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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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很惊讶,惊讶于我竟然熟睡了一个晚上!
迷药——我想这辈子我算是尝试过了,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个感到高兴。我不意外的看见一片堆砌着杂物的角落,而我自己是斜靠在一堆干草上的,手脚自然是被绑着的。我想我这辈子经历的事算是多的,也算是很特别的了,所以被下迷药这样一件看起来应该不算大的事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值得沮丧的。
醒来之后没有发现自己的脖子搬家,还能自由的呼吸,这让我很满足。
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我的上级,他是逃脱了还是被另外关起来了?这个答案我很想知道,但是在场的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还没有死,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毕竟我的小命可是系在他身上的。就在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睡觉以避免和同屋的不是人的但却纯在的物体相看两不厌的时候,门发出了令人肉麻的嘎吱声,宣告着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很瘦的人,瘦的似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如果他告诉我他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我信;如果他说他已经N多天没有吃饭了,我也信——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能够在这里的人他可能缺穿,但却绝对不可能缺吃——不然我是摆设品吗?
“你竟敢糟蹋粮食?!”
我看着那双狠毒的小眼睛,想到的是我要不要干脆装昏过去好了,看着眼前这个人,实在有碍观瞻啊。但是我想如果我不幸真的昏过去了,好一点的结果是我会在他们的耳光下或者冷水中苏醒,不好的话,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就算是睡过去了。
我倒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还会不会再次醒来成为别人,但无奈我已喜欢上了这个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带给我的家庭的愉悦,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舍去呢?
“那真的是粮食吗?”我往上挪了挪,让自己尽量的坐起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很难见到肉食了?”
他更加的靠近,可惜我不吃这一套,依然用很纯真——我自认为——的眼神看着他,用无知的口吻问道:“那个肉食……不是我寻常吃的,吃不惯。”
在听到我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变白吧?可惜我是看不到,因为他是背光而站的,但是从他突然僵硬了以下的身体我还是猜了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的?”
扬起手,他似乎就想打下来,我赶紧出声:“哎,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我耳巴子呢?你想试试吗?”如果他敢打下来,那么我也敢在将来即使是吐,也要将他凌迟了——做一半,留下他的一条命,让他来后悔!你要知道,面对死亡不是很多人会怕的,但是等待死亡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要比狠心,比歹毒,那肯定是比不过我的。
“你以为我不敢?”
“敢。——只要你打下来了,我就知道,我的同伴已经离开了,你们是要狗急跳墙。”
“你以为你的那个同伴会回来救你?”
“他不得不。”怎么说出来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虽然他是皇亲,但好歹我也是未来朝廷命官的家眷啊。更何况他还要借重我的脑袋呢。
“你这小妞长得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会说的。”
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不胖也不瘦,但就是贼眉鼠眼的一幅刁钻相,我看见同屋的那个飘荡的灵魂没命的抖——不知道是怕呢还是气的。
“……这话说得可真是不爱听啊。”虽然,我得承认他说的算是实话。所以呢,实话永远都是不讨人喜的。
“那么你说他会怎么来救你呢?带着一班众衙役还是单枪匹马?”
我摇了摇头,还真是不知道呢。不过有一点,也许等他来的时候我已经脱险了。
“那个,你是读过书的吧?”我看着后进来的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是这价客栈的老板,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晃到他一眼,因为留意了所以记住了。
“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话啊。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给人的感觉也很不好,但是读过书的人和没读过书的人说话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过,你既是读过书的人,又怎么会做一些……呃,残忍的事呢?不信奉老夫子的话?”
“此话怎讲?”
他也站到了我的面前,甚至站在那个瘦竹竿的前面,双手背后,此刻显现出来的又是一幅读书人的虚假傲气。
“实话还是假话?”
“你不觉得你现在能说话就应该尽量的说话吗?不然的话你只有去找阎王殿里的鬼差说了。所以我满足你,真话假话都说吧。”
嗤,读书人的什么没学到,到学会了那套虚伪狂妄。
“我不想去找鬼差报道,所以我还是留一点话吧,直接跳过假话说实话吧,孔老夫子讲仁,你不但不仁,反而杀了人,而且还是杀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看着他越眯越小,越来越危险的眼睛,我毫不在意,其实不是不在意啦,而是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的就送命于此。
“要不要我形容一下那个死人她长什么样子?”
我丝毫不理会蹲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追问“你看得见我你看得见我”的那个不是人的存在物体。

“你以为你能吓着我?”
“我从来不吓人,只有被人吓的份。”的确我是不吓人的,说的也都是实话。之所以告诉他是因为他至少让我睡了一个好觉。要知道自从我出了京城之后就一直被一些所谓不干净的东西打扰,夜里也很难入睡,而现在因为他的迷药,至少我睡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好觉,我甚至想,以后我的身上是不是应该把它列为常备药品的行列。
“吃人肉?呿,我也只是在古籍中偶尔看到,没有想到今天我还能……差点就亲口尝到了,你们也吃得下啊?”
“你究竟是谁?”
“我知道,你就是传说中能看见我们的那个人!”
拜托,传说?我有那个资格吗?那不过就是几年前的事都能用传说这个词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儿的,小小的,过客而已。”
那个店老板笑了,笑得很阴森,“我还以为姑娘是一个聪明人呢。”在我此话何讲的目光下他继续说道:“是聪明的人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姑娘你呢……啧啧啧,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了。”
“我也以为店老板是个聪明的人呢,没想到我的这番话让你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啊。”我摇了摇头,用怜悯的口吻说道:“这叫胸有成竹。你活不过今天。”
“你如此有把握?”
“因为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这话你听过?”刚刚不小心我偷偷的瞄了一下鬼差身上的勾魂薄,不巧看到了一个名字,然后听到了这两个鬼差的对话:是他吗?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我面前站着的这位。当然他们顺带的手上还拉了一些鬼魂,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我就是有些奇怪,以前看见鬼差捉鬼的时候我都会头疼欲裂然后直接昏过去,没有想到今日遇见的这两个鬼差对我没有丝毫影响。
我猜是新手。
“咦,你看得见我们?!”
我投过去一个当然的眼神,看不见,我也希望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看着两个才开始工作就遇到如此大问题的鬼差像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她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于心不忍,好心的提醒道:“工作,工作……”
那两个鬼差立即拿起手中的棒子敲了一下——
“倒。”我学孙悟空一样念了一声,那人立即倒在了地上,“坏事做绝就是这样啊。”我看着那个已经升级为鬼的店老板,“我还打算把凌迟了的呢,看来,我的愿望也很难达成了啊。”说不可惜是骗人的,这么轻松简单的就让他死了那不是便宜他了吗?
看看同样身为鬼的那个女子以及其他的鬼魂死死的掐着他,就明白,即使是死了,他也得不到安稳,就不知这样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老板,老板……”
“不用叫了,已经死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你没看见我被你们绑着的吗?”
“那他怎么会……”
“坏事做多了呗。”我起身,“给我解开。”我等了一会儿,听见身后有声音,我再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落跑的身影,边跑还边在叫“鬼啊,有鬼啊……”
也不知看上去,他就像一只鬼。
我摇了摇头,和鬼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个,你们不上路吗?”
“你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我也很想知道。”
“你是人还是鬼?”
“人。”
“是人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我也很想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又绕回来了。依然是一双眼睛面对众多的眼睛,我的视线左移右移,就是不想停留在他们身上,我知道我看得见他们,也知道他们并不可怕,但前提是我要能解决我的心里的障碍才行啊。我现在能吗?答案是不能!
最终那群鬼离开了,带着好奇心,带着不甘愿,我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憋闷在心底多时的气,放任自己的小心脏活蹦乱跳。我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好啊,不然怎么脱身?难道真的等着人来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所以说靠天靠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我看看地上躺着的已经成为尸体的店老板,说不厌恶是假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具尸体呆在同一间屋子里。我站起来,跳着离开,虽然有些吃力,但总能离他远一点也是好的。结果我刚跳到门口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在想的救星。
看得出来,他手脚完好,没有受任何的伤,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用眼神询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吐出俩字:死了。
“你杀的?”
“你太高看我了。”我转过身,意识他给我解开,他用匕首轻轻一挑,绳子就断开来,获得自由的手赶紧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将脚上的绳子也挑开,但动作绝对没有他那么……轻松。
“只能说我运气好。也许就那么凑巧,就在他刚要对我起不轨之心的时候就犯病了——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我没有问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而且我也不好奇,所以就跟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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