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水诗，你……”
德拉克也不枉是曾经领导参与了法菲兰无数次战役的军人，虽然前面发生的事情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了解详细，然而评他的能力他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刚才一定发生过和魔法有关的战斗，而且那个战斗所遗留下来的波动还弥漫在地面。
四周是一片狼藉，希尔瓦和水诗两个人只是浅浅的两次交手而已，就已经是这样了，如果再继续下去，肯定会越来越糟糕的。
老头头上的冷汗不住的流淌下来，而此刻希尔瓦和水诗还有那几个早已做好防御姿态的精灵杀手都似乎屏住了气息，任何一方都十分顾忌现在自己的安危。
本来觉得自己早已经深处险境，可是优•势也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自己身边，真的好像奇迹一样。希尔瓦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又是水诗给她设下的险境，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敢轻举妄动。
她自己的伤确实无关紧要，她知道小女孩无意伤她的性命，只是让她知难而退而已。所以也没有如水诗的希望离开。
此时，水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的眼中罢了。小女孩自己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她将再不能铤而走险释放魔法了。
不是因为那样做她会有可能失去生命——米路纹封印了她的力量，可是混沌之力还是会在她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出现的，只是她还不愿意过早的依靠这种强大的力量，而且，要是给眼前这些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新的麻烦呢。
“水诗，现在你还有机会从上面下来，我们可以和气一些。来说说你的条件吧。”
僵持了几分钟，最后出乎所有精灵们的意料的，败下阵来的竟然是他们一直敬仰的希尔瓦。
银色而柔和的光线下，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以往如顾的平静。小女孩在认真确定了女精灵是认真的之后，语气又恢复成了不久前那个仿佛是属于她的正常的年纪的女孩应有的天真。
“哎，希尔瓦姐姐，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女孩莞尔一笑。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放过德拉克爷爷还有罗兰先生，我就答应你们的所有要求。“
“啊！“女精灵显然大吃一惊，经历过那么多次的暗杀任务，从来没有人会给自己提出这样的条件，“可是，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呢？”
“我没有关系的，因为对于我来说，只有他们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罗兰先生和德拉克爷爷，其实才是真正的家人……”
女孩的颜色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可是坚强的女孩在得知自己失态之后，将那种失落的表情一扫而过。
“怎么样，希尔瓦姐姐？”
希尔瓦很犹豫，杀手的敏锐让水诗瞬间的失落也没有逃脱过她的注意。她心中很是钦佩这个孩子。一个应该是还身处家族呵护中的娇柔罗莉所表现出来的气质，那种勇敢，还有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去保护重要的人的决心，都让她冷淡的心中涌起一份温柔。她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孩子，就仿佛对方其实也并不想伤害那样——可是——可是，为什么彼此都不想伤害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要……
任务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可能遇到她，她们也不可能如现在这样如此残酷的战斗。
“水诗，虽然我很想答应你，可是……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一个——杀手！“
犹豫不是她的风格，强忍下要涌出的泪水，希尔瓦冰冷在冰冷的突出了最后两个字之后，身体恍惚一闪。
月神之刃穿透了小女孩的身体，可是希尔瓦却感觉到没有一点的击打感觉，正当她发觉上当了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魔法牢牢的约束住了。
“魔法约束？！”
她在视野的偏僻出依稀看到了模糊的魔法阵，就在她的身下。聪明的女孩在和她第二次战斗的时候，乘她注意力不集中的机会，设下了这样的魔法陷阱。
希尔瓦还能看到，依靠幻术逃脱自己攻击的女孩，已经顺利的摆平自己剩下的几个部下，正准备和德拉克一起逃离。
“德拉克爷爷，您能用传送魔法吧。“
刚刚瞬间移动过来的小女孩从空中跌落到地上，她艰难的扶着身边的树站起身来，表情的痛苦顿时让老人一阵心疼。
“恩，恩，可以，你准备去哪里。“
小女孩背着耀眼的银光，无声的口型告诉德拉克；
“去家里……”
因为形势异常，所以德拉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立刻开始吟唱魔法。
突然，他的表情开始变化了，满脸急的通红。
“爷爷，怎……怎么了……“
着急的不只有德拉克，水诗自己也知道——魔法约束是持续性的法术，现在她的精神已经快到了极限，身体也是。
“呕……”
又是一口鲜血从小女孩口中泻出。
“水诗－玻瑞莎，我钦佩你，我承认你的勇气，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恍恍忽忽中，水诗发觉自己的魔法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控制，眼前女精灵模糊的身影忽隐忽现，还有那几个刚才才被自己用魔法给击晕的精灵也重新站了起来。
女猎人掏出了女神之刃，缓缓的走向眼前瘫软在地的女孩。
“你拥有值得骄傲的智慧，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应该有其他的选择的。可惜，你已经给我们增添了太多麻烦了。”
水诗挣扎着坐起来，轻叹了口气。
“希尔瓦姐姐，能告诉我，你在德拉克爷爷身上，做了什么养的手脚呢？”
“恩，现在我告诉你吧。其实，那一刻我都觉得一定是我输了——我以为你会自己选择传送。结果没有想到你会选择让塔夏古殿下来释放魔法。他在魔法上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所以，为了避免在魔法上和他有所冲突并且将他囚禁，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禁咒险境，是吗？”
水诗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惜实在太晚了。
“就是这样。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可是，最后还是我们赢了。”
“是吗。”
女孩跪在地上，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实，虔诚的祈祷着，等待即将来到的最后的惩罚。
“最后，作为对于你的敬畏，就请你自己了断好了。”
希尔瓦还是下不去手，索性收起了女神之刃。
女孩轻轻的走到前方的一个宽阔之处，喃喃自语：
“这种树，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
女孩的话刚出口才说出两个字的时候，一支利箭从树林呼啸而过，直直冲向她的心脏射去。“水……“
希尔瓦刚准备出手去拦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利箭插在了一个人的后背，鲜血顿时迸出。一个男人护住小罗莉幼小的身体，替她挡下了这一箭。
“你——罗兰！！！“
男人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箭支，抬起头凝视着幼小的女孩。
“水诗，对不起，我来晚了呢。“
“罗兰……先生？！“
女孩的神情由惊讶立刻开始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男人丝毫不在意小女孩的愤怒，只是略带忧伤的回答她：
“水诗，你可以认为我什么都做不到，可是……我知道的，无论是大叔，还是你，我的世界都不能失去。”
“如果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还有大叔，你还会这么说吗？”
“为什么你说，你会喜欢我？”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我和大叔最亲密的家人。”
“可是你明明对我一无所知，还一定要装出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
英俊的少年的唇贴住了女孩的额头，他紧紧的将她拥抱在怀里。
“以后都会知道的，水诗妹妹，我可爱的罗莉大小姐。“
谁都没有想到，连德拉克也是。希尔瓦惊诧的望着原本只是眼圈中泪水打转的女孩，在一霎那泪流满面，然后痛哭起来。
她觉得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会这样迷茫，那个人她完全看不透她的内心。
德拉克背过头去，摘下眼睛努力擦拭。他早已经控制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魔法被禁默，顾忌他早已经有了即使丢掉性命也要保护住这个孙女的念头了。
两周之前他还在担心，来路不明的水诗和他们心中的隔阂会有怎样的距离，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个孩子能这样因为要保护两个只是名义上的家人而如此努力，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能作到这样还需要什么其他要求的话，那么家人的定义也有点太虚假了吧。
“别哭了，水诗。”少年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能让我拥抱。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如果生前连罗莉都没有抱过，那我也有点太失败了。如果有机会，还想再吃几顿水诗做的饭……哎，都这时候了。”
“罗兰……你在……在说什么啊？”
女孩还在哽咽着，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罗兰温柔的抚摩了几下她雪白的秀发，然后起身走到希尔瓦面前，邻起身的时候，他用只有他和小女孩才能听见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话。
“现在，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我的妹妹，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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