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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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火在得知了孔雀的真实目的之后如临大敌,他为容人的处境担心不已:“容人,那贤贵妃的外心如今被你知道了,难保她会不会想杀你灭口。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躲?”
容人低头苦笑:“能躲到哪去。其实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到底是个女的,即使告到皇上那里去,他也不会相信。而且她应该知道,这件事我就算说出去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望火:“对你没有好处,对丽人可有。皇上要是处置了她,丽人就有机会得宠了。”
容人:“我会帮丽人么?”
望火:“贤贵妃可不知道你不会帮她。”
容人把玩挂在颈上的彩漆小瓶:“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孔雀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她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的容人,竟然是个女人,按她以前的脾气,刚才应该当场将容人杀了泄愤,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可她好像并不那么生气,也并不那么失望,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愉悦。容人是女人,那她们以后做什么皇上都不会过问。那个小老头,怎么会想到,她喜欢的是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孔雀又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自己是妖怪么?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女人?
孔雀三日都没有再露面。容人觉得安心了许多,丽人却觉得十分想念亲切的孔雀姐姐。她已经玩够了蝶儿的头发,转战到雪獒的身上,每天拿一把玉梳,细心地给雪獒整理毛发,比对蝶儿温柔百倍。蝶儿如得大赦,整日躲在厨房准备一大堆吃的,尽量减少丽人见到她的机会,以免再度遭受“灭顶”之灾。厨房本来是有专人负责的,蝶儿一去本来就多了人手,她又从小勤快,做出来的豆沙点心摆满了玉燕阁大部分的盘子,吃得人人胃里直泛酸水。丽人胃里酸,心里更酸,入宫半年了,别说皇上没见过,连爹娘也从来不过问自己,到底是怪罪自己没能得宠,还是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相国府。玉俊已不能每日上早朝,每隔三五天去一次,回来了就整日卧床休息。尽管丽娃再三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玉俊还是自知命不久矣。他命管家彻底整理家里的账目,每日身子再不舒服,也会亲自过目账本。
这天玉俊躺在床上翻阅帐目。丽娃从他手中拿过账本,将一碗药递到他手上:“大人安心养病,何苦现在看这些烦人的东西。”
玉俊脸色苍白,挤出一丝笑容:“看了帐目我才知道,这些年皇上对咱们还真是恩重如山,竟赏过这么多钱财。”
丽人:“钱财虽多,目前还是身子最重要。”
玉俊端起药喝了几口,道:“我在想,等我死后,这些钱也没有用了。不如全部用来修建陵墓,将这些财物带了去,也好供你我在黄泉之下享用。”
丽娃心中一惊,一股寒意灌注全身,还是拼命稳住神色:“大人真是未雨绸缪。丽娃想……”
玉俊:“夫人有什么好想法?”
丽娃略一思索道:“丽娃想,大人即使这次康复,百年以后总归是需要修建陵墓的。但眼下大人身体有恙,不宜亲自监督陵墓建造。丽娃愿意代替大人监督修建陵寝。”
玉俊激动的放下药碗,原先蒙着青黑的脸泛出了红晕:“丽娃,你真乃吾贴心人!”
丽娃拉住玉俊的手,“大人到哪里,丽娃就跟到哪里。丽娃愿意亲自督建咱们在黄泉之下的住所。大人对丽娃恩重如山,不管大人是生是死,丽娃都会想大人之所想,做大人之所欲。大人请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丽娃来做,只管安心养病。”

玉俊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陈玉俊一生得你一知己,足矣。”
丽娃凑到玉俊耳边,双手环住他的身子:“大人,即使你这次逃不过这一劫,丽娃处理好你的身后事,即刻追随大人而去。不管天上地下,都要好好伺候大人。”
玉俊突然睁开眼,扯住丽娃的衣袖:“丽娃,我,我还要……”
丽娃:“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玉俊:“月瑶,我死以后,月瑶……”
丽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人放心,丽娃一定让月瑶一起殉葬。”
对于玉俊的病情丽人一无所知,她每日沉浸在莫名的忧伤之中,无比期盼着随便什么人来玉燕阁看看她,哪怕是个宫女太监。可是除了孔雀,连宫女太监她也见不到一个。她哪里知道,孔雀早就派了人在玉燕阁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接近,尤其是皇上。
然而丽人心里还是把孔雀当成了她最亲的人,因为孔雀总是在她想她的时候及时出现。“妹妹,前些日子忙着宫中的事情没来看你,过得可好?”
丽人喜出望外,容人的心却紧了一紧。孔雀这次却连坐都没有坐下,就开口提了要求:“妹妹,今日来,还是因为仙雀宫有点活,想借容人一用。”
丽人黯然,却不愿拒绝:“这样。姐姐带她去了便是。”
容人跟着孔雀来到仙雀宫,跟她进了孔雀的卧房。孔雀让容人坐在巨大的铜镜前,自己站在她的身后,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容人不知为何觉得胆战心惊,一句话也不敢说。
孔雀指着镜中的容人:“你看,你很好看。”容人:“娘娘才好看。”
孔雀的指尖在容人的外衣上轻轻划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容人,你到我这里来吧。来当我的宫女。”
容人一愣:“娘娘,我是我家小姐的宫女。不能过来。”
孔雀:“她不肯放你,你也不愿离开她么?”容人:“我答应过我娘。”
孔雀冷笑:“你如今进了宫,你娘还管得了你么?”容人:“娘娘,容人不能过来。”
孔雀:“你若不过来,我便杀了你,你还是不过来吗?”容人:“娘娘,你要容人有什么用呢?”
孔雀凑近,摸着容人的脸:“我喜欢你。”
容人:“娘娘,容人是女的。”孔雀:“那又如何?皇上倒是男人,又如何?要我一辈子给他煮面下药再哄他睡觉?我凭什么?”
容人:“你,给皇上下药?”
孔雀笑得更加灿烂:“你如今知道了,若是不从我,我便将你灭了口。”
容人站起来:“娘娘不是喜欢我么?这就要将我灭口?”
孔雀自知说错了话,失神地抓住她:“你留下,你留下。你留下,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容人本来战战兢兢防备着孔雀对她下杀手,眼下孔雀突然自己说出来了,她自知躲不过倒反而释然了:“娘娘,容人本是贱命一条,娘娘想要,拿去好了。陈丽人,不光是容人的主子,更是容人的亲妹妹,容人是不会离开玉燕阁的。”
孔雀眉一皱:“她是,你的亲妹妹?”容人:“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罢了。”
孔雀:“那她还那样说你?灾星?”容人:“那也并不是她编造的。”
孔雀:“你留在她身边也没有用。有我在,她永远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容人笑着走了:“那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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