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老鼠白吃众人粮 对联惨败钟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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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高考越近,老铁的脾气就越暴躁,经常借上课提问的机会训人。什么左浩、汪青卓等学习骄子俱都被他说了个啥也不是,我和夏夏等人更是不在话下。别人能忍,夏夏却不能忍。老铁一说他,他就奋起反击,俩人经常在课堂上吵得面红耳赤。
有一次,英语测验的成绩发下来,老铁见夏夏的成绩有所提高,就叼着烟走到他旁边,低下头,眯缝着眼,问道:“你最近没好好听我的课,怎么成绩一下子提高了呢?”夏夏仰着头,挑着眼皮说:“就因为我没听你的课呀!”老铁气得把烟头往地上一摔,道:“以后我的课你不许来!”以后的英语课,夏夏果然也不再上。
晚上,夏夏刚倒完垃圾回来,坐到床上想歇一会儿。老铁走进屋来,问:“这地是谁扫的?”“是我扫的。”汪青卓一下跳出来,站在老铁面前,想争功。我们在坐的都不约而同地瞪起眼睛怒视着他。汪青卓装作没看见,仍说:“我刚倒完垃圾回来。”“去,”老铁指着脏水桶道,“把它给倒了去!”
汪青卓拎着脏水桶回来,见我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就不禁有些恼火,再加上近日来由于学习成绩停滞不前带来的心火,及一向称王称霸惯出来的脾气,就冲着夏夏大喊道:“你这根本就考不上大学,却偏要打肿脸充胖子,硬要考的小子,怎么敢设陷阱害我?”
夏夏近日来的心情又何曾好过?见汪青卓居然欺负到自己头上,就把他的底一掀,道:“你这大老鼠!我没说你,你却来说我?你这个月的粮没交,却已经在食堂吃了半个月!哼,大老鼠白吃众人粮!”
汪青卓气得连蹦带跳地嚷道:“我愿意吃!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同学一场,一个寝室住着,白吃一点饭算什么?有能耐你也白吃呀!”
夏夏冷笑道:“好,你这个白痴(吃)!你再吃我就去食堂揭发你,看你还吃不吃!”汪青卓“嘿嘿”一笑,道:“你有种,你够狠,你去揭发好了,看有你的好果子吃。我现在得去补课了,没时间和你费话。”说着他向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汪青卓却又回过头来道:“噢,对了,提醒你一声,今晚补的是英语,你不用去了!”说完,使劲一关门走了。
夏夏气得直喘,我正想上去安慰他几句,却见他从地上拾起一段粉笔,走到寝室的黑板前,写道:
我最厌
福义
我最厌悲观失望的人,
他们稍有挫折就叹气长空;
我最厌自骄自傲的人,
他们稍有成绩就得意洋洋;
我最厌在权力面前表现自己的人,
一旦权力走开,便又换一副面孔;
我最厌只说别人的人,
只会道别人之短,表己之长;
我最最厌像偷粮的大老鼠一样的人,
是别人的口中粮塞饱了他那肮脏的臭皮囊!
补完课,老铁走了,我在教室里做了一会儿习题,就向寝室走去。刚到门口,却见夏夏一把推开门,气忿忿地走了出来。他见到我,一把拉住我道:“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对对联。”
我被他拉进门,却见汪青卓和钟好理站在黑板前。夏夏指着黑板道:“这是钟好理替汪青卓给我出的上联。我对不出下联。”
我见黑板上写着: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心道:“竟是个回文联!看来钟好理对对对子还是很有点道行的。”我略一思索,对道:“西湖香烟店烟香湖西。”
夏夏见我对了出来,大喜道:“才子就是才子,对得真好!汪青卓,你请钟好理助战,我有王思红帮忙,看你能如何?”
还没等汪青卓发火,钟好理已经抢先开口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已经想出一个好上联,请王大才子对对看——吓(夏)走傅(福)作义,哄(红)死(思)王子于屋内。”
此联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因为这个上联充满了明显的火药味!钟好理的意思是说:他的上联吓走了夏福义,夏福义却把像死人一样的王思红哄到屋里。我心中不快,对对子就好好地对罢了,怎么还拐着弯骂人!既然你巧妙地利用我和夏夏的名字组成了上联,我就把你俩的名字编进下联,好好地骂你俩一句。
我想了一会儿,道:“枉(汪)作蒋(江)先生,离(理)好中(钟)华在海外。”我在下联里也巧妙地编进了钟好理和汪青卓的原名汪江生,同时暗讽钟好理再也回不到A中。钟好理自然听得明白,我见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接着,我没容钟好理开口,抢先道:“还是我出个上联,让你对吧——玉无瑕恩无捺,咱无暇(瑕)总按捺。”玉无瑕为王,恩无捺为思,我的意思是说:我王思红没什么好脾气,你们再要欺人太甚,我就不客气了。钟好理听完我的上联,“哈哈哈”一阵大笑,道:“钟有金理有王,我有金才称王。”真狂得可以!这个人撞上南墙也不知回头。
这时,汪青卓道:“钟哥,给他出个绝的,让他对不上来。”钟好理点点头,对我道:“我出最后一个上联,你要对上了,我转头就走;你要没对上,也请你离开这里。”我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钟好理在屋里踱了两圈,忽然轻轻一笑,走到我面前,道:“玍无撇恩无捺,你缺撇少捺怎为男儿?”这简直就是骂人嘛!而且直截了当,连弯也不拐。任何颈上生头,头上生耳,耳能听音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是在骂我王思红“缺撇少捺”不是人!
夏夏愤怒了,就要上前动手,同样愤怒的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怒,拦住愤怒的他,道:“相信我,我对出的下联一定会让他感到比挨一个嘴巴还难受!”
我陷入了沉思,脑海里文翻字滚,拼命寻找着一只能够狠很地打钟好理一个嘴巴的硬手。良久,我抬起头来,走到钟好理面前,用手指着他道:“钟有金好有女,汝仗金欺女却是淫贼!”
晚上,别人都已经躺下睡觉,只有夏夏还在洗脚。可能是水很烫,夏夏想多泡一会儿?汪青卓实在忍受不了了:自己睡觉的时候,头上竟亮着灯!于是,他就催夏夏:“你洗完没有?你不睡觉,其他同学还睡呢!”
早已经听惯了他拿别人的名义,来实现自己目的这一套的夏夏对此不于理睬,仍就“哗啦哗啦”地洗着脚。汪青卓见状,知道多说无用,于是就叫离开关最近的赵逑心关灯。赵逑心推说太累,不愿起床。汪青卓又来叫我,我假装睡觉不答他的话。汪青卓气极败坏,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起一本书就往开关上扔,但连扔几本都没打中。灯,仍亮着。
夏夏已洗完脚,正在洗袜子。汪青卓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抓住灯管的两头使劲往下一拉,“咔”的一声,灯管一头的吊索和电线均被拉断。屋内一下子黑了下来,只剩下几缕也不知道是星光还是月光的东西从窗缝里和玻璃里射进来,斜斜地照在地上。
夏夏终于洗完了袜子,去桶里倒水。汪青卓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那个他拉断线的灯管却直挺挺地悬挂在他的头顶。他瞪着眼珠看着灯管,我们几个人也都盯着那个灯管。可能大家都在想:“这东西半夜会不会掉下来呢?”
汪青卓缓缓站了起来,但起来时手中已经攥住了他带来防身的一把斧头。他左手猛地一把抓住灯管,右手的斧头对着吊索一阵猛砍……
吊索终于断了,汪青卓把斧头往枕头下一藏,拿着灯管顺着地面往夏夏床底一推,然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夏夏回到宿舍。夏夏把从食堂带回的两个馒头放在暖气片上,然后去了教室,我则躺在床上养神。
这时,汪青卓瞪着一双饿得发蓝的眼睛蹑进屋来,一眼看见夏夏床边的那个暖气片上放着两个馒头,就一头冲了过去,抓起馒头,在两个馒头上就各是一口。
他刚要咬第三口,猛然,他停住了——他发现了衬馒头的纸下面好像有两个软绵绵的东西,于是他慢慢揭开纸一看——竟是夏夏的两只袜子!
汪青卓“哇”地一口把肠子都几乎吐了出来,手中的馒头猛地往窗外一扔,低头仍吐。这时,楼底突然如同打了一声霹雳:“这是谁扔的馒头?”老铁!我一激灵。汪青卓转头就往外跑,我也连忙跑出了宿舍……
接连的吃亏,使汪青卓恼羞成怒,丧失理智。这天,他竟抡着两把斧头向夏夏冲了过去。我们刚想阻止,却见夏夏轻轻一跃,一下从床的左边跳到了右边,接着一反手扣住汪青卓的双肩,一使劲就把汪青卓扔了出去,摔在他自己的床上。
汪青卓在床上却没有停住,他本想抓根救命稻草,竟连人带褥子一起掉到了地上。好半天,那两把斧子才掉下来,“当当”两声落在汪青卓的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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