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亲见传说中的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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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鲁肃来到驿站,见到诸葛亮,又嘱曰:“今见我主,切不可言曹操兵多。”诸葛亮摇摇扇子笑道:“亮自见机而变,决不有误。”说完,带着李冰与诸葛亮来到大堂之上。
走进大堂里,早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已经坐在席上等着了。诸葛亮和李冰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位。张昭等见孔明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知道此人必来游说。张昭先以言挑衅道:“昭乃江东微末之士,久闻先生高卧隆中,自比管、乐。这是真的么?”
诸葛亮摇摇羽扇,慢道:“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张昭又道:“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幸得先生,以为如鱼得水,思欲席卷荆襄。今一旦以属曹操,不知道是何主见?”
诸葛亮知道张昭乃孙权手下第一个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能劝说得孙权,想罢便答道:“我观取汉上之地,易如反掌。我主刘豫州躬行仁义,不忍夺同宗之基业,所以推辞。刘琮孺子,听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曹操得以猖獗。今我主屯兵江夏,别有良图,非等闲可知也。”
张昭闻言有点坐不住,忙道:“若此,是先生言行相违也。先生自比管、乐,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国天下;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此二人者,真济世之才也。先生在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危坐。今既从事刘豫州,当为生灵兴利除害,剿灭乱贼。且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还能割据城池,今得先生,曹兵一出,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不能报刘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辅孤子而据疆土;乃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无容身之地: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反不如其初。管仲、乐毅,难道是这样的么?我言语直,幸勿见怪!”
孔明听罢,哑然而笑曰:“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比如一个人生了病,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吾主刘豫州,向日军败于汝南,寄迹刘表,兵不满千,将止关、张、赵云而已:此正如病势□赢已极之时也,新野山僻小县,人民稀少,粮食鲜薄,豫州不过暂借以容身,岂真将坐守于此耶?”
不给其他人发表言论的机会,诸葛亮继续道:“我主帐下士兵衣甲不完整,城郭不固,军不经练,粮不继日,然而博望烧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敦,曹仁辈心惊胆裂,窃谓管仲、乐毅之用兵,未必过此。至于刘琮降操,我主实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乱夺同宗之基业,此真大仁大义也。当阳之败,我主见有数十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相随,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江陵,甘与同败,此亦大仁大义也。寡不敌众,胜负乃其常事。昔日高祖数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成功,此非韩信之良谋乎?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这一番话,说得张昭无言以对。
李冰在诸葛亮身后听着,虽然早知道舌战群儒,现在身在其中,也不得不佩服诸葛亮。
这时,座上忽一人抗声问曰:“今曹操兵屯百万,将领不下百数,虎拒北方,平吞江夏,公以为何如?”
诸葛亮和李冰望着说话的方向一看,乃虞翻也。诸葛亮答道:“曹操收袁绍蚁聚之穷于夏口,区区求教于人,而犹言不惧,此真大言欺人也!”不等其发话,又道:“刘豫州以数千仁义之师,安能敌百万残暴之众?退守夏口,现在正等待时机。今江东兵精粮足,且有长江之险,犹欲使其主屈膝降贼,不顾天下耻笑。由此论之,刘豫州真不惧操贼者矣!”虞翻听得火冒三丈,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座间又一人问道:“诸葛亮想模仿张仪、秦之舌,游说东吴?”
诸葛亮望了他一眼,乃步骘也。诸葛亮微笑道:“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难道不知道苏秦、张仪乃豪杰也。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非比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如今你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便畏惧请降,还有脸笑苏秦、张仪?”步骘默然无语。
忽一人问道:“先生以曹操为人怎样?”诸葛亮观看此人,乃薛综也。摇了摇羽扇,哈哈道:“曹操乃汉贼也,又何必问?”
薛综闻言道:“公言差矣。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归心。刘豫州不识天时,强欲与争,正如以卵击石,怎能敌得过曹操?”
诸葛亮突然厉声道:“薛敬文安得说出此无父无君之话!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公既为汉臣,则见有不臣之人,理应共伐之,臣之道也。今曹操祖宗光领着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愤。公乃以天数归之,真无父无君之人也!真不应该和你说话!请勿再言!”薛综满面羞惭,不能对答。
座上又一人应声问曰:“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相国曹参之后。刘豫州虽云中山靖王后裔,却没有考从,眼见只是织席贩屦之夫耳,怎么能与曹操抗衡哉!”
诸葛亮看着,乃陆绩也。诸葛亮笑道:“这位莫非是袁术座间怀桔之陆郎乎?请安坐,听我一言,曹操既为曹相国之后,则世为汉臣,今乃专权肆横,欺凌君父,是不惟无君,亦且蔑视祖宗,不惟汉室之乱臣,也是曹氏之贼子。刘豫州堂堂帝胄,当今皇帝,按谱赐爵,怎么能说他身份不真实?且高祖本身乃一亭长,而终有天下;织席贩屦,又怎么能算是耻辱?公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陆绩语塞。
忽一人大声曰:“先生或此为大言,未必真正有才学,恐适为儒者所笑。”
诸葛亮观此人,乃汝南程德枢也。答道:“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程德枢不能对。众人见孔明对答如流,尽皆失色。座上张温、骆统二人,正想找诸葛亮说辞。
忽一人自外而入,大骂道:“孔明乃当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曹操大军临境,不思退敌之策,还在这呈口舌之理,有什么用!”众人向骂声望去,见是黄盖,当时黄盖谓孔明曰:“愚闻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何不将金石之论为我主言之,乃与众人辩论也?”
诸葛亮笑道:“诸君不知世务,互相问难,不容不答。”
黄盖闻言道:“既然如此,先已问完,答完,不如现在就去见我主公如何?”
诸葛亮道:“如此甚好。”说完黄盖了、鲁肃便领着诸葛二人前去孙权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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