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斗嘴
常长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换下了身上一身灰土的衣服，忽地便想起了几年前常喜、常欢俩姐妹争了帮自己洗衣服的事来。常喜的面皮子薄，自然争不过大大咧咧的常欢。有一次常喜想偷偷帮常长洗衣服，哪里想到常欢这小鬼丫头居然在房中守着常长换衣服，当然那时常欢还小，还时时要常长背在背上。现在常欢已经长大了，当然已经不行。但是常长却非常非常喜欢这俩个师妹，为她们去死他都可以。想起这些，常长的心便热呼呼的。
常长正回忆着这些甜甜的往事之时，忽地自己房门被人擂得山响。常欢居然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擂门道：“六师哥，你怎地比个老太太还磨蹭，莫非你也裹了小脚？”常长房中道：“来了来了，我总不能穿个裤衩便出来吧！”常欢咯咯笑着道：“臭美了你，你穿着裤衩也没有人瞧。”常长开了房门，将一堆脏衣物放到常欢抬着的木盆中。常欢抬着装了脏衣物的木盆到了院中水井旁洗涮衣物。
常长、云苍洪二人与和顺乡寸跃荣寸老板的货物马帮驮队往密支那前脚走后，后脚常家帮大门口便进来了一个漂漂亮亮的一身学生装束的女学生。常欢从未见过这一个女学生，觉着这学生装束实在是漂亮、好看，便对女学生问道：“你找谁？”女学生是赵家大小姐赵依然。赵依然并不忙回答常欢问话，径自左顾右盼往常家帮院子里各处瞧去，不见常长，方才对常欢问道：“常长不在？”常欢听到是找常长的，便上上下下打量了赵依然一番，之后道：“不在。”常欢对赵依然已开始不友好了，赵依然却不知道。赵依然又往常家帮院子里仔细瞧去，瞧得一会不见常长，之后又对常欢道：“我昨日还在街上见到他。”常欢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我说的是今日不在。”赵依然道：“哦！那么他去了哪里？”常欢道：“去了缅甸。”赵依然道：“他去缅甸干什么？”常欢道：“好像我没有必要说给你。”赵依然笑了一笑，一字字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去演戏。”常欢道：“你别自以为聪明，我六师哥并不是除了演戏便不能干一点别的。”赵依然道：“哦！那么他是干什么去了？”常欢道：“我说过我没有必要说给你。”确实，有些事谁都不愿意别人查根问底。
这一回轮到了赵依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常欢几眼，赵依然不是个呆子，已听出了常欢话语中的敌意。赵依然对常欢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常欢道：“女人”赵依然道：“你好像还小。”常欢道：“你好像也不大。”赵依然道：“你不是。”常欢道：“我不是他的女人，难道是他的男人。”常欢说的是一句大实话。赵依然道：“我个儿虽是不高，但是我的年岁却已不小。”常欢道：“我的个儿也不高，但是我也有了一把年岁。”一把年岁好像说的是老头子，于是赵依然笑了一笑，心想今日遇上了个能说会道的对手。
赵依然对常欢道：“常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常欢道：“不知道。”常欢这时说的是实话。这时就是常长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赵依然对常欢道：“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常欢道：“我好像也没有不理你。”赵依然道：“你最起码知道个大概。”常欢道：“好好，我说与你，我六师哥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才回来。”常欢这一句话，对赵依然而言，等于白说。赵依然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便告辞走出门去，心下奇怪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对自己不满意。忽地想起常欢说自己是常长的女人。一个女孩子说自己是一个男人的女人，呆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赵依然顿时明白，自己实在是问错了人。
常欢的母亲方泽从常家帮大门里出去时，赵依然便上前相询常长的事。赵依然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便并没有走远。问过之后，赵依然才得知常欢并没有对她说假话，常长是去了缅甸，而且去的时日可能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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