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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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舒华的意思,等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起码是三个月,那时候就是冬天了,天寒地冻,路又不好走,干脆就等来年二月赶到京城,反正国防部又没写明什么时候到达,只要在国庆前到,那自己就算准时到了,到时候国防部的官员嗓门再大,自己就装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模样,“您不是下令要我国庆前到吗?我这不是赶紧来了嘛。我又不知道您的安排,能怪我吗?”相信国防部的官员除了大眼瞪小眼,也拿他没辙。总不能因为国防部命令含糊怪罪自己吧?自己身后好歹还有第二军在,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可惜就在舒华悠闲的享受火炉的时候,国防部和第二军军部联合命令,要求舒华必须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前,到京城国防部报到。
舒华看着窗外的漫天风雪,泪水哗哗得流,早知道,就早点去京城了!如今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转身间,舒华看见,瑞克在火炉边暗暗偷笑,心中猛的一动,怪笑出声。“瑞克百户,本副千户现在命令你,立即整理好行装,明天随本副千户一起进京城,参加我大明盛大的国庆演习。”
瑞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房间内哄堂大笑。
“你这绝对是故意报复!”
“瑞克百户,请相信本副千户,这绝对是一件正常的公务,而且本副千户相信,这次的公务,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能提高你的军事素养,提高你的爱国热情,升华你的灵魂。普通人,本副千户还不让他去呢,这次是特意照顾你,要好好的珍惜机会。”舒华一本正经。
“副千户大人,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正常行走,恐怕去了京城,无法完成伟大的光荣的任务,你看,不如另选他人吧?”瑞克指指身上的绑带,一脸的遗憾。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走,到时候本副千户一定有办法使你出色的完成任务!”舒华很有自信。
“副千户大人,其实是我的脚瘸了,所以根本不能走路,这肯定会耽误光荣的任务。”瑞克拍拍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
“瑞克百户,假如你的腿真的瘸了,我当然是不勉强你,不过本副千户对你的腿伤十分的关心,来,来,我给你检查检查。”舒华淡然道。
瑞克道:“也罢,我现在就把腿打断了!”抄起凳子,架高右脚,摆出姿势,要狠狠的砸断自己的腿。
舒华悠悠地道:“砸呀,砸呀,你真的能砸断自己的腿,我一万分的佩服你,别说不用去京城,我再给你一百金币!”
瑞克两眼放光:“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一百金币!发了!发了!砸断腿就有一百金币,乡亲们啊,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别说砸断一条腿,十条一百条我都砸了!”
“好样的!瑞克,我们支持你!”房间内其他人大声呼喊。
瑞克猛然举起凳子,狠狠地砸下!
舒华的样子依然悠闲。
凳子,毫不意外的停留在离腿有几十公分的地方。
瑞克扔下凳子,放下腿,严肃的走到舒华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副千户大人,为了国家的荣誉,为了第二军的荣誉,我瑞克保证,就是天上下刀子,就是我两条腿两只手都断了,我也一定会完成国庆军演的光荣任务!”
房间内嘘声四起!
舒华咳嗽一声,把手放在瑞克的肩膀上,“小同志,辛苦你了!”
“为人民服务!”房间内口号震天响。
“副千户大人,我有个提议。为了代表第二军,打出第二军的威风!光靠我们两个人,是不够的!我提议,带我部五十个士兵,一同执行这光荣的任务!”
“同意!”
房间内咒骂声四起。
瑞克转过身,低着头,冷冷地道:“刚才,谁笑得最大声?”
房间内鸦雀无声。
屋外,冷风刮过,呜呜做响。
……
冒着风雪,舒华等人急行军二十几天,终于在规定期限前,赶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担心延误日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众人只觉得又冷又饿,微一商量,就决定先去找个地方饱食一餐,喝点热汤,也暖暖身子。
前行一路,随意进了间酒楼,分了座位坐下,点了酒菜,猛喝了几口热酒,众人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了很多。
酒楼中客人稀少,毕竟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仅仅有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瑞克小心的打量四周,酒楼的装饰,算不上华丽,倒有几分残破,似乎这店已经有些年月了。邻桌的几个客人,似乎是些读书人,很是斯文。瑞克心里渐安,被敌人埋伏了多次,养成了每到一处,必定先小心提防的习惯。
众人边吃边聊,话题却一直在天气上打转,一个劲的咒骂天气。几个军士喝了些酒,嗓门渐大,邻桌的几人都暗暗皱着眉,有几人张嘴要说话,却被一个老人眼色制止。
舒华低声和瑞克谈论着,见国防部官员的礼节和禁忌,那老人端着酒杯,慢慢地走到舒华的桌旁,道:“几位大人,能在这风雪中相遇,也是缘分,老朽敬几位一杯。”举杯示意。

军士们立即安静,一齐注视着老人。有几个军士,更是手握上了刀柄。
舒华站起身,举杯喝了酒,问道:“老仗请坐。我等几个都是粗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老仗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那老人也不客气,坦然入坐,问道:“几位大人不知从哪里来?”
舒华道:“自北方来。”
那老人道:“不知几位大人,是否第二军特列瓦里昂千户大人麾下?”
瑞克心中一惊,悄悄向其他军士打了个眼色。军士们意会,便有人悄悄地离座,把守住楼梯门窗。
舒华脸色不变,道:“不是,我等不是第二军的。不知道老仗为何有此一问?”
那老人笑道:“老朽见诸位大都身上带伤,却衣衫干净,显然不是在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又从北方而来,北方最近第二军特列瓦里昂部剿匪损失惨重,震惊京城,故大胆猜测,没料到却是猜错了。”
舒华道:“哦,第二军剿匪大败,我倒也听说了。只是不知详细,莫非老仗了解甚多?”
那老人抚须道:“老朽在京城中听说,那特列瓦里昂部,作战勇敢,以寡敌众,区区千人,大破北地贼人五千余人,斩杀匪首十余人,功劳甚大,可惜该部杀气太重,乱杀无辜,有伤天和。”
舒华道:“哦,我倒听人说,该部所杀之人都是贼人,未曾有伤无辜百姓。在民间口碑甚好,军民鱼水之情甚深。”
那老人道:“这杀气太重,倒也罢了,既然是剿灭贼人,安定乡里,有岂能没有杀伤?只要是杀的都是贼人,那就是行善积德。不过,那特列瓦里昂大人,有一事,却是做得错了。”
舒华淡淡道:“哦,不知是何事?”
那老人道:“那特列瓦里昂大人,既然明明知道,有一贼人,藏身于城中,更窃得官位,为何不将此贼绳之以法?”
舒华道:“我听闻那贼人很是狡猾,似乎特列瓦里昂大人并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拿人?”
那老人道:“官场之中,官官相护,就是拿到了证据,又真能将贼人绳之以法?老朽却是不信。以老朽愚见,那特列瓦里昂大人,既知贼人是谁,下策是寻求证据,依法擒贼;中策是先行擒之,严刑拷打,逼那贼人招供;上策是详作不知,放纵其行,待其联络同党,再一举擒之。“
舒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不知老仗所言同党,又是何指?我听说那贼匪已尽数被杀被擒,就只剩那贼人一人了。”
那老人哈哈大笑,站起身,度到窗口,凭栏远望。“难道那一省的官员,没有一人,和那贼人互通关系?没有一人,从那贼人处,分得金银?没有一人,明知是贼,却暗中勾结纵容?没有一人,拿得是我大明的俸祿,却上不为朝廷解忧,下不为百姓谋福,只知尸位素餐,作威作福,为祸乡里?难道,这些人,大人以为,就该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舒华举杯敬道:“想不道老仗却是个忧国忧民之人,来,敬老仗一杯!”
两人举杯饮酒。
舒华道:“朝廷官员**,那自有朝廷缉拿管教,军方不得干政,这是我大明的铁律。想那特列瓦里昂大人,既无贼人的证据,无法依法擒人,又未曾听说有官员牵涉,自是不会去为难地方官员,何况,有总督管理地方,又何需特列瓦里昂大人费心?”
那老人道:“见恶不除,洁身自好,实为纵贼!若那特列瓦里昂大人,能以天下苍生为念,将一省的**一扫而空,纵是朝廷怪其干涉政治,也必为其心所感,网开一面,何况,我辈只求为百姓为黎民尽心尽力,自身的福祸,又算得了什么!?”
舒华静静的道:“老仗之言,感人肺腑。再敬老仗一杯!请!”
那老人道:“请!”抬手喝了。
舒华放下酒杯,道:“我等还有要事,不能耽搁,先行一步。告辞!”
挥手带队而行。
那老人举手告别。
等舒华等人行得远了,老人的同伴中有年轻人道:“大人,他们是第二军特列瓦里昂部吗?”
那老人道:“必是无疑。看他们个个带伤,必是最近有所激战,眼下天下太平,久无战事,也只有第二军特列瓦里昂部,才会有这许多伤兵。”
那年轻人道:“大人,那为何不直言挑明?”
那老人道:“军方不得干政,那是我朝自太祖以来的铁律,我又岂能以公事直言?能有此次交谈,已是难得的机会了。”
楼外漫天风雪,地上一行脚印远远而去。
那老人拿起酒杯,对空敬酒,一饮而尽,叹息道:“可惜了,这群百战精兵。”
……
……
……
……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这一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一天,欢声笑语,莺歌燕舞。
这一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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