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是日夜兼程赶路——跋涉了迢迢长路，你很累了吧？”
“不累。”龄摇头，款款情意，从她姣美的脸上流泻，笑容中却有着蚀骨的凄酸。
“我只想见你，只想到你身边，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明月千里，望着月光下幽幽若雾的龄，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知为了什么，他感觉她是如此渺渺凄凄，飘飘蒙蒙，虽然就在他身边，却有着无法捉摸的虚幻感。
吹过草原的每一股微，都会拂动她腕上鸣弦般的玉铃声——那铃声，在这样美丽如幻的夜里听来，竟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碎。
他不安地将她搂入怀里，却在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身子就像冰一样冷，没有一丝余温。而且抱她入怀的感觉是如此虚幻，好像他抱住的只是一个虚渺的影子。
“龄，我觉得……你有些不同了。”他迟疑，轻声说，“不知为了什么，我觉得此刻好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如真似幻，捉摸不住。”
“那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只有在梦里，才能穿越生死距离，求一个不可能的相逢。”
她紧贴他辽阔的胸膛，聆听他有力的心跳，颊上映着泪光。
“深情旧誓，本来就如梦一场——醒来时，什么都成空了。”
她仰头，痴痴望着额豪，伸手轻抚着他一年来变得风霜许多的容颜，似乎想为他拂去一脸风尘。
“额豪，你还记得吗？在北京城里咱们定情的那个雪夜——我同你说过的，柳参军的故事？”
“我记得。”额豪愀然叹息，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心中涌上一股不安与不祥的怅惘感觉。
他们站在火堆旁，火光映在龄脸上，就像彤云一般迷蒙美丽。
“人生意专，必果夙愿——情到深处，就算关山阻隔，生离死别，魂魄也要千里来奔，只求相见团圆。”
龄微笑，笑容妩媚绝艳，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无法诉诸于口的凄凉与酸楚。
“人生只有情难死——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心，是永远不会死的。”
她踮起脚，在火的光焰里吻他，吻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双颊。
月光像一泓小小的银泉，笼罩着两人相拥相吻的身影
映照着火光的草原静夜中，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般的急促马蹄声。
“王爷，你在哪儿？王爷。”
明安呼唤的声音穿透层层迷雾，骑马狂驰的身影划破了黑夜。
额豪一怔，依依不舍地离开龄冰冷的唇，笑道：“明安来找咱们了，肯定是来催我们回去的。”
他放开了龄，纵声道：“我在这儿！”
清脆如碎的玉铃声叮玲响了起来，龄腕上的翡翠双镯突然坠落地面，声音如磐，直透幽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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