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不得不演的戏
汪有礼一分不管常海峰为难不为难，又对常海峰道：“常当家的，你们常家帮最好不要打了逃走的主意，城门口你们常家帮的人一个也休想出去，除非是插上翅膀飞出去。这一场戏，我劝常当家的最好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得罪了太君，到时给拉出去枪毙了，吃亏的还是你们，好汉还不吃眼前亏。”说着从坐中立起身道：“常当家的，我汪某人走了，这事你惦量着办。”接着转头对身旁几个手下道：“走。”说罢汪有礼在前，几个手下在后，一众人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汪有礼前脚一走，夏志扬便对常海峰道：“师父，这戏我不演，给日本人演戏，还不如打死我算了。”何云勇、林初显、武定军等几个弟子也道：“师父，咱们不演汉奸戏。”酒鬼云苍洪叹一口气道：“唉！只是我瞧这一件事，便如汪有礼那狗汉奸说的一样，并非由得我们，刀把子可是在别人手中攥着。”常海峰坐在椅中仍是沉默不语。
二弟子何云勇道：“我瞧这一件事只怕是六师弟为了在日本人面前表功卖好弄出来的。”林初显道：“二师兄，你还叫那狗汉奸六师弟，我林初显早已不认有他那样一个师弟。”夏志扬道：“不错，一定是常长这个日本人的哈巴狗汉奸干的。”常海峰坐在座中不言不语，这事牵涉着常家帮一众人的性命，他的脑子这时有些乱。死，虽然很容易，但是也应该死得值得。这时常欢一旁插言道：“几位师兄，六师……师……常长虽然做了日本人维持会的副会长，可是……可是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时，你们……你们也不能一口认做是六师……常长干的。”常欢几次将常长六师哥的“哥”字硬生生忍在了肚中。
夏志扬道：“小师妹，这种事一点也不用证明，不是常长会是谁？”何云勇、林初显、武定军三人附合道：“是啊，这种事除了常长，谁还会干得出来？”常欢被几人问得无话可说。这时云苍洪道：“这事是不是常长干的，咱们不忙定论，这时对咱们已不重要，这时重要的是咱们这一场戏演还是不演。若是不演，是怎样个结果大家都已知道。我这时觉着咱们还是应该去演了，为了不为日本人演戏就死了，死得好像不值得。总不成替日本人修炮楼、修碉堡的人就不是中国人了？就是汉奸了？咱们其实与他们也是一样，也是被日本人逼的。”酒鬼有时候居然能说了四平八稳的话，要不然酒鬼就太容易酒醉摔死了。
常海峰这时发话道：“苍洪说的有理，咱们也是被逼的。死，确实很容易，但是一定要死的值得。好！咱们明日就替小日本鬼子演上一场戏。”常海峰这般一说，夏志扬几人便没有了异议。
常长在外很快听到了日本人要让常家帮演一场戏的事，急得直搓手。常长一路急急赶到维持会里，袁大头正双脚高翘在一张桌上悠闲地哼着小曲混着日子。袁大头常常说“当天和尚撞一天钟，是最上乘的混日子方法”。常长急急忙忙进来的时候，袁大头脚都懒得从桌子上放下来，便对常长数落道：“常兄弟，瞧你那急样，天塌下来有日本人扛着，地陷下去，有矮个子填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你急成这个样子，你这混日子的本事可没有学得到家。”常长却大声道；“那事是不是你干的？”袁大头一听事头不对，急忙放下桌上双脚道：“什么事什么事？”常长道：“日本人让常家帮演一场戏的事！”袁大头立马跳起身道：“不是不是，这事不是我干的。那一次我想在日本人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结果日本人让你去比武把你弄得半死不活，我都觉着我袁大头不是个人。现在我怎么敢无事给你添乱。”
常长一听袁大头这般说，心头的火气下了大半，便缓和着对袁大头道：“这事不是你，就只能是一个人干的了。”袁大头冲口而出道：“汪有礼。”常长道：“不错。”袁大头道：“这狗日的汪有礼，他妈的已在咱们兄弟头上拉屎拉尿，他妈的还要生事给咱们好瞧。”常长道：“他是出卖咱们去讨好日本人。”袁大头道：“对对。”接着又道：“常兄弟，只是这事该怎么办？”常长道：“还能怎么办？只有演了。我怕的是我师父他们硬顶着不演就糟了。”袁大头道：“常家帮不会一逃了之？”常长道：“日本人既然让常家帮演戏，常家帮不演了这一场戏，日本人城门口决不会放常家帮的人出去。唉！这一场戏是非演不可了，只是别要弄出什么事来。”袁大头道：“是啊是啊！常兄弟，这事你们常家帮可要小心谨慎了。”常长道：“嗯。”
天黑的时候，常长黑暗中回到常家帮。常长现在从不白日里回常家帮了，见不得人的人当然只能天黑了回家。常长刚一进常家帮大门，便见大师兄夏志扬在大门里拾着条椅子坐着，显然是候着自己。夏志扬已对进门来的常长道：“姓常……姓长的，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常长不说话，转身伸手合上房门。常长合上房门锁好了转回身，从坐中立起身的夏志扬已伸手一把揪住了常长胸口上的衣襟，对常长恨恨道：“你以为你不说话，你干的好事就没有人知道了？”常长任由夏志扬揪着胸口上衣襟，即不反抗，也不说话。夏志扬气乎乎道：“说，这一件事是不是你干的？”常长道：“不是。”夏志扬怒声吼道：“你有种说了真话，是不是你讨好你主子日本人出卖了咱们常家帮？”常长道：“我已经说的是真话，这一件事不是我干的。”夏志扬道：“姓长的，你不是人，不是男人，不是汉子，你敢做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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