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笑中带泪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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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在Z城自从换了工作,来到‘金城汇’房开公司,也得到了人们眼中好的职位和光鲜的工作待遇。
‘金城汇’房开是一家实力雄厚的房开公司。下面的人来给他送烟。都是一条一条的好烟递上来。小龙拒绝,对方鼓着眼晴,好像小龙不拿他当兄弟看,心里受了打击,死皮涎水的要讨好小龙。
小龙来到这个房开公司。他的能力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有建筑公司头,监理方,自己当甲方许多人都在熟识。喜欢跳舞,随时有人请他们跳舞、喜欢找麻将的就陪他们打麻将、喜欢找小姐的他就带去找小姐、喜欢要钱的他就直接送钱……有许多人在他们面前一付谦卑又笑意盈盈的脸。
小龙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业。他只愿意把好他的关,该和下面的如何认量,如何签字他不敢乱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有一些应酬场合他躲避不了。每一次的应酬场合,也总少不了一些小姐陪场。晚上他们一起夜场子赌飞镖,因为副总喜欢去玩那个。每次他们一去那里,风神万千的老板娘就笑嘻嘻的迎上去,大老远就伴着一股浓烈的香气扑过来,娇哆哆的喊到:哥哥,哥哥,来了,来了……
各人分配一个小姐,小龙见躲不过,点了一个长发垂腰,看上去比较清秀的女孩。那个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浑圆的**像两个小兔子直朝他胸口蹦。旁边的有的把手伸进去,边摸着小姐的**边跳歌。小龙有些就陪着这个小姐说着话,问了她家住哪里,然后为什么来这里等等。
这个小姐诚实般的口吻对他说:我叫家花,我家是Z城乡下的,我出来快一年了,我出来是为了挣钱要供我弟弟新新读书。
你是Z城的?
一提到Z城,那是小龙心里一个伤疤,让他一下子想到很多很多。
是的,我是Z城的,我们那里属于Z城管。家花小姐就就小龙谈起来,然后她从小龙的大腿上滑下来,看来,她也并不喜欢贴着男人的身。她和小龙谈着农村,谈着她在乡下时苦难故事。小龙正认真听着,有人来很不高兴的来打岔着家花小姐。
确实,当家花小姐讲着她在乡下的故事,小龙认真听着的时候,有些的话旁边的客人不喜欢听,同行的姐妹也不愿听。凡事都有个定规,有一些吃喝是为了更好的吃喝,有一些玩乐是为了更好的玩乐。在那样的场合,她说的那些话,惹得大家很不高兴。
家花小姐看见气氛不对,就不敢再说。小龙也不好再问。小龙对他笑了一下,他觉得她叫‘家花’的名字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常用的。
这时,有人要在包房里跳舞。有两个送小龙们来的司机也进来凑热闹,他们没有小姐,看见小龙对这个小姐一脸厌恶的神色,就来请这个小姐陪他们跳舞。小姐问小龙:我可以陪他们跳吗?小龙撇撇嘴,摇手让她去。她说:今天我拿了钱,我是你的,你要我才能去。
这也是职业道德!小龙心里叹了一口气,假装上卫生间,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包房。
Z城!在这个夜总会,小龙遇到一个来自亮亮所在地方乡下来的小姐。只要一提到Z城在小龙的心里都是一道创伤。
创伤中他反反复复地想着亮亮。那是他从小梦中模糊幻觉的他,具体清晰的出现在他面前过。就像幻觉瞬间变成现实,开始了小龙的爱情之旅。可是,七个月,结束也如当初的开始一样突如其来。小龙又想起他梦游般的寻找着亮亮家楼下的马路,渴了喝矿泉水,饥了啃面包,游荡在那里。他感觉有一双眼晴在看着他,旋转,回头,却再也不到那双眼晴。他终于只有离开Z城了,深夜钻进火车站的站台,感觉爱情只是一场幻觉,对着月台上栽满青翠万年青的苗圃,泪流满面。
小龙很怕再想起亮亮,可是他无法不想念着亮亮。他从没发现亮亮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只有他对不起亮亮的地方,想着自己的千疮百孔。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想他!在夜总会的门口,小龙狠狠的打着自己耳光,为什么就忘记不了那个人。
他顺着梧桐遮蔽着道理的宝山路漫无目的走。夜长得就像深不见底的枯井,小龙不仅忘不了亮亮,还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和咂磨着和亮亮睡在一张床上的那些个晚上。那些夜晚是如此地幽微、诡秘而又深邃,令他千回百转、缱绻难忘。在回忆和想象中,那些夜晚被修饰得浓墨重彩、烈火烹油,有时候像一团燃烧得噼啪作响的红色火焰,有时候又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墨色深潭。他在烈焰中一次一次地焚化为烟,又在深潭里一次一次地沉溺而死。
此时,天上挂着朦胧的月牙,还缀着一颗又一颗温润的星星。小龙的眼睛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毛茸茸、湿漉漉的。小龙的思念如泉水般汩汩地流出,最后把自己也化作了一汪软软的水,淹没了星星,淹没了月亮,淹没了街道,最后把整个夜晚和他自己都淹没掉,他的感觉仿佛是:他一直沉溺在以往的汪洋之中不曾泅渡出来。
虽然那过去,已如一场幻觉。但是,小龙知道自己一直是如此地想念亮亮,而他也从来没有恨过亮亮。
哪怕这世上的花儿一千朵一万朵,可小王子只喜欢那一朵,因为那一朵是小王子命中注定的,不管受多少苦多少罪,它在小王子手中就是唯一的一朵。
这个夜晚秋凉如水。小龙想通了,不要想着去忘记亮亮,他自己就是一个‘小王子’亮亮注定是他心里的‘花’。
……
小龙在房开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他的工作重心除了本职工作,还少不了应酬。
这个城市里有新开的店,新鲜好玩的地方,总少不了有人请客。一句话,就是要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关于吃香喝辣的,小时候,父亲自有一番定论。怪不得干部们吃香的喝辣的,看起来可得吃可得喝,他们又不挖山抡镢头,他们得天天想事,要不把头保养个好好的,一想头就痛还咋工作哩?父亲一直对能吃吃喝喝的人不仅没有意见,还觉得这就是当干部的料。
小龙现在轮到了这个位置,他也想事,不过,他想的事总有有些怪。
自从失去亮亮后,他一直在想,他何德何能,吃得越好,只有自己在享受,喝得再香,也是一个人的东西,他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而这样的环境,他一直觉得是一个漩涡,沉迷于这样的生活,总是会难于自拨。他发现,要上升,要往上爬,其实都只是这漩涡中的一条小鱼,即使更情愿粗茶淡饭,但更多的时候不得不身不由已。这时的人就像一条小鱼,连哭都是无人察觉的,因为鱼在水里,即使哭了也无人能看到的。

生活是水,水终于发现了鱼的眼泪。因为鱼不仅在水的心里,而且眼泪是咸的,水是淡的,眼泪增加了水的咸度。其实领导也是鱼,只不过比他这条小鱼大一些,是鱼就难免被卷入这样的漩涡。
小龙在房开公司做到了中层,他发现他已经深深谙很多游戏规则,因为知道了才能失权的风险。不过,一个人在的发展与领导之间有人身依附关系。跟领导跟对了,当然是好事,不免也有跟错的时候,自然也逃脱不了成也萧条败也萧何的窘境。
小龙和亮亮曾经共同的一辉现在在单位混得很好。他在单位的人事部门,是和单位高层时续接触的人。加之他参加司法考试已经过关,在单位已经达到一定的位置。他约小龙出来吃饭,每次都争着付钱。
小龙更喜欢安静。因为一辉约他出去吃饭,感觉他已经有一套应酬作风,喝酒礼仪,说话风度,已经找不到初出校门他们刚认识的随意而自然。他谈话的内容多和工作有关。谈起他的工作,他兴致勃勃,不时喜欢和小龙作比较,比较哪个的待遇更好,或是什么样的发展更有利。偶尔也谈起亮亮,小龙一律采取着回避。他本想在一辉面前大哭一场,表达他对亮亮对深的思念,但是一辉现在是个事业型男人,他喜欢谈他的工作,他为他要的高薪成功而精神兴奋。这种时候,小龙是不适表露自己私人感情的。
几次,他约小龙吃饭喝酒,小龙都想拒绝他,但他热情的不断面约着,现在的一辉已经不像刚认识的那个样,官场的话,对上升对向上爬有自己一套一套的理论,当然,免不了总带着炫耀的神情。
小龙忍不住说自己其实更喜欢安静一些生活,少应酬也宁愿少去。一辉对这个观念一点不认可,他信誓旦旦的表达着。只要在一个正规单位干着,你会发现,无论是官本位、学本们、还是商本位,最终都是人本位。人是群居的,人是群居动物,群而不党会被抛弃的。然后他对现在小龙一个的独身生活显得有些不解,言下之意希望小龙重新找个朋友。
我?小龙自言自语。
小龙,亮亮一句话也不说就抛弃你了,那样的无情无义,你何必还要为他伤感嘛!
一辉有些忿忿然地指责着亮亮。
不,不怪亮亮。小龙挣扎着沙哑的声音。
无论从才貌,家庭出身,还是工作能力,我都配不上亮亮。现在亮亮要离开我,我去找他,去到他家里,让他曝光了,我是一个自私又冲动的魔鬼,我哪里配得上亮亮……我……小龙低着头,断不成声的说着。
可是,小龙,你一直一个人,你不痛苦吗?人是群居动物啊,而且你的身边还有人啊,比如我!
小龙有些吃惊地招着头,看着一辉投射过来的殷切的眼光。
他明白了,一辉总是在约他见面,总是在他面前说他的事业,他的成功。这也是一种为了相配!
小龙对他笑笑,淡然地看着窗外,他觉得有时他更想当一个牺牲品。确实,这种牺牲会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只能沉默和反思自我疗伤。人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但这种脆弱让我看清了自己。
他想的和一辉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能理解一辉,但是一辉能理解他吗?
在一辉所谓的群居生活,人们很少看自己,只顾看别人,自己到底的是什么也完全看不清,当看清了自己,也是痛苦的收获。
小龙用淡然和一辉告别,或许他又用深沉让一辉感到可怕了。他也没有办法,他笑了笑,突然突然想,如果丢开所有的单位,自己会是怎么的生活呢?会是一个艰苦的过程。但是,其实,在单位里,他常常扮着领导念自己写的资料,还得扮认真做笔记的小人物,无聊透顶。当然,那样的抉择同样是痛苦的。那只是习惯了而已。那其实也是一个心境炼狱的过程。
有时,他和领导同出去出差,领导有时会给合作单位介绍着他,这是我的技术部总工。听起来像是他的私人财产。
小龙总想做真正的自已。自己就是自己,谁的人也不是。这个认识越来越透彻,他越有一种冲动。他也明白,要做一个精神上独立的人,想要拥有自己尊严的思想。但了取决于自己能有多大的实力。
这样的思想其实是小龙已经跨出了第一步。跨出这一步时是清醒的。这是超越空虚处新的生路。现在他有的生活像一个黑夜,那么长,那么远看不到尽头,他总想着得向新生跨出那一步。
他想起以前那国企时,两个经理之争,其实一个拿了有迷药的酒于无形中弄死另一个经理。一个人害死另一个人,他也许作得很好,避开法律的制裁,但是人是有灵魂的。如此的死板,他的灵魂还会再生吧,人还会有灵魂吗?
小龙一路行走,一路思想着。内心的躁变成了周围的静。世态炎凉,功利还在蠢蠢欲动,这似乎才是正常的。而他一旦恢复本身,一切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到像成了一个怪物。
小龙从房开公司辞职了,他只想做他自己,不要为了工作而工作。小龙开始找女朋友了,他想找一个能吃苦耐劳女子与他一起并肩行走,如果生活艰难,两个人能一起推着手推车去夜市里摆摊挣钱。
……
这仿佛是一条条新的路。就像鲁迅先生说过的一段话:
新的生路还很多,我必须跨过去,因为我还活着。但我还不知道怎样跨出第一步。有时,仿佛看见生路就像一条灰白的长蛇,蜿蜒地向我奔来,我等着,等着,看着临近,但忽然便消失在黑暗里。
他其实已经跨出了第一步。在新的春天的季节。春天万物复苏,但是春天也是一个轮回,春天的美好也伴着残酷。
小龙去办公室清理他的东西。他的办公室以前是靠着领导大间的,往来办公办事人员络绎不绝。让人感觉一种匆忙,有时在为什么忙碌。人有时候就像小蚂蚁一样奔波不停。人要走了,在通亮的办公室里小龙保持着挺拨的姿态,想要证明他是高兴的离开,他也是坚强的。他似乎感觉身后有许多双眼晴凝视着他。有一些警觉的看着他收拾东西,而他小龙只一包自己的书,还能有什么呢?
小龙用感激眼神朝这些又要成为过的同事们笑笑,便彻底的离开了这个房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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