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关着大门，那嘈杂的欢呼声也能够破门而出，从里面穿了出来。
零听着身后的那阵欢呼之声，手指，点了点眼镜。
刚好这个时候，他抬起头，看到前面的走廊里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精神抖擞的李振东。
而另一个，则是一头的白发，满脸操心的约莫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振东！你给我回来！走，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现就去！”
那个老男人看着李振东的眼神充满了担忧，面对快步朝会场走来的儿子，他一把伸出手，拉住了这个儿子的手。
可是，李振东被父亲拉住手臂之后，却是极为厌烦地伸手一甩，同时大声道：“搞什么啊？我现可是要去向倩倩说年快乐！什么去医院的，大年的不要触霉头好不好？”
“可你的身体绝对不正常！我要你今晚立刻跟我去医院！我要医院给你做全身检查！”
李父的声音开始高了起来，脸上的担忧之sè是明显。但是，当他的手再一次的按住李振东的肩膀之时……
“你***老是拦着我干嘛？！老不死的，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猛地，李振东的手，重重地按李父的xiōg口，将其推倒。后面的两名保镖一时没有料到发生了这样的场面，没有及时拉住李父。直到他跌倒地之后，两名保镖才慌慌张张的过来将其扶起。
李父的脸上，充满了诧异。他半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纨绔，知道他有着一股公子哥的脾气。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现，竟然会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振……振东？”
李振东似乎也对自己推开父亲的举动有些惊讶，他愣了一会儿。可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脸上的那些微的一点点亲情。却是立刻被另一种情绪一扫而空。
他瞥了一眼这边头发凌乱，嘴角颤抖着的父亲，哼了一声，说道：“是你要我去追求倩倩的，现。我已经快要成功了。你反而过来和我说去什么医院？老头子，我看你才有毛病。”
说罢，李振东再也没有去管自己那再次目瞪口呆的父亲，而是直接走向会场的大门。
零，站了李振东的面前。推了推眼镜。说道：“李少，我大脑的致瘾xìg方面有些研究，或许可以用很少的时间，大约一个礼拜就能帮助……”
“滚开！”
李振东并没有给零说话的机会。他大吼一声之后，直接从零的身旁走过，大踏步地推开会场的大门。随后。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
“倩倩～～～我来了～～～”
“五！四！三！二！一！年快乐——！！！”
音乐声。欢呼声。顺着那敞开的大门，如同洪水般冲了出来。
零看着那不断传出各种声响的大门。推了推眼镜。随后，他再也没有回头看那扇象征着繁华与愉悦的大门一眼。直接掠过那边还目瞪口呆的被两名保镖搀扶着的李少，离开了走廊，离开了会场，离开了这座历史悠久的豪华国际饭店……
……
…………
………………
哗哗的大雨，就像是要熄灭这座城市的灯光一般，从天而降。
雨很大，大的足以让人卖不出步子。幸好，今天是除夕夜。很多人都家里享受那团聚的一刻，路上除了那些冷清的灯光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只是，今年和往年不同。
零点已过，往年本应该大放的鞭炮，今天却并没有出现。
大自然的力量压迫着人们改变他们的习惯，甭管是谁，甭管是多贵的烟花炮竹。自然规律说不准你放，你死活就不可能放得出来。
这样的雨夜之中，零撑着手上的伞，缓步走那些清冷的灯光之下。
他走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雨水之中闲庭漫步一般。他并没有去那边的出租车候车处，而是前往那边的公交车站台。管那公交写着一小时才有一班。而且也不到自己的家，但他还是这里站定，点着自己的眼镜，片言不语。
他的身后，雨水降落的地方距离大约还有一米八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弧度，向两边落下。渐渐地，初的身影慢慢浮现，那些雨水就她的头顶上方分开，降落，一滴都粘不到她的身上。
现，是一年第一天的午夜时分。
抬起头，可以看见尚海市的那些居民楼几乎每一间都是灯火辉煌。可想而知，今晚不睡觉的人会很多，很多。
吱——吱——
零mō出发出震动的手机，打开。里面只跳出一条短消息。
“有钱少爷，年快乐啊！有年礼物送我吗？”
对于这样一条俏皮的短信，零只是默默看了一下。随后，没有回信，就将手机重塞回兜里，继续等待着班车。
良久，良久……
暴雨之中，只有沉默徘徊。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那边的国际饭店的地下停车场中开始缓缓驶出一辆辆的豪华轿车。看起来，是已经酒足饭饱的达官显要们已经聚会完毕，开始纷纷离开了。
也不知，是偶然间的擦身而过，还是有意为之。当那辆林肯从撑着伞，雨水中等待班车的零的面前飞驰而过的时候，林肯的后车窗并没有拉起茶sè玻璃。虽然只是匆匆的不到一秒钟的擦身而过，但零还是能够看见里面，邬倩倩那笑容满面的温柔表情……
哗啦——
轿车离开。
而零，则是撑着伞，这雨水之中继续等待。
初看着自己的主人，看着他这样始终都不说话的表情。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走上前，来到零的身后，说道：“主人，夜深了。不如让我带主人回家。”
“不用，这样就好。”
零那抬着眼睛的手，终于放下了。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望着那不断降下雨水的天空。
“我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开始变多了。我有很多很多充裕的时间可以去干许许多多我想干的事情。以往，我总是感觉时间不够，不像现这样，感觉清爽多了。”
初那双墨绿sè的瞳孔中的定向仪不断锁定那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豪华轿车。等到所有的轿车统统离开，四周终于完完全全地恢复成清冷之后，她再次开口说道——
“主人，我不明白。为何您的时间会突然多起来。而且，您刚才看起来是那么的jī动，现，您却表现的这么冷静。……您是表演吗？”
路边那昏黄的灯光之下，零的面sè，冰冷异常。
那副细边眼镜之后的双眼就像是看着某种没有生命的实验材料一般，不带任何的情感sè彩，只有那种冰冷到极点的视线。
“我没有表演。”
零缓缓说道——
“我刚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真实情感。我觉得，我仿佛将我一辈子的哭丧脸全都这一天里用光了。我的焦急，我的愤怒，我的所有的强烈情绪，全都集中一点，全部爆发。”
“其实，愤怒的感情是由人大脑中的血清素控制的。而人类一生可以分泌的血清素是定量的，也就是说，人类一生的愤怒次数也是定量的。嗯，我刚才一定将一辈子的愤怒全都用光了吧。”
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主人，这不科学。”
“哦？看起来我还会开玩笑。不错，很不错。”
良久，良久。公交车终于还是没有来。
看看站台牌，上面虽然这样写着，可这却并不能改变车不来的这个事实。
零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直接转过身，一手拿伞，一手插进kù带，缓步朝家的方向走着。
“助手一号，你两个月前刚刚出现我面前的时候，似乎对我说过一些很‘奇特’的话，对不对？”
漫步雨夜之中，零的思考，开始加入与这台移动堡垒的谈话。
初点点头，开始将自己的防雨罩开的稍稍大一点，让零的身体可以不至于这暴雨中淋湿。
“主人，那不是‘奇特’的话，而是事实。”
“呵……事实啊……”
零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事实啊……的确，人类有很多的缺点，但是同时，人类也有许许多多的优点。”
“我由始至终的认为，人类其实能够很好的判断出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人类也能够自我规范，做出有利于整个群体发展的事情。我相信人类的自律，毕竟，对此，我有着丰富的经验，见证了许许多多人类能够保持住自我克制的事情。”
“不过现，我必须纠正我的一个认识错误。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对人类完整的认识。我不认为刚才那座会场内的人能够代表整个人类界。但……”
“人类对权力的渴望，还有对潜规则的期待程度，可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所能理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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