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蓝宝石戒指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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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印度的一位国王有一颗很大的蓝宝石,它有着矢车菊一样的蓝色,明亮而光芒四射,据说它的光芒能在夜晚照亮整个国王的宫殿,而且它的光芒穿透力很强,一旦出现,几十里地都能看到。由于它色泽的纯净,又是所有宝石中体积最大的,因此被称为“海王之星”,据说,这颗“海王之星”有着神奇的魔力,它能听懂主人内心的呼唤,从而满足主人不同的愿望。但是它的性格却极其古怪,只有心存爱心和慈悲心的人才可以拥有,否则便会神秘消失。
据说国王将这颗“海王之星”赠给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但是他的这种举动却引起了皇后和其他妃嫔的极度不满和愤恨。于是整个后宫被嫉妒和怨恨所笼罩。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那个妃子,那个暂时拥有“海王之星”的妃子诡秘的死在了自己的寝宫,身上找不到任何死亡的证据,而那颗“海王之星”也在那一夜不易而飞。于是有很多的传闻,也有很多的猜测,但是那颗“海王之星”却好似人间蒸发,再也没有现世。
祖母第一次讲这个故事给我听的时候,我还是个整天只知道疯玩,没心没肺,没有丁点时尚概念,也没有珠宝概念的小姑娘呢。于是,我将这个故事归类于和《海的女儿》一样的故事中,却没有注意到祖母眼中那深藏的忧郁。
认识小允以后,我会在周末的时候带小允回我家,就象我带“四朵花”回家一样。
祖母很喜欢小允,爸爸、妈妈也喜欢小允。他那样温和且善解人意的男孩,没有哪个会不喜欢。但我不喜欢爸爸、妈妈看小允的眼神,我觉得那眼神别有用意。直到有一天,妈妈忽然说起小允的爸爸,并说他是本城最大的富豪的时候,我才明白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小允很少在我面前说到他的家庭,我也不知道他家会那么有钱。可是我知道,这世界对我最没有吸引力的就是钱了,他家有钱有势跟我没关系。但我从心底还是很拒绝妈妈的话,拒绝她不应该让我知道小允家的情况。小允那样的人,是不应该和铜臭联系到一起的。我心里是不舒服的,于是我不再带小允回爸爸、妈妈的家,而是回我家,我和祖母的家。
说是我和祖母的家,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住。爸爸认为祖母已经缺乏足够照顾自己的能力了,坚持将祖母接回了家。我知道祖母心里一定是不愿的。但好在两套房子离的并不远,祖母白天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我家,晚上的时候才回爸爸家吃饭、睡觉。
祖母真的很喜欢小允。小允来的时候,祖母都会欢喜的如孩子一般。我知道,小允也很依赖祖母,如同我一般。来的时候,他一般会坐在我坐的地方,头靠在祖母腿上,跟祖母讲很多的话。而我,端着一杯茶,站在阳台阳光最温暖的地方,听着这一老一少欢快的谈话,心静的能听见鸟拍翅膀的声音。
“你听过‘海王之星’的故事吗?”小允问我的时候,是在大二年级的时候。
“是祖母讲给你的?”我问。
“只是一个故事罢了。”我这样回答。
“不,不是故事。”
我回头,看见小允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跳跃着,象两只被囚禁了很久的鸟,忽然有一日重新站在了树枝上,随时想着要飞向蓝天。
我不知道小允为什么要那样说,很久我都不能明白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祖母确实有只蓝宝石戒指,是妈妈告诉我的,但我一直没有见到过。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除了祖母,没有人见过那只蓝宝石戒指,我见到也是装它的匣子而已。而我见到的时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象是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是一个很美丽的丝绸面的木匣子里。那个丝绸面的木匣子,要远比蓝宝石戒指对我的诱惑力多的多。海蓝色的底,上面绣了一朵朵白色的菊花,每一朵菊花的样子都不尽相同,宛如一副朵朵争艳的百菊图。我好喜欢那个盒子。我曾央求祖母将那盒子给我。但我看到,祖母在听到我那句话的时候,脸色忽然很苍白,身体也微微的在抖动。我被祖母吓到了,所以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提到那个蓝绸面的木头匣子。
毕业以后,我和小允去了同一家公司。那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外贸公司。小允去了策划部,而我则留在了营销部。除了几位公司的高管以外,没有人知道小允是公司的太子,当然也包括我,当我在这个公司持续工作了四年之后,选择要走的时候,这个秘密才悄然揭开。我才知道,我那样对数字完全绝缘的人,对人际关系完全不开窍的人,何以能去那么大的公司任职,且又轻轻松松在竞争最激烈的营销部呆了四年。最恰当的原因是,因为小允,因为在他人的眼中,我是小允的女朋友,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个原因一度让我回到了大一时候那段最黑暗的时光,我浑身无力,心情疲倦到了谷底。我忽然发现,我就是那蜘蛛网上的苍蝇,无论怎么挣扎,甚至一度以为胜利在望,却发现,只不过是蜘蛛网又加长了一截,而我,仍在网中央。

我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支持我留下的理由,我递了辞职报告,没有事先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然后带上放在办公室里的那一沓,写了很久的稿子,悄悄的离开了。
小允每天下班都会来我家一次。来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帮我给阳台上的米兰浇水,给鱼缸里的鱼换水、喂食,帮我整理凌乱的屋子。而我仍是坐在电脑前,将电脑键盘敲的啪啪响,继续我未完的故事稿。我们谁也不讲话,但我知道,我心里是欢喜的,那久违了的默契又回来了。偶尔我抬头去看他,正碰上他看我的眼睛,那眼里,是我熟悉的温和、纯净如水的小允。我笑了,他也笑了,我们的嘴角都是弯弯的,如新月初生。
“小允,不必每天都来的。太辛苦!”
“没关系,看一看你,我就安心了。”
是啊,我们就这样,一直都这样的,安心的过着我们彼此挣扎、彼此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的生活。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也没有人知道我到底为了谁而等待。就象没有知道小允的眼中那隐隐的忧郁和那白皙的皮肤下隐藏的秘密在哪里。
我们是同类,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我们永远无法走入对方的灵魂,如电磁场的同极,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当超过那个界限,相斥的并不是两极那么简单。
祖母每天都会准时报到。这个家本来就是祖母的,一座房子见证一个人的青春,这多少让一种恐惧夹在其中。细想来,好象大家都是这样过的,平常的如每天的日出,每晚的日落。而我却不能,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无法融入社会的小孩,一个总也找不到可以放自己的心于一个地方的小孩!
为你锺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分情
从未对人倾诉秘密
一生首次尽吐心声
望你应承给我证明
此际心弦有共鸣
然后对人公开心情
用那金指环做证
对我讲一声终於肯接受
以后同用我的姓
对我讲一声‘ido!ido!‘
愿意一世让我高兴
为你锺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份情
然后百年终你一生
用那真心痴爱来做证。
张国容的《为你钟情》充斥着这座古老的房子,凄美的男声,哀伤的往事,无望的期待。日子就这样悄悄滑过,窗外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当冬天的第一片雪悄然落在窗户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
小允依旧会在特定的时间来看我,祖母也依旧在特定的时间准时出现在这座房子里。三个人,一老两少,三个闷葫芦,奇怪的一个组合,却又那样的心照不宣,和谐的如上辈子就本是一家子。
祖母每天都会做祷告。我很奇怪,而且奇怪很久了。因为祖母根本就不信仰什么,但却每天都要做祷告。还有祖母房间里装有蓝绸面木匣的永远都锁着的抽屉,都是一个神秘的谜,诱惑着我,让我本已消失的好奇心重又回来。我想,冥冥之中一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指引着我,一步步向那个未知走近,走近……
祖母走进了她的房间,拉上了房间里的窗帘,我知道,一天的祷告要开始了。想要知道真相的**控制了自己,我无法阻止自己一步步靠近祖母房间门的脚步。我的心跳的砰砰的,象是要跳出来一样。紧张、恐惧、好奇,我觉得自己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关若若了,相反倒成了一个**狂,或者是一个小偷,偷秘密的小偷。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没有象往常那样从里面反锁。也许是祖母已经习惯了我的熟视无睹,也许是祖母粗心大意了,也许……但无论怎样,它是开着的。
我想我的脚步一定比猫的声音还轻,因为我已经很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我怕我的呼吸会引起祖母的注意。我轻轻将门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推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我才知道,做小偷或**狂原来是个技术活,分寸拿捏的要恰到好处,更重要的,心理素质一定要过硬,否则没被对方抓过,先被自己吓死。
虽说是白天,因了窗帘的关系,房间的光线很暗。祖母跪在房间的中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而我推开的那条缝隙,恰好对那那个放木匣的抽屉。天,那个抽屉是开着的!我想一定是祖母刚才开了它,否则没有人会动它。
“我的阿若,我希望她能快乐起来……”祖母在说我?
“如果你真的那么灵的话,我希望你能听到我说的话。阿若是我最疼爱的人,希望你能保佑她开开心心的,我也就无所求了。”
祖母在跟谁说话呢?我迷惑不解。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小允还没有下班。爸爸、妈妈两个大忙人,更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了。
半个小时的祷告,于我,却如一天那样漫长和难熬。没有其他的发现,我决定放弃了。就在我打算悄悄离去的时候,祖母合十的双掌分开了,一道蓝色的光射入我的眼睛,我看到了那只蓝宝石戒指,就躺在祖母的手掌间。
那道蓝色的光,在那一瞬间,紧紧将我抓住,我知道,我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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