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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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华找来的医生,似乎确实不怎么高明,判断瑞克要修养几个月才能行走,才过了一个多月,瑞克已经能勉强活动身体,虽伤口的疼痛照旧,但慢慢行走,却不碍事。
对费奇的指控,果然如同舒华的预料,越来越少有人关心,所谓的特别法庭,不知道还有几个记得有这件事情。估计不用再过一个月,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费奇已经悄无声息的官复原职,照常在治安处工干。下班后依旧找几个人去喝喝旧,聊聊天,事情正常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遇到麻烦的却是舒华和特列瓦里昂。
“舒华,你和特列瓦里昂要接受特别调查?”瑞克问道。
舒华苦笑道:“杀俘虏一事,被人捅出去了,现在议会正在考虑要不要对我和特列瓦里昂提起诉讼,告我们违法军事条例,杀害俘虏。国防部压力很大,天天有人上门抗议,所以直接下文给军部,要求尽快摆平此事。”
瑞克道:“那军部的意思呢?”
舒华笑道:“军部的意思?还能怎么样?要我们写份深刻的检讨,并积极配合特别调查。”
瑞克有点担心,道:“会有麻烦吗?”
舒华道:“麻烦当然是有,但不用担心,调查团里有第一军和第四军的人,怎么也会给我们第二军面子的,只不过是杀了几个强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还留着几十个没杀。随便过过场,调查报告上就会写着,是强盗越狱,我们迫不得已,才在镇压的过程中,不小心杀了一些人,大部分强盗还是活的好好的。这事情就这么算结束了。但是,我和特列瓦里昂的大出血,是难免的了。这么多人,胃口可大着呢。”
瑞克一笑,金钱是万能的,古人诚不我欺。
“好了,身上有多少钱就都拿出来,我和特列今天要陪调查团的人一整天,从中午开始直到明天凌晨。那可是要包括午餐,晚餐,宵夜,晚上的娱乐节目,这钱可不是小数目。”舒华把手伸进瑞克的口袋,寻找经济支援。
“拜托,我有多少军饷?还不够那些大人一杯酒的呢!”瑞克只能苦笑。
舒华数着找到的几枚银币,道:“蚊子虽小,也是肉啊。反正以后我倾家荡产了,每天就找你吃饭,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因为你才闹出来的,你别想躲一边看笑话。”
瑞克道:“好的,好的,我以后发了饷后一定请你吃饭,你再不走,要迟到了!”
舒华抬头看看天色,赶紧出门。
瑞克望着舒华的背影,轻轻道:“其实,你才是一头羊,你知道吗?而我,已经是一头狼了。”
……
“他们已经从饭店出来,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回到家。”杰夫说。
“很好,都准备好了吗?”瑞克转头问斯瓦辛格。
“都准备好了!就等命令了!”斯瓦辛格道。
“传令下去,按照计划行动。”瑞克道。
黑夜中,一辆马车渐渐的驶近,停在一幢屋前。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些微的酒气,脚步却很稳健。大门打开,几个仆人点灯迎接。
瑞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柔的一挥手。
“射!”
门前的男子身躯一震,急忙回头。几支箭矢在他的目光中,从远而近,逐渐变大。
“老大快走!”
随从中有人扑在那男人的身上,箭矢直透前胸。“快走……”随从努力说话,眼神已经涣散。中年男人大喊道:“快来人!有刺客!”匆忙逃进屋内,仆人和随从匆忙间把出刀,站在门口警戒。
斯瓦辛格带人从黑暗中杀出,直奔大门。
仆人们正要迎战,大门内的男人跺脚大骂:“蠢货!关门!关门!”仆人们这才醒悟,纷纷往大门内跑。
斯瓦辛格已带人赶到,随手一斧,锋利的斧刃划过夜空,带起一蓬鲜血。
屋内人声四起,慌乱不堪。
越来越多的军士,杀进屋内,火光四起!
瑞克从黑暗中缓缓而出,带着微笑,轻轻的走进门,又轻轻的,温柔的,合上大门。
门外,阴冷而黑暗。
“你就是费奇?”
那男人满身是血的跪在瑞克的面前,面色狰狞,狠狠的瞪着瑞克。
“你敢杀朝廷命官!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你!”
瑞克微笑,看看四周,屋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军士或杀或抓,跪在地上,满脸的绝望和惊慌。
“你说的对,朝廷一定不会放过杀害朝廷命官的强盗,我一定会为大人你报仇的。”
“你这无耻之徒!”费奇睁大眼睛,怒目喝骂。
“无耻?嘿嘿嘿,我算无耻?你身为朝庭官员,居然官匪勾结,抢劫杀人,祸害百姓,你还敢说我无耻?”瑞克的声音越来越大,狠狠地盯着费奇。
斯瓦辛格凑前道:“瑞克,他是在拖延时间,可能治安处的人快到了!”
瑞克点点头,对费奇静静道:“其实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明白,刀剑才是最大的道理。看在这点上,我给你个痛快!
来人,砍下他的脑袋。”
费奇大力扭动身体挣扎,道:“我料到今天我必死!我一生杀的人也多了,也总算有人给我垫背!只是求你放过我的儿子!他还小,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瑞克转头,注视跪着的少年,才十几岁,神色间尽是恐惧,泪水直流。
瑞克正要点头答应,斯瓦辛格踏前一步,一挥手,血光过处,人头抛飞。
那少年无头的尸体,依旧跪在地上,脖子间鲜血直涌。
费奇嘶声大叫:“不!不!不!你这王八蛋,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斯瓦辛格再起一斧,费奇的脑袋,抛起老高,又掉落在地上,滚到跪着的人群中。
人群中尖叫声不断。
瑞克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冷冷地道:“按照计划,不留活口!”
……
第二天,格伦厄林市的治安官费奇满门老少四十三人,被人尽数杀害,全省震动!
总督和各级官员,纷纷在市政厅发表演说,对此次血案表示愤慨,并表示一定会全力缉拿血案凶手。
有市民询问,案情的进展,治安官员当即表示,已经在血案现场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强盗所为,治安处已经安排大量人手,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凶手,替死者申冤。并切,该伙强盗目前已经离开城市,慌忙逃入山中,北达科他省全省是安全的,各城市是安全的,请大家不要惊慌,治安处有能力保障大家的人身安全。

舒华走进瑞克的房间,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平静的问:“是你带人做的?”
瑞克说道:“是的。”
舒华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心狠手辣。”
瑞克道:“在你告诉我,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将费奇绳之以法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法律没有能力制裁他,那,为什么我不能替天行道呢?”
舒华道:“狗屁!你灭人满门!算狗屁的替天行道!你和他一样的是狗屎!”
瑞克平静的道:“你说的对。我很快就发觉我没有资格替天行道,我甚至不知道天道是什么?在天的眼中,我们谁是恶?谁是善?若天真有眼,真有善恶之心,早就打雷劈了费奇了,还需要我动什么手?然后我就想,既然我不是好人,那我做的一切,就是为自己的私利,没什么高尚的。”
舒华道:“为了替自己报仇,就可以杀人满门了?”
瑞克道:“我是兵,他是贼,我杀他,那是执行法律,那是我的职责,没错。他杀我,那是他要生存,那是他的本能,也不能说很错。谁处到他的位置,会坐以待毙呢?所以他也没错。我杀他,杀他满门,只是为了一个原因。
我要保护我自己,我要保护站在我一边的人。
费奇找人暗杀我,我命大,没死,但谁能保证他不做第二次,第三次?难道要我等到他杀了所有的军官,杀了我,我才去杀他?难道就只有他能下黑手,我就不能?
天下没这个道理!
所以我一定要杀他。而且我有理由杀他。
费奇自己都知道,我杀他是绝对不能改变的,临死都没有为自己求饶。
他明白,谁都明白,我,我们,和他之间已是死结!是只能活一个的!
只是没人说破而已!
你和特列瓦里昂想用法律解决,你们有顾虑,可惜那狗屁的法律根本没用!
我们要靠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我必须杀他!”
舒华道:“我知道!我同意你说的,费奇必须死!可你为什么要杀他满门!那些女人和孩子,你居然下得了手!”
瑞克微笑。
站起来,指着窗外的白云,道:“你看那云,多美,我想每天都能看见,所以就不能有人去揭发我,不能让公众知道,是我杀了费奇。我可以在其他地方,一个荒凉的角落,没人任何人知道,偷偷的杀了费奇。可是,我能保证公众不知道吗?不能!费奇一定有同党,有蛇鼠一窝的同事,上级,下级,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偷偷地放出风声,说是我干的?费奇有家人,有关系网,谁知道费奇有没有一个高得我们抬头都望不到的高官背景?假如我偷偷地杀了费奇,只怕我们的脑袋,现在已经挂在城门口示众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做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敢向我报复!
所以,我必须杀了费奇满门!
这个道理,其实是你教我的!”
舒华楞道:“我教你的?”
瑞克道:“是的!你告诉我,假如我们被费奇暗杀了,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没有人会为了毫无利益的事情,去冒险,去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哪怕那个代价很小,很微不足道。
我彻底理解了这句话。
换成了死的是费奇,同样不会有人去为他申冤,为他报仇,为他和我拼命!
因为,没有利益!
我没有杀费奇的同伙,或者同事什么的!我可以在酒店把他们一起杀了,可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杀了费奇!这是表明我的态度!
我不打算追究其他人。
他们看得很明白!
费奇已经死了,他什么都不能在给予别人,他的同事,同伙,后台,会为了没有利益的事情,付出完全不必要的代价?而且,这个需要面对的敌人,还是一个冷血的,疯狂的灭人满门的魔鬼!
我绝对不信这时候会有人替费奇出头!
费奇死了,会替费奇报仇的直系家人也死了,会对这件事情进行深究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良久后,舒华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想得这么多。或许,你是对的,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我依然很震惊你会这么做。你变的心狠手辣了!”
瑞克淡淡的道:“这个方法,我能想到,你,特列瓦里昂,会想不到?只不过,在你们满嘴以狼自居的时候,其实你们只不过是批着狼皮的羊,你们可以杀了三四百个俘虏,那是因为你们认为那些俘虏是恶,除恶即是扬善。你们杀他们的时候,心里认定自己是在做好事。这与杀人全家不同。费奇的家人中,必定有人是罪不致死的,甚至说,没有一点称得上罪的东西,象费奇的儿子,才十几岁,能做多大的恶?最恶的,也不过是吃东西不给钱,打人伤人而已,能判死罪?在你们的眼中,他是不该死的,所以不能杀,那对不起你们的良心。
你们只不过是以狼自居的羊而已。
我不同。我明白自己做羊,只能是死路一条。我只能是做头真正的狼。
虽然我还不是狼,但我正在努力做头狼。
所以,威胁我的,哪怕再小,我也要除掉。哪怕是一个孩子。”
舒华道:“你还不算是头狼?”
瑞克道:“不是。杀费奇的儿子的时候,我犹豫了,尽管动手之前,我就下令,不留活口,可是我还是差点答应放了费奇的儿子。他只是个小孩子啊。”
舒华道:“十几岁,不算小了,能做的坏事也很多了,你就没想过或者那孩子其实也做了许多很恶的事情?”
“我倒很想说费奇的儿子是个杀人放火,**民女的人渣,那会使我的心里好受点,可惜,不是每个坏人的儿子都象书里说的,无恶不作。可是,他就算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我也只能杀了他。因为,他不死,就是我死。”瑞克道。
舒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临走前,又转身问道:“瑞克,昨晚,你睡得好吗?”
瑞克沉默良久,道:“我根本没睡。”
“为什么?怕梦见被你杀的那孩子?”舒华道。
“我现在,就看到那孩子站在我旁边,满身的血,手里拎着头。”瑞克道。
……
……
……
……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这一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一天,欢声笑语,莺歌燕舞。
这一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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