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谋中谋,司马借势;敌之敌,相邦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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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宇子往晋国方向走了以后,公孙鞅也按捺住有些兴奋的心情,往魏国都城而去。
如今的魏国,在九州大地上的各诸候国中实力最为强盛。一直以来,内有相邦李悝历行改革,推行法治,外有大将军吴起、翟璜等征战四方,攻秦、伐齐、却赵,这才使得魏国国力大盛,强势崛起。公孙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抱着法治天下的大志来到魏国,问教于李悝而来。
吴起和李悝同为魏国重臣,两人在阴晋大打出手,最后李悝落了个饮恨沙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窝里斗,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所以在魏国都城,李悝被吴起所杀这事并没有多少人妄加谈论。这也使得公孙鞅即便是进了安邑,依然并不知道李悝已经死了。
此刻的相邦府,正在进行着盛大的庆祝午宴。继李悝相邦逝去后,田文自齐来魏,接任了相邦,如今,田文相邦也驾鹤西去。
昔日田文门下,各色的清客门人有千人之多,但主家既逝,却是大多数都离开魏国,重新自谋生路了,只有少数人,被魏国的贵族高官收归门下。
这一次,公叔,也就是魏武候公主之婿接任了相邦之位。
战国时代,贵戚身份名义上虽然高贵,然而真实地位却并非如此,不说那些个世袭大族,就是手握实权的三将六卿也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相邦,却是国君之下第一人,尤其是在推行法治的魏国,即便是有着爵位的那些世袭贵族,在相邦面前,也是诚惶诚恐,不敢有丝毫的殆慢。公叔以外戚身份接任相邦,在家族之中,自然是地位的一个重大转折,可谓是平步青云了。有道是一朝凌云头,百代泽恩露。乍逢此喜,如今的相邦府开盛大的庆祝午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宴会上,无数的世袭贵族、公卿将军觥筹交错,这其中,便有着大司马王错。
自从李悝死去,王错心里不自在已经很久了。这倒不是王错如何的敬仰李悝,或是李悝曾对王错如何如何的扶助,而是王错与吴起结了仇。阴晋之役时,王错指使侄儿王川佯作出击,向秦军报信,被吴起杀所杀,当然,这事也不过只是个导火索而已,真正的原因却是当年吴起功高受宠,曾数次当面指责王错,置王错贵族脸面于不顾。王错数次想找机会报仇,奈何阴晋之役前,吴起风头正盛,阴晋之役后,李悝的身死又让王错知道了吴起的强大,这眼看着仇人逍遥却无可奈何,王错自然是心里十分的不自在了。
田文故去,王错倒也是收留了几个那些田府曾经的门客,只是水平都不太高,最好的也只是人仙修为,对付吴起,还差得太远。而王错本人,却是根本不会任何法力。王错也曾想让田文对付吴起,只是田文来魏之前还曾做过几个国家的相邦,处事之间自然是奸滑如水,对于这些为人做刀俎的事当然也不愿意掺合。如今田文死,公叔为相,又收留了几个田家门客,王错心里也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在数年之前,李悝为相之时,吴起因功劳巨大,在文候面前就曾露出出将入相的想法,只是当时李悝深受宠信,而吴起法力还弱,没办法而已。后来吴起晋地仙,杀儒圣,练武卒,心中的野心也是越来越大,一直想成为相邦,进而掌握整个魏国,以此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只是一方面吴起阴晋之战后忙于恢复法力,修复法宝,强大自身,训练武卒,一方面田文手下也有几个能力出众之辈,虽然与吴起差得远,但蚁多咬死象,吴起倒也不愿意两败俱伤地乱来。而如今公叔为相,王错立刻嗅出了可以利用的刀俎味道。
王错今天前来祝贺,兴高采烈,曲意奉迎。却在言语之间,一不留神的提到西河吴起功高盖世,曾随文候巡视天下的尊崇,以及对出将入相的企图。然后几个哈哈的故意遮掩,以及这一不留神间的漏嘴,似乎是王错认识到自己不应该在相邦大人面前说这些什么。
公叔不愚也不笨,只是不如田文聪明。相邦之位,对于公叔而言,那是重如泰山。卧塌之侧,岂容他人窥伺。只是如此一来,吴起,便就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非欲拔之而后快了。
吴起之威之强之狠,公叔作为贵戚,当然也是知之甚详。但公叔知道,万事皆可谋划,以有心对无意,胜算先就多了三成,何况,还有个司马大人对吴起也是耿耿于怀呢。
要想办法拉王错下水,公叔相邦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王错和公叔二人那是一拍即合。酒宴之后,觥筹交错之时,二人便达成了同盟协议。
只是吴起现在太强大了,魔神之体加上本身有着地仙的修为,而且,上次阴晋战役之后,他所训练的武卒还有三万之多,这种势力是王错与公叔座两人现在的力量所不能企及的,就算是魏国国君,面对强大而不可控制的力量,也同样是无能为力。必须,要吸收强大的助力,才能顺利的达成两人的目的。

普天之下,有地仙修为的人入世修行的不少也不多,但对于公叔和王错而言,地仙业位的神仙就象是沙漠上的绿洲,太缺乏了。王错,公叔座这些无任何法力的贵族很难见到那些强者,所以拉拢一些这种高级别的强者对二人来说实在是不容易。以前李悝就曾经说过,以吴起的法力,对付公卿贵族府中的那些人仙级别的所谓高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是李悝,也是晋至地仙时才精心谋划,借助秦国之力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只是,击到了空处,还搭上了自已。
相府中,王错公叔二人相对而坐。“看来,还是时候未到啊。”王错长叹。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是有个少年求见相邦。
这少年便是前来投奔李悝的公孙鞅,待到了相府门前,他才发现相邦府热闹异常,那些门前的兵丁只说是相邦开酒宴,却并没有清楚地说是公叔相邦,这使得公孙鞅以为现在的相邦还是李悝。要知道,相邦的名字,并不是每个人都敢叫出来的,所以公孙鞅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公叔座对少年的求见并没有兴趣,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哪管是什么少年这个时候求见,“不见。”
“哎,见,怎么不见。相邦大人,这少年既是从卫国远道而来,就未必没有一点本事。前相邦田文有门客上千,人才济济,无论遇到什么事,往往都能迎刃而解。当前如此大事,正是用人之际,你看我们各自门下,也就只有那么聊聊几个。此少年既来求见,见见也无妨。若是真有本事,就留在府中,如果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是想来攀亲纳故,再逐出去也不迟。”王错伸手叫住下人,对公叔说。
公叔一听也对,正是用人之时,哪管它南井北渠,能舀到瓢里的都是水。
公孙鞅被带到公叔和王错二人面前,看到两个高官坐在上面,行了个礼,“小民公孙鞅拜见二位大人,不知哪位是李悝相邦?”
“李悝相邦?”公叔和王错二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王错笑着说,“不知公孙公子与李悝相邦有何关系,想来公子还不知道李悝相邦已经驾鹤西游了吧。”
“去世了?”听到王错的话公孙鞅有些迷糊,随即明白了,看来眼前的相邦不是李悝,而是新任相邦了,无怪乎今天相邦府大摆酒宴,原来是在庆祝。只是公孙鞅却还是猜错了,眼前的这位相邦与李悝之间却还隔着一个田文呢。
“如今魏国的相邦就是眼前这位,公叔相邦大人。”王错看公孙鞅有些失神,介绍说,“不知公孙公子有何事要求见李悝相邦啊。”
“我乃法家弟子,闻听李悝相邦是治世大才,自任相邦以来,魏国国富兵强,称雄于诸候。小子不才,也是修习法家之术,千里跋涉,只是想求教李悝相邦治世之术,可惜却无缘受教。”公孙鞅心情有些欠佳,说话间很有些寻人不遇时的失落。
王错为官多年,本是个心思机灵之辈,听到公孙鞅自承是法家弟子,心头一动。心想难道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竟也是个高手?如果真是这样,那把他留在府中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于是向公叔使个眼色,又看了看卫鞅,“哦,公孙公子也是法家弟子?我记得李悝相邦当年就是法家弟子,李相邦法力高强,据说已经成仙,当年只是逗留世间而已。公孙公子既然也是法家弟子,法家乃仙家之术,那公孙公子是不是仙家中人呢?”
公孙鞅本来出生于卫国宫庭,从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的氛围中,自小又立志治理天下,对于这些拐弯磨角的话自然也不陌生。如今听王错一说,立刻明白王错这是在问自己修为有多高,看是不是能有用处,不过自己本来就是找机会实现治世的理想,也就不在乎表现一下自己,“回大人,小子虽与李相邦同修法家之术,但与李悝相邦比那是天上地下,相差甚远。小子勉强修至人仙境界。”
公叔王错二人一听,这么小的少年就有人仙修为了,与他相比自己府中的那些门客的年龄简直活到狗身上了。这样的少年要是能利用那是一大助力啊。
有了这种想法,公叔相邦便想挽留,说道,“公孙公子,李悝相邦是被人相害而死,想必公孙公子也不知详情。不如公孙公子暂且在本府盘垣一段时日,一来可以告知李相邦的一些事情,二来我看公子志向远大,自不是池中之物,待我哪天将公子推荐给陛下。象公子这样的少年英才,陛下一定会重用。公孙公子意下如何?”
公孙鞅一听也行。反正暂时也没地方去,在哪都是一样。再说了,之前还和宇子说好在这安邑见面呢。想到这,也就答应下来。
于是公孙鞅就暂时变成了相府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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