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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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换衣服边想,万一待会儿寇总管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可是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我的确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应对方法,看样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换好了衣服,潋墨又帮我把头发梳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还能看出我是个女子吗?”我得意地问潋墨。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若有所思地道:“第一次见你,我就无故地觉得你眼熟,一直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你这一身打扮,我总算知道原因了。”
“为什么?”我反问。
“离诺,你不觉得你和渺,眉眼之间有些相似吗?”
“什么?我和谁?南宫渺?我怎么会和他那头猪长得像呢!?”我佯装生气道。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凭心而论南宫渺长得几乎无可挑剔,如果说我长得和他像,说明了我也长得很不错,心里正美着。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后就听见南宫渺在外面问我们是否准备好了。潋墨上前开门,南宫渺边走进来边说我们女孩子麻烦,换个衣服也要老半天。
“渺,你看还行吧?”潋墨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怔了怔,马上把目光转向了潋墨,道:“恩,还不错,挺像的。”他低声道。
“那你有没有发现……”潋墨的脸朝南宫渺凑过去,“你和离诺……”潋墨故意拉长了声音。
“什么?”他赶紧退后几步,“你……你想说什么?”
“你们很有夫妻相哦!”潋墨脱口而出。隔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尴尬起来。我和渺窘迫地站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就当我是信口胡说,你们别当真!瞧你们两人的脸红得和什么似的……”最后潋墨打破了沉默。
“慕容潋墨,你下次再胡说,看我……”南宫渺朝潋墨瞪了瞪眼睛。
“好了,好了,小的我再也不敢了,南宫大人饶命啊!”潋墨笑着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
“恩”潋墨边说边过来拉我。
“恩……那个,我走了,这铺子……”
“我已经和你们的总管说了,说你去我们府上出诊,他让你放心地去,铺子他会打理!”
好你个寇狗腿,一听是大户人家就巴不得把我往外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出了仁心堂,门口早已候着三匹高头大马。我指着那几匹鼻子“呼哧呼哧”喷着热气的马道:“我们不会是骑马过去吧?”以前在大漠,有事出去都是二叔骑马载我,我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听我这么问,他们两个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定是识破了我不会骑马的事实。
“笑什么,笑什么?不就是骑马技术差了点吗?”我噘着嘴道。
“那好,我们就骑慢点吧!”说完他们两人就熟练的翻身上马。见他二人已经端坐于马上,我只能硬着头皮向马背上爬去。看着我笨拙的动作,南宫渺居然又大笑了起来。
“南宫渺!你再笑,再笑我的‘出诊’就到此结束了!”听我这么说,潋墨转头瞪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就是不会骑马!”我边说边从马上翻下来。“你们告诉我南宫府在哪里,我自己走着去吧,你们先去,然后在门口等我就行了!”
“可是……可是南宫府离这里不近啊!”潋墨顿了顿,道:“不然让渺带你吧,我的技术一定会把你摔下马去的。”
我抬头看了南宫渺一眼,此刻他正低着头,好象在考虑着什么。我想其实和他坐同一匹马也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把他当成二叔好了。问题是我现在身着男装,两个男的坐在同一匹马上,是不是有点……正想着,只见一只十指修长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
“上来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协助家父筹备今晚的事。”抬头看他,虽然他的手放在我的面前,眼睛却不知在看哪里。而他的脸居然红红的,难道他在害羞?
最后还是拉着他的手上了马,感觉怪怪的,其实连我自己也很疑惑,刚刚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他的马。
“驾”他一声吆喝,马儿便撒开了步子向前跑去。一路上,人们都对马上的这个组合指指点点的。想必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南宫渺将马骑得越来越快,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后面潋墨的的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渐渐地听不见了。
“吁”马儿停住了脚步,我睁开眼,发现此刻我们已经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停了下来。路的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浓绿茂密的叶子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只有微微几缕,从叶子与叶子中的缝隙中泻下,在地上投下了班驳的影子。
“这里是……?”
“这是南宫府最隐秘的后门。没多少人知道,今天带你往这儿走,说明了在我们的心目中,你已经列入了非常可信任的人的行列了。”他笑着说。
“那我还真是很荣幸啊!这么几天就骗得了你们的信任。”我晃着脑袋说。
“承认自己是骗子就好,”他用手在我头上轻轻拍了几下,“好了,我们在这里等等潋墨吧!”
时值五月的下旬,原本这个时候天气是应该有些热的,或许是这一大片浓阴下,倒也不觉得。暖暖地风吹过来,梧桐的叶子沙沙做响,偶尔有几只黄莺飞过,在树阴中欢快的鸣着。
“踢踏踢踏”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
“南宫渺,一定是潋墨来了!”我转头,差点挨到了他的脸,他的呼吸从我脸上掠过,温暖而又湿润。我从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自己脸上绽开的红晕,忙转过头。可是心却还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了不停。

“渺。怎么在这里不进去?”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感觉很耳熟。
“大哥,我……”他边说边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将我扶下马。
还未等我站定,就看见南宫渺旁边站着的,居然是那日在铺子外帮我赶走色狼的武液军总督。不由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南宫渺急忙将我搀扶起来,对我说:“别怕,他是我哥,南宫澈。澈,这是……”
还未等他说完,就看见潋墨骑着马过来了。远远地就听见她嘴里抱怨着渺,可等她一走近,也许是发现了除了我们之外,还多了一个人,居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澈哥哥,你看,渺他只管自己往前走,都不管潋墨了。”她在那个南宫澈面前停下来,撒娇道,并伸出手,想让他扶她下来。
“渺,把潋墨扶下来。”他淡淡地道。
“你……”潋墨涨红了脸,愤愤地说,”不用了,我自己下得来!”
“怎么?今天这一身打扮是准备等会儿上场比武吗?”他看着潋墨冷冷地道。
“澈哥哥是在取笑我吗?你明知道我不会武功的!”潋墨嘟着小嘴道。
“那你来做什么?又给人添麻烦吗?”然后他转向渺,“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今天是我们南宫家宴请北礞使者的重要日子,待会儿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来照顾她?”他看了我一眼,改口道:“她们。“
“大哥,你也真是的,潋墨为什么来,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在还这么说她!”南宫渺显然有些生气。
我看向潋墨,果然她的脸憋得红红的,眼眶里已经有泪在打转了。
“澈哥哥,我保证今天不会添乱,我会乖乖地呆着的。”她的声音里可以明显听出,她正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
他摇了摇头,牵了自己的马,就往一扇不起眼的门走去,并没有再朝我看。
“好了,潋墨。”南宫渺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大哥就是那样的人,每次都不赞同我们的做法。可每次出事,你看他不都会帮我们挡着吗?他就是喜欢装冷血,你又不是不知道!”
“恩。”潋墨抬头硬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不过澈说得对,今天与平日的确不同,你可千万别惹麻烦!”
进了南宫府不由暗暗惊叹这座府邸的别致,院内不仅小桥流水,花卉植物一应俱全,更给人一种“隔断城西市语哗,幽栖绝似野人家。”的奇妙感觉。少了平常富贵人家几分俗气的富丽堂皇,多了些山野间别样的风俗韵味。
“觉焕草?”我猛地看见在院里的一个角落里,居然生长着觉焕草,不由失声喊道。觉焕草生长于西南觉焕河畔,百年来能移植于别处,而不死亡的,少之又少。可是现在……南宫家居然有觉焕草,而且看它还过得很不错的样子。
“怎么了?”南宫渺看见我突然停下脚步,便走过来问道。
“你们家好多稀奇古怪的植物,很多都很稀罕,怎么就这样随意的种在院子里?”
“哦,忘了告诉你,家母原先也是行医之人,所以对这些可以做药材的植物特别的情有独钟,所以家父就每年派人外出搜罗这些植物。别看他们都很随意地摆放在院子里,但是家母说这都是有原由的。”
“哦,那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吧!”
“恩,那是当然。”他得意地说。
“二……二少爷……”一个气喘吁吁的下人朝我们这边跑过来,“老……老爷让你马上去……去他书房。”
“哦,马上来。”他朝那人喊道,“我爹肯定是要教训我了,我已经失踪了一个上午了,潋墨,你带离诺先去我的房间等我吧!最好别让人看见你们!待会儿我来找你们。”他边说边跑。
“知道了,你可千万别又和你爹斗嘴啊!”潋墨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我俩猫着腰,穿过了几条回廊,最后进了一间屋子,想必就是南宫渺那家伙的“闺房”了。进了屋,一阵龙涎香扑面而来,再看里面的摆设,倒也十分雅致。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尽管我自己对丹青之术全无掌握,但是二叔可是极擅长这个,跟着他这么些年,对书画倒还是有了些鉴赏能力。
“这画是谁做的?”我凑近那幅画,淡淡地墨迹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看样应该是刚画不久的。
“怎么?你道好是不好?”潋墨问道。
“好,当然好了。画的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却用如此浅淡的笔调勾勒,加上这一抹残月,”我微微叹了口气,“画中的内容看似矛盾,可却是真实的体现了画此画的人心中的孤寂。”
“孤寂?渺怎么可能会孤寂呢?”潋墨疑惑地问。
“什么?这画是南宫渺画的?”
“是啊!应该就是不久前画的吧!”
“恩……哦……那可能是我会错意了。”
我想一定是我会错意了,看南宫渺平时的样子,怎么可能孤寂!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南宫渺还是没有回来,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去。
“南宫渺不会忘了我们吧?”我问正在说着她,渺还有澈小时侯有趣事情的潋墨。
“不会,你放心。等到待会儿,宴席开始了,人一多,他自然就会来带我们出去了。”她得意地说,然后继续说他们的那些童年趣事。
看来对于今天这样的事情,她是极有经验。我在心中暗暗祈祷今晚我的“出诊”不要太过于“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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