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过火药威力后，张果颇觉满意，便命人用前几天高顺送来的牛角将火药封装起来，总共也只装了二十来个。
次日，他留书一封，吩咐蒋干等自己走后再交给丁大人。他带着六、七个亲兵和全部火药，马不停蹄地赶往五原。
出城路上，恰碰着薛兰和李封，此二人任职骑督，各统领一曲骑兵——即五百，上回丁原就是派了他二人随张果援救刘焉。因曾并肩作战，所以大家混得熟了，他二人见吕主簿打战厉害，都很佩服他。
既碰巧遇上，少不得就说了些闲话，问起张果要去哪里。张果便和他们说了。
他二人想了想，互相一合计，竟决定要同他一起去。张果因怕丁原知道，怪罪自己私调他的兵马，没有同意，只让他二人自己去请示丁原。
二人要张果在此稍候，他们马上就去问丁大人，张果哪里肯耽搁，当即就走，只吩咐他二人，若是丁大人同意，随后赶来就是。
张果星夜兼程，赶了好几天的路，路上遇到了许多难民，问起方知朔方已失，不觉越发忧心如焚。也是事有凑巧，正行之间，忽碰着一支千人官军，这些打了败仗的官军却骄横得很，路上但有难民稍避得慢些，便是一顿好鞭子，看见那带包裹的就上去抢，简直不像是兵，倒像是匪。
张果见了心里有气，正要上去教训他们一顿，不想，那打头一个军官因他挡了路，倒先对他动起手来，拿鞭子狠狠地朝他抽将下来。
张果勃然大怒，目露凶光，也不躲避，抄手抓住鞭子，猛一下将那军官扯下了马。
张果跳下马去，用脚狠狠地踹那军官，边踹边骂道：“我操你奶奶的，打了败仗还敢在百姓面前耍威风，老百姓养你们这群混蛋有个屁用！我他妈踹死你个狗娘养的杂种！”
那军官疼得杀猪般嗥嗥直叫，顿时，后头便有数十个官兵冲上来要对张果动手。张果的六个亲兵飞纵下马，立于张果身前，拔刀在手，怒目圆睁，威喝道：“谁他妈敢动手，我就宰了他！”
这些官兵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虽然人多，但见了张果的这几个亲兵如此气壮威武，一时竟吓得不敢动手了。
张果一脚把那军官踢飞了出去，喝问道：“你们他妈是哪地儿的土匪，把你们长官给我叫来，妈妈的，在我五原居然还会有你们这帮杂种！”
那些官兵见张果说话颇有官威，似大有来头，赶紧着跑去找他们长官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敢挡我的路？”
一个满脸麻子，又瘦又矮的中年人吆喝着走了出来。
张果瞪眼瞧他一下，没认出来，也管不得许多，抢前一步，抓住他衣服，把他提了起来，凶相毕露地说：“你这王八蛋，敢败坏我的军队，打了败仗也就算了，居然还纵容士兵欺压百姓，我看你是活得腻味了！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
张果说着抽刀在手，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摆手说：“吕，吕兄，别，别乱来！”
张果听他叫自己‘吕兄’，不觉愣了一下，问：“你他妈是谁啊？就敢跟我称兄道弟。”
“吕兄，你，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我是张，张懿，你同僚朔方郡太守啊。”
张果细瞧他脸，虽不认得，但看他一脸麻子也知不会有错，笑道：“原来是你啊——张大麻子。”
张果放下他，替他揉顺衣服，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那张大麻子眼冒金星，跟个陀螺似的打起转来。
张大麻子的士兵抽刀向前，想要保护他。
张果早捉住他头发，把刀搁他脖子上，喝斥道：“都他妈给我滚开！”
张大麻子两脚打颤，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张果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张大麻子，上回的账我还没跟你收呢，你倒又跑我地盘上撒起野来了。你当真是不知死活还是怎么的，真当我好欺负呢？”
“吕兄，我，我不是要跑你地盘上撒野来的，我是没，没有办法。鲜卑人这次大举来犯，连他们的大首领檀石槐都来了，我打不过他们，丁大人又迟迟不派兵来救，我只好放弃朔方，一路就逃到你这里来了。”
“什么？你已经把朔方丢了。我操！”张果抬手欲揍张懿，张懿吓得忙用手护住脸。
张果冷静下来，问：“那些鲜卑人都到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他们好像回，回去了。”张懿往后一指说，“像，像是往九原去了。”
张果怔立当场，脱手放开了张懿，翻身上马，朝身后亲兵，一招手说：“快，快去九原！”
赶到五原郡时，但见流民失所，路有死尸，所过县城，多被鲜卑人洗掠过，那凄惨景象叫人不忍目睹，张果唯觉痛心疾首，因见鲜卑人都已走了，便猜着他们当是去他的大本营九原城了，不禁越发心急。
各县城的文官武将，听得吕大人回来了，都欢欣鼓舞，多有愿意随他去征讨鲜卑人的。未到九原，张果已收得数千兵马，虽然只是些残兵败将，乡勇流民，但多多少少也让张果感受到了一份勇气和豪迈。
不日，张果已赶到离九原十里之地，探子回报说敌军已包围了九原。张果问起敌军兵力，那探子说大概有十多万人。张果吃惊非小，更不敢靠前，就地安下营寨。一面，亲去前线打探敌情。
张果因怕白天被敌发现，所以，等到晚上才去。他摸到一处山坡上，极目望去。但见九原城外火光通明，遍地皆是遘火，营帐之多数不胜数，整个九原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起来，几乎成了一座孤城。
张果跌足暗叹：“这可如何是好，敌人把四面都围死了，别说自己一个大活人，就是只苍蝇怕也难飞进九原去！”
他心想得派个人进去和高顺联络一下，趁着自己还没被敌人发现之前，和高顺来个内外夹击。虽不足以撼动敌全军，却可以消灭其一部，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打击，既长了自家士气，且进城也容易得多。
打定主意后，他便在军中挑了个会讲鲜卑话的人混进敌营当中，与城内高顺接头，梆子声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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