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章 我本将心托明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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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对我有误会呢!”
“误会与否,天可怜见。”
“王爷为何不关心今日苍犀寺发生的事?”
我的问话终于使冥翳有了反应,只是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他说:“冥绝可是伤害了你?”
“你不怀疑我么?”我轻声问冥翳。
“你是我的王妃,我怎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无端地猜忌你!”冥翳郑重对我道。
我叹息一声,默默地凝视他俊朗的容颜,那上面明明有着过尽千帆的深邃与神秘。他本和我一般是一个矛盾的人呵,只是他的矛盾甚至波及了他的容颜。我就像在黑夜还被人蒙住了双眼,心中有着别扭与疑惑,可伸手张眼,摸不着,看不到。任是冷静自治,终是有些惴惴不安。
“梦蝶,不要用这样的眼神凝视我。”冥翳用手捧起我的脸,语声有些沙哑:“这样的眼神总是让我产生一种负疚的感觉。”
“你欠我什么吗?”我故意一问。
冥翳摇头,忽又提及一事:“冥绝随使臣至你族亲迎之事,我本不赞成,可他三言两语便得到父王的同意,令我想阻止也无可奈何。”
“他似乎很得父王的欢心。”我想起冥绝在冥爰羲王跟前的乖觉温和与谦恭有礼,遂这么得出一个结论。
“岂止是欢心!”冥翳冷哼。
我有些惊讶于冥翳的脸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沉,像被灰尘充斥的天空,暗藏汹涌。
我在一瞬间便了然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自古帝王之家的兄弟之情本就凉薄,因为沾染了权力,所以无论人之初性善还是性恶,都化身为一只只凶猛的野兽,同根相煎,急不可待。
我又疑惑,冥翳非正常的表情流露,是出于他与冥绝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也只为了权力两字?如若是后者,那是否意味着守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王爷,你怎么了?”我轻轻触碰冥翳。
冥翳一怔,回过神来,掩饰地笑笑:“没什么。”他很快又接道:“以后你尽量避免与他碰面,以他狷介、偏激的个性,一旦认定的人事,定是要不择手段得到、办成的。”
“他那样的性情,为何父王对他如此宠爱?”我又绕回了旧题,只因这才是我想知道的重点。
冥翳似乎并不想再和我谈及冥绝的点滴,他有些不耐,又有些轻描淡写道:“他很善于伪装。”

善于伪装的人何止是冥绝呢?我对冥翳敷衍我很是不满。想起冥绝日间的话,我有意无意的握住了冥翳的手。
“你很少这般主动握我的手。”冥翳低笑,似乎想缓和我与他先前有些不融洽的气氛。
一个人总有自己的习惯,习惯做的事总是自己平常做得最多的,因为做得多才会养成习惯。倘若一个人忽然做了一件他平常很少做的事,那么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体验生活别样的滋味;一是别有用心。
而我,当然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你是我的夫君,我想我应该学会主动一点。”我笑意盈盈。
“仅仅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才如此么?”冥翳别有深意的问。
我目光柔和,平常很少的柔和,像夏夜的月光,携带着阵阵凉风,朦胧而至。“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我做不了神,最起码我应该为你做个人吧!”
冥翳有些感动,又有些怀疑:“梦蝶,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真心假意,总有一天能分清楚的。”我语带双关的点到为止。是了,总有一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默默地捋起他右手的衣袖,至臂弯之处,那道两寸长的伤痕赫然在目。痕是旧的,伤呢?如果对逝去的人总是爱得无怨无尤,那么爱人的心是否会反反覆覆热与冷?
“不疼么?”我怜悯般的轻轻抚摸那伤痕。
“这点伤不算什么。”冥翳不疑有它。
“难摹旧照似侬真,重回深梦里,几许旧伤痕。”我喃喃地念叨着。
冥翳的呼吸忽然就有些停顿,他默默地拨开我手,一瞬不瞬地逼视着我。我与他近在咫尺,中间却像是放着千钧火药,一点即燃。
“你什么意思?”他冷冷地开口,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笑,只要有聂凤池的地方,他对我便没有耐性。今日冥绝的话,让我更加明白聂凤池在冥翳心中的地位。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问一问,王爷手臂上的伤已不疼,可心是否也不疼呢?”
“冥绝跟你说了什么?”他冷凝地询问。
“除了这伤,他什么也没说。”我淡淡道,无视他的愤怒。
“你相信?”他似乎是在对我做最后的试探。
“我本来不信,”我莞尔一笑,嘲弄道:“可见到王爷的表情,我不得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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