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有心的眼睛吗……还有失去过什么的自己……”
少年紧紧盯着那双如镜般的银瞳，呢喃自语。
女神也注意到了少年的失落，虽然她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可是，在抛弃所有的一切之前，她也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普通的生命，普通的混沌。
“恩，从我们的交集中，我没有能够感受到那种作为人独有的感觉，无论是野蛮的**，还是单纯的执着，或者其他什么……你都没有，甚至，你连求生的**也没有。”
女神稍有同情的看着他，那种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无形的刺痛了他。
“是吗……”
“我只到你想说，眼仁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这完全是对的，我并不是不能给你的身体加上一个眼仁，只是……”
女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不知道应该给现在的你，一个什么样的神情……”
瞳中无尽的黑暗，
是通向你心灵的桥梁……
可是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少年努力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他惊奇的发现，他也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眼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生活，甚至面前的这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为此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嗯，不用的，谢谢你。“
“那么，你已经决定就选择这个身体了？“
“嗯。“
“当你决定好的时候，我会将你的灵魂混沌和她融合，一旦融合，你就再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这样也可以吗？“
女神再次强调了一遍，她通过混沌的感应能理解身边的少年并没有绝对的接受。
“嗯，就这样好了。“
出乎她的意料，少年最后还是坚持选择这个他并不满意的身体。
“为什么，你并不满意，还要继续做这样的选择？“
从小开始，他就一直是那样的美丽。
粉红色的头发，粉红色的瞳，还有淡淡的闪着光的粉红色的唇。
所有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都曾被这样的美丽所震撼，可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男孩。
一直被半男半女对待的少年，在曾经那个世界数十年的生活中，已经不知不觉厌倦了。
他知道他不愿意继续昔日痛苦的经历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勇敢，坚强，还能微笑着面对一切。
可惜，他没有办法看到微笑着的男孩是什么样子，他跟本连自己微笑的样子都想象不出来。
当女神告诉他这个完美的女性身体是未来的他的时候，他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绝望，真的无法言谕。
尤其是那个失去眼仁的瞳，这样的他简直……
可是为什么，知道自己不满意，却还要如此执着？
他也许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个他所没有看穿的瞳，却仿佛看穿了他。
白如雪的长发散发着晶莹的光，如同他以前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白发，在清晨阳光中沐浴的样子。
他忽然涌出一个愿望，他想看到她的微笑，他想看到，那个记忆中闪出的诡异，能被自己追求的温柔代替。
虽然他希望能成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男孩，可是，如果那样会让他再一次失去微笑，那么他宁愿放弃。
“因为微笑的人，是拥有快乐和爱的人！”
女神仔细的聆听着他发自灵魂的呐喊，再一次笑了笑。
“好的，孩子，那么就如你所愿。请带着你心的温暖，倾听我的祈祷。”
闭上眼睛，少年身边感到一股暖流包容了自己，向空气般伴随左右，充盈了自己空虚的感觉，他，她，此刻——
已经真正的融为了一体。
“睁开眼睛吧，我的孩子。”
顺从的睁开双眼，她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真真切切，是声音，而且是一个年长的女性发出了。
“从开始结合的时候起，你就已经理解了我所希望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最为基础和必要的知识。现在，你将摒弃曾经的你，作为我的孩子和弟子而存在。”
“您的孩子？”
她发现她已经可以用一种她记忆中没有的语言，流利的交流了。
“嗯，我的孩子。现在静下心来，去想想，我是谁？”
“您是，混沌之神，这个世界，至上的统治者和管理者。”
女孩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心中已知的话语，作为神应有的知识已经深深的刻入了她的记忆。
“此刻，你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中神的资格，而且，作为我的孩子和弟子，你拥有近乎无穷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不同于其他的自然力，也不同于元素力，更和所谓的光和暗的力量拥有最本质的差别。混沌之力，顾名思义，可以操作混沌的力量，而广义的来讲，所有的能量都可以由混沌产生，或者由混沌而泯灭，空间如此，时间如此，生命与灵魂亦如此。
“混沌女神，为什么您会选择我作为这样高贵的存在，而不是将我如同蝼蚁般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抛弃？”
女孩有些疑惑，曾经被冷落的自己，得到这样的恩宠，一时间有些想不开。
“如果说是因为对你的好奇，才承诺你的存在。那么，现在给予你力量，则是真正寄托于希望给你。”
女神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少女，温柔牵起她的手。
“孩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然而将你于你的身体融合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灵魂的力量和你那种至纯的执着。我不知道你所追求的是怎样的世界，但是我可以肯定，你所寻找的东西，一定可以在未来成为现实。我想，我应该引导你，顺便让你完成我的愿望。”
“混沌女神殿下……”
“好了，通过记忆，你也一定知道了，这个世军的神，包括至高存在的我，遥远的从前，都曾经是……”
女神不可能忘记，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曾经湖畔倒映的银狐，还有铜镜中英俊的流浪少年，已经成为了记忆中的画，最美的画。
“嗯，我知道的，殿下。”
“以后不用叫我殿下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叫我——父亲。”
女神顿了一下，还是把这个词吐了出来。
“父亲？！”
少女的心中突然一阵激荡，她，他，从来还没有这样称呼过任何人。
自己的父亲……不，自己有父亲吗？
看着地上再度陷入思考的女孩，女神稍稍有点遗憾。
“算了，这个也只是我的个人希望，没有关系的，如果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快乐的事情，请不要在意。“
不快乐的事情肯定会想起，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少女，几乎就没有什么能称的上是快乐的事情。
“那么，准备好了之后，我将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父亲，我……我知道了。”
女孩的唇轻轻的突出的字眼，却震撼了不远处的女神。
第一次，她请求一个陌生的灵魂如此称呼她；第一次，一个陌生的灵魂发出了这样清澈的回答。天与天的交界处，倒映着这个世界至高灵魂的地面，一副唯美的画中，两个作为神存在的女性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女神暗暗自嘲，也感慨命运的变迁——一个拥有千万年智慧的神，却依然不能挣脱这种类似情感的束缚。不过这也证明了她是神，而不是只有力量的混沌，神也只是那许许多多生灵的代表，无论拥有什么，无论历经什么，她也一定还在依靠只属于她的灵魂。
另一边，女孩的心中也是波澜迭起。因为兴奋，因为快乐，还是因为什么……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现在，竟然有一个，亲身再度创造他，给予她生存机会的人愿意接纳她，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默默对视了一段时间后，女神走过去抱住了她。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
风吟？不，不是的，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白色长发的男孩了，而是……
这里他回忆起母亲曾经说过的。
“呵呵，风吟水诗，如果你是男孩就叫做风吟，如果是女孩就叫做水诗……“
水诗……
“水诗……“
女孩坦然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风吟，水诗，这两个词，仿佛就是命运给予他的名字。
“嗯，很好的名字，那么，继承作为混沌之神的祝语吧。“
一个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边。
“赐予你深入灵魂的印记，混沌之诗——水诗•玻瑞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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