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冥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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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叫“lms”的妹妹写的,茉莉觉得很不错,而且她是在繁重考试的压力下成笔的,茉莉很感动也很感激。一直以来,亲们都很想看到冥翳的番外,可是冥翳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人,以至于茉莉迟迟不敢动笔,现在看到妹妹写的这篇文文,真得写得很好,用语平实但别有韵味,字里行间也能反映出原文的意境,最重要的是,把冥翳的一些心理抓捏的很好。
茉莉要对妹妹说一声,辛苦了。
亲们看文文吧:)
(一)
天和日丽,人面桃花,却不知人心几何。爨族长公主,我未来的妻,画上的惊艳,也不过博人一笑。北溟如许之强,岂是你一介女流可以拖垮的?!爨王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洞房花烛夜,佳人美酒,一醉当歌。只是,我本无心。“柔儿病了……”四个字,响在我耳边,让我疾驰而去。柔儿——我的亲妹妹,我最疼的孩子。顾不得合卺之礼,顾不得其余,只愿陪着柔儿,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一宿未眠,待回得府去,满身疲惫。长公主,竟未加多问。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因为聪明,更不得不防。
“公主之容,绝世难求,只是美得清冷,美得太过理智,就连笑容,也太过冷淡。”对着那张精美绝伦的脸,我承认,我动心了,一点点。梦蝶,你可知,你的笑,因为不服输而太过生硬,因为太倔强而使人防备。而我不是,我自信已练就柔和的双眸,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只是,即便如此,你的眼中仍多不了信任。我该感叹,还是该遗憾?无论如何,我必须让你放松戒心,两族之争难避,身旁人最易成祸害。
婚后三日,我带梦蝶进宫,一并见了柔儿。她还是那么病恹恹的,惹人怜惜。梦蝶待她不错,似比待我更为尽心,倒让我颇感意外。晚间,一句“食色,性也。”让我名正言顺地与梦蝶行了夫妻之实,她处处防备,时时抵抗,竟显得我不够君子。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我体会到了自己的**,但求不至假戏真做。
雷声轰隆,紫宸殿不见蝶影。当那位一身狼狈的公主出现在我面前时,怒气,疑惑,还有依稀的心疼,千头万绪,如戏太真。
风出细柳。曳舞姿。薄纱塔夫绸裙,在聂霜手中,轻然滑落。梦蝶未作多少解释,我亦借势发作,雷霆喧嚣。四天,不至紫宸。直到那日,梅归轻盈而至,为梦蝶开脱。我信,信的是梅归的话。至于那个异族女子,要说信,有多难?真情混杂,假意迷蒙,任你聪明绝世,怕也难辨。
我们之间,真是越来越像夫妻。苍犀寺,欢颜斋,梦蝶与冥绝频频相见,未免也太巧了些。这实在勾起了我对聂风池的回忆,一样的男人,不一样的王妃。我的气,想是为自尊而发。
梦蝶,你果真聪明如此!你算准了我会救你吗?一如当初,算准了那裸足请罪的完美结局。放生池中的水那么凉,一直,凉到我的心间。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这几字从我舌尖幽幽吐出,我便知道,自己已然不复当年。可恨我们,王爷王妃,公主的身份,却怎么也抹不去,陷在泥潭,愈是挣扎,愈难逃脱,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绿珠,她的出现,不是我所乐见的,我不希望有什么事在我的掌控之外,不希望被动地接受和应对。是的,我不希望!
聂霜生辰,一舞惊天。钟离一曲,跌宕太虚。轻笑,这些人世间的美好,可惜我无能用心品赏。借此,我便也确认,爨梦蝶,你究竟也有弱点。琴音,也可以致命!
终于,她说了,哭了,心下不忍,是的,不忍……有些可笑,有些迷茫。吻上她的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也许,我只是觉得时机未到,也许。我想,我该做些事,无论在情,亦或在政。
九月的天空,碧如洗,世间既有美好,何妨为之暂留?溟海,这片神奇的土地,竟能让梦蝶如此留恋。如果可以,我想,我愿意和她作乡野村姑渔夫,安安静静,你情我侬。没有如果。
那夜,我和丹臣导演了一场戏,我们都演得不错,至少混过了她的眼睛。心下划过一丝满意,一丝歉疚。按着设想,我带梦蝶去看三生石,道休孤密约,鉴取深盟,“如果来生我们找不到彼此,就在这三生石下等待可好?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与你不离不弃。”我是认真的,也许,大概。她的表情很是可爱,的确,认识至今,她从未显过可爱,只此一刻。“我与你隔一世相许如何?”我不知她的用意,但她到底算是答应了。心下竟似松了口气。我若负她,只需还泪一滴?“我绝不负你。”这个诺言,怕是做不到的。心头竟有些微凄苦,可笑,可悲,可喜,可叹。
那箭上的乌头毒涂得不错,我看到了梦蝶的眼泪,倾泻而出。看着这预想的结局,心头却有着感动。这不是应该的吗?既然你是女人,终究还是心软的。她是否对我,已消了戒心?无微不至的体贴,即使有所掩饰,也是不难看出的。却为什么,在几日之后,便淡了许多?
柔儿又病了,很是揪心。我依着梦蝶,带她去看了柔儿,不曾料想,换来这等结局!看着柔儿鲜血淋漓的右手腕,我几乎快失去了控制。
梦蝶怀孕了!我的孩子,属于我的孩子!内心是无比的煎熬,这个孩子,要不得,要不得!我们之间,横着那么多的事,我何苦,再拉一个骨肉至亲作牺牲?无奈迭加无奈,已是更深的无奈。
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希望这次,是彻彻底底的了断。同样的鲜血淋漓,出现在梦蝶的左腕。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她的坚忍,她的果决,她的无畏,我不由叹服。却不知今后,真相大白,她会如何,我会如何?

绿珠,没想到,她竟对爨梦蝶竟是如此上心。既然能明目张胆地忤逆我,她也别想再做出什么事情。我眼见了梦蝶的伤心,她究竟,不是冷心冷面。这份心,若是对我,也许今后,会有不错的结局。只是,我无法确定。
用一个故事换另一个故事,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之间的隔阂,又少了一层?心与心相交,这一路,想是回不去了。
我差人寻了黑色莲雾,只为让她的身子好过些,不知何时起,我多了一份情。腹中的孩子很有些顽皮,梦蝶脸上的幸福映在我的眼底。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活着,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我终于决定,要下这个孩子。
三月十五,聂风池的忌日。演了一天的戏,我很累,很累,人心如此,深不可测。我凭什么保证梦蝶的心,凭什么?欠下的,再下世还吧,身不由己。
孩子终究走了,匆匆而去,如我所愿,非我所愿。我是心痛的,不错。这次,我不用再装。很好,也不好。情字一关,真的那么难过吗?
聂霜在金安殿说漏了话。梦蝶,我累了,你是那么不服输,那么倔强,那么有心计,在父王病重之时,挑起事端,翻出旧案。这一世,我欠的人还真不少。聂霜,她心甘情愿为我付出,心甘情愿为我死,可我的情,却从未给过她……
梦舞到了,这个梦蝶提过的精灵,果然如精灵一般活泼可爱。央我抄了首《菩萨蛮》,不偏不倚,正是李后主与小周后偷情之作。谁知此间端倪?仿了三哥的笔迹,一箭双雕。
冥绝生辰,梦舞缠我找梦蝶,恰是她与冥绝在谈话。料想姐妹嫌隙,不应至此,却可为我所用。金莲花,寒烟舞,她和她之间的裂缝,越扯越大。看着梦蝶的痛苦,我不禁哑然。能给人致命一击的,总是骨肉至亲,心间最珍爱的人。
我去了姚洛处,小小的引燃,后面是即将引发的炸药。北溟皇族即将发生的巨变,将掌控在我的手心。这很好。
梅归盗了我的军机图,走了。爨族的女子,一个个都不简单。她演得那么好,做得比我还真,只可惜,我也不笨。还有梦蝶,几分真,几分假?这第二个孩子,想也难留。
大哥与我,同是苦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不得不狠心伤害,不愿如此,必须如此。大军迫境,爨族将不复存在。梦蝶,如果我愿意补偿,你会接受吗?
柔儿,柔儿,爨梦蝶,你果然够狠!柔儿如此痴疯,你怎可逃脱干系!你太过聪明,偏又不够聪明,也许我们的相遇,原本便是错误,而且,并不美丽!
她喋血,骇人。原来,我还是怕失去她的,原来,我还是那么在乎她的,原来,我从来未曾把住自己的心。可是现在,我还能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不堪,那么多的血渍,那么多的罪恶,那么多的欺骗,我欠了你的,还能不能还得起?
我想起了她的重情,对一个婢女尚且能够如此,对孩儿,定是放不下的。我要留下孩子,一定要!扣住阿珊娜,以她所在乎的人作要胁,但愿能奏效。我对自己有了不确定,一种害怕失去的茫然。
她让青莲约我相见,未语先笑,不似寻常的做法让我担忧。“阿珊娜已经死了,不是么?”谁说的,谁说的?我暴怒。“可不是你那钟离妹妹么。”钟离荷,钟离荷!梦蝶若有差池,你也别想活!
这钗美么?……我这人,其实和你一样,最不喜欢被人强迫……话语荡在我心头,一击一痛。蝶儿,蝶儿,你可不可以不那么狠心,可不可以不那么绝情,可不可以……
蝶儿,你已经在我心里了,知道吗?蝶儿,我不想放手,知道吗?蝶儿,蝶儿,别闭上眼,别离开我,别说永生永世不再相见,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今生是,来生是,生生世世,别想逃走。蝶儿,蝶儿……
我的泪,还了她;而她,却不打算原谅我了……
(二)
我常常看着熟睡的伊儿,那样的眉目安详,想起梦蝶。那个匆匆来匆匆去又未去的女子。谁知,伊儿的梦境,也会如她那般充斥着可怖,摄人心魂。
聂风池死了有三年,爨族嫁来梦蝶。画中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可堪一绝。我非登徒子,却也为之一惊;我非柳下惠,毕竟心头一笑。
只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的悲剧,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我从不相信宿命一说,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悲欢离合,又怎敢对之有半分的不屑?
那年,那月,那人。她从不曾对我全然相信,一如我对她,只是我有着她所没有的柔和,我比她善于伪装自己,即便如此,她的心意,也不过是寥寥几分。
我想,我到底是亏欠了她的,为了柔儿,不顾合卺之礼,弃她于洞房花烛夜;顺水推舟,借薄纱塔夫绸衣裳互相试探;两次下药,欲除去她腹中的孩子……
那么多路,我走得很难,也很痛。
母亲被人陷害,妹妹体弱多病,而我,却要认罪魁祸首作母。聂霜对我,她可以为了我,害死亲姐姐,不可谓不痴心,只可惜我对她无甚感觉。至于钟离荷,委实与我太过相像,这样的女子,怎能不教人可怕?
我终究是不能狠下心来对梦蝶,三生石畔的誓言,的的确确刻在了我的心间,可我还是伤害了她,伤了她的孩儿,伤了她的自尊,伤了她的心,伤了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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