,也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变成如此的。
叶风曾当过捕快,对这种事也是有一定程度的认识的,所以,他惑然不解,对如此诡异的情景愣了半晌,才再继续忍着冻意,进一步地做着检查。
观察了一番后,叶风发现楚梦月似乎是由于全身各处要与经脉被一股惊人的力量震击爆裂而导致毙命的,“难道一切都是这股莫名的冻意的力量所造出来的吗?哇…好可怕!”他虽仍不能清楚明白为何,但也暗里惊叹。
后又另有发现,“但怎么好像没有受击的痕迹的?咦?奇怪了,大凡遭如此强横的武功击中,应该多少也有一些外现的痕迹残留下来的才对啊?”那些爆裂伤势仔细观察便是全是从内里引爆而出的,而从外受击的痕迹,却是全然不见!
叶风见到竟然有如此的伤势,心里顿然就想起这家伙的那似如会吸人魂魄的可怖邪功,“难道…是他的邪门武功练得走火入魔了,才导致有如此的下场?”
“嗯…这好像也有可能啊……”他自言自语地道,再观望四周,也不似有其他人来过,应该不是其他人所伤的了。似乎就是这个可能,“可能就是这家伙的邪功害了自己吧……”
思到此处,心里就这么对此事大概做了个这样的一个谱,“对了,娘亲的瓶子还在那家伙身上……”随后就想到这件事,这对他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一思想到,即就将放在楚梦月衣怀里,那个娘亲遗留下来的瓶子取了回来。
“飞儿……她们呢?”眼见楚梦月经已毙命,心里渐渐能松了下来,再到未回醒的飞儿和婷菊身边,看她们这时的情况。
“飞…飞儿……”轻拍了拍飞儿的脸,细声唤道。却仍然没有反应。
“她们这样子,到底是遭到了什么啊……?”叶风见二人仍是未醒,心慌。
“还好,还有气息啊……”叶风见无法唤醒她们,便先伸手探了二人鼻息。
叶风对此二人之前为何会变成如此情形,完全是不知所以的。之前他是因为听到了邢正的求救才急忙地赶着来到这里的,邢正没法也没时间详细地说清楚,所以,叶风到了此时也就只能一知半解而已了。
“那时…正儿好像有说是什么蓝烟弄昏了她们的…”他想起邢正那时的确如此告诉他。
“难道……是和这个有关吗?”叶风徐徐地捡起那一直倒在地上的鼎子。
这小鼎一直在叶风醒来后,就一直是倒放在地上的。他初时不知此为何物,没多加理会,再加上随之就发现了楚梦月的惊人死状,就更加没心情留意了。
“难道……这就是这家伙刚才说过的那什么蓝蝶蛊吗?就是这个吗?”叶风观察着这个形似古怪的鼎子,再随作了寻思。他将之前从邢正与楚梦月口里所听到的综合了起来后,就自然的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见鼎口盖子分开了,便好奇地从鼎口窥了窥里头,再随手将鼎口往下倒了倒,随即就有数片黑白相间混杂的纹色花瓣缓缓地从鼎口中飘落了下来。
叶风捡起来看了看,他对花毫无认识,因而不知这是什么种类名称的花。
而后也想起他之前所看到的,这鼎子外围刚才隐约所透着的蓝气,这时竟也无故地完全消失无踪了。
他将盖子盖回鼎口上,端详状。这许多种种的不解,使他如此愣站了一会……
“还是带飞儿婷菊回去再说吧……”他看来如此也是不能解得了什么,便想将二人带回去再说。
“叶风师兄,飞儿师姐……!你们在哪……”突然,在不远处就传来了这道声音,是邢正带着其他人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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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由于之前楚梦月那一连不断地发狂,导致雾林里围雾雰乱流不息,整个环境立时转劣许多,那时随着叶风尾后而至的人就因此而都不敢再贸然追进去了,一觉雾气腾起乱象,都惊感不妙,全都唯有退了回去再作打算。
后来感到雾雰乱象渐轻,才再次入内寻索。当他们来到后,乍见到飞儿和婷菊躺着昏去,以及一个死状恐怖的陌生人,一触之下,惊觉其尸身竟然冰冷如此,不免均也感起了一顿极大的惊讶。
对于这一切的事发过程,他们只听了邢正所说,但也只知道有一个外来人用了某种邪术将二人弄昏迷而已。
但对于邢正和飞儿在更早之前初遇楚梦月的事情,却是毫然不知,那自然是由于邢正没告知的关系了。
邢正不过一个四岁的孩儿,遇到了如此怪异的事情,自然惊慌,不知该怎么办才是好,心里失措得很,不知该如何办是好。
考虑了多番,本来他就将决定详细告诉众人,自己跟师姐与楚梦月的过程之际,忽然想起了叶风师哥曾经多番对自己说过,自己爹爹曾经教诲过的“男子汉要一诺千金”的这句话。
心里一怔,忽又生犹豫,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了,继而只好依循着爹爹的这话,自己是答应了师姐不说出去在先,就是不说出去了!即使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因此,那件与楚梦月初遇的过程,直到了后来,也就成为了飞儿和邢正二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也幸好邢正没将此事说出,众人才没将将疑点摆到了飞儿身上,否则的话,众人便会循着逻辑,而怀疑到飞儿可能是别有用心才会做这个隐瞒的了。由此将会产生其它更多不必要的误会也说不定。
而叶风,经过之前的对峙,知道楚梦月此人似乎真是与他娘亲有些关联的。
而由于‘娘亲之事对岛上的人是一个永远的秘密’的这句话,在这多年来早就已经在他心里成了潜意识的台词,所以这时就很自然的,便没将那一段过程说出来。
另外,那些什么蓝蝶蛊、无极归元的邪门玩意也太过离奇、匪夷所思的,就连叶风自己也不太清楚,整个确实的实情是否真如他所了解到的那般样子,怕如此说了出来众人也会不能接受,而不相信他的话。
所以,便只是表示自己当时被打昏,对事情也不是太清楚,又说可能是那人自己邪功入魔才致如此冰冷丧命,如此这般没条没理的说了出来给众人听。
由于他说话时要掩东饰西的,所以,他说出来时语气就因而显得支吾、结巴,内容也不清不楚的。
所幸,众人与叶风都已相处了这些年,所以也都已经知道了他口才的不佳,所以这时听叶风如此道来,也就没对他的支吾结巴而感到如何的怀疑。
再者,众人都知道是邢正先来求救,而叶风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和他们同时知晓发生了事情,自然知道此事不是是由他所引起的,因此自然没如以前那般轻莽草率地便对他做出了如何的冤枉猜测。
而楚梦月,他们都不认识此人,见毫无头绪之下,只好将他当作了是那些己方早年所累积下来、不知从哪惹到的仇人般来作了处理算数,如是一般的将他的尸身丢到海里喂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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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是没事,而再过了多天,飞儿和婷菊也陆续醒了回来,情况似乎已没大碍,众人均才能微松下了一口气,因为包括这里的大夫在内,没有人能够真正清楚肯定,她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而导致昏迷不醒的。
婷菊醒过来后,身体似也没如何感到不适,只是对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竟是一概不知,只是记得脑里一片模糊混乱而已。
至于飞儿,她刚醒过来时,没有说话,沉默不理人的,众人认为可能是由于尚未复原完全之故,就不敢去胡乱烦她、问她事情。
叶风也是如此,对娘亲的事,在这里能够分享的,也就只有飞儿而已,但见她如此,暂时也就不便多说。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后的一日……
“阿风……”
在这时只有两个人,静寂着的屋里,突然现出如此的声音,叶风一听,有些感到惊讶,因为那是飞儿的唤声,她这连日来都默然不语的,叶风对此担心得很。
“什么?”叶风很着紧地立刻回话。
“那个……那时,那楚梦月……真的死了吗?”她轻轻地说。
飞儿自醒来后,偶尔耳闻了一些如此的风声,于便就知道了楚梦月已死的事。
“楚梦月……那是谁啊?”叶风乍听此名,不知是谁,便满脸疑窦地回问。
楚梦月这个名字,在这岛上除了飞儿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听说过了,所以,这时叶风确实是第一次听到此名字。
“就是……之前那……那个人……”飞儿婉转且模糊地道。
虽然如此,但叶风也能猜到她所指的是谁了,“啊…那个弄昏你和婷菊的可恶家伙?你认识他吗?他叫楚梦月?”叶风一猜想到,即对飞儿竟然没如婷菊一般,将那时所发生的事忘清,并且还知道那家伙的名字而感到有些诧异。
对他的猜测,飞儿没正面回答,但那刻意回避的表情已经可见一斑。
虽然叶风仍还无法肯定是否真是如此,但见她好不容易开了口,就跟她说了那时所发生的事情,而且也将没对其他人提及的,那段与娘亲有关的部分也说了出来。
叶风本来就不善隐瞒,因而之前他说隐瞒的话时可是颇辛苦的。在这岛上他能坦言一切的人也只有飞儿,所以,这时他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后,自己也觉得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了许多。
“啊…蝴蝶林……是这样吗…?”飞儿听后,先是略略露出惊讶之情,继而便又转而失落般的样子,喃喃道着。
叶风见她仍对当时的事情有记忆,就想问她,之前的发生经过究竟如何的一回事,“到底是如何遇到那厮的?”以及其他对于楚梦月的一些疑惑,随口也问了飞儿的看法。
但飞儿却像没要回答叶风的问题似的,只是自顾自地道∶“阿风,我…或许…”甫出口,又忍住,便顿了住声,没再说个完全了。继而只是摇了摇头,就以此示意没事了算。
之后她便再静了下来,没再理会叶风了。
叶风见她心情似乎仍然低落,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如此,但暂时也不想骚扰她了,“待她心情恢复好了点后才再说吧。”叶风如此思道。
但他万料不到,次日,他已经看不见飞儿了。
“飞儿……?”叶风只在飞儿的房间里,看到床上的那张纸,上面只是写着∶‘风,我要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正儿就交给你,别担心,勿念。飞儿字。’如此短短的一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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