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长安天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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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河东卫家。
“夫君,我扶你起来吃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却已发髻挽成,嫁为人妻。正是已经出嫁近一年的蔡文姬。
躺在病床上的正是她的病重的夫君卫仲道。
卫仲道在蔡文姬的搀扶下,缓缓的靠了起来。喝了一口药,“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道,“琰儿,我卫仲道孺慕蔡邕先生大才,早年拜先生赐教不知几何。承蒙先生厚望,将你托付给我,只是如今我这身子,怕是时日无多了。咳—咳—”又是一阵咳嗽。
蔡文姬伤心道,“夫君只是得了小小的风寒,且勿多言。快好好休息吧。”说着,又搀扶卫仲道躺下床去。
卫仲道不多做言语,安静的躺下闭上双目,只是他自知自己早已病入膏肓,只是现在靠药物苦苦支撑,待蔡文姬收拾告退,他又睁开双眼,看向门外。
冉冉孤竹生,节节是离恨。竹待岁岁长,恨亦寸寸深。
文姬,叫你心恨的又是谁呢。卫仲道猛的觉得喉头一甜,却是一口气血上涌。他强压下去,又闭上了双目。
长安天牢内—
“咳—咳—咳—”牢内的犯人又是一阵猛咳。
一名狱卒端了一碗药来,对牢内的人道,“蔡大人,药已经煎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那犯人艰难的爬到牢门前,此刻他浑身脏乱不堪,衣不蔽体,若不细看,根本无法辨认他就侍中蔡邕大人。
几个月前,他被污蔑向太师进贡壮阳的虎狼之方,最终害得太师体虚亏空而亡,他为此锒铛入狱。
便是遭人诬陷他也未曾多做狡辩,早在他猜到董卓身亡之时,他便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倒霉遭殃,只是不知会是以如此污秽的理由,毁了他一世英名。
李儒自向天下昭告太师董卓病故的消息以后,他便入住太师府邸,太师应办的大小事物,他一并代理操劳。
当日,吕布因为怀疑董卓强占貂蝉,而王允趁势拉拢吕布,曾邀吕布设计谋害李儒,酒席间被李儒洞察。王允丢下酒樽为暗号,杀手顷刻之间进入大堂,欲杀了李儒。李儒当即说破董卓已亡,貂蝉不知所踪的消息,叫吕布大吃一惊,他大喝一声,喝停欲下杀手的刺客。然后细细问起李儒事情经过来。错失如此大好机会,没能杀了李儒,王允悔恨不已。却不知,正是当日这一招不慎,今后满盘皆输。
待吕布看过董卓的尸首后方才相信李儒的话,翌日李儒又对天下昭告了董卓病亡的消息。牛辅偕李傕郭汜等重兵在手的军阀,不禁质问道,近日见道太师还龙精虎猛。如何说病故便病故了。李儒为了平复内众,又联想起蔡邕急急嫁女休妻等怪异行为,对其言道,太师因为吃了蔡邕提供的壮阳偏方,才一命呜呼,同时也将蔡邕打入天牢。
如此一来,长安虽然表面平静了个把月,但群龙无首,隐隐快到了内部争斗爆发的时刻。而之前,袁绍公孙瓒之争,曹操攻打徐州之斗,都为李儒维持长安平衡提供了些许时间。而今各路人马纷纷平静下来,那么这便是一个征兆,新一轮的讨伐董卓余孽即将到来。
李儒今夜连夜出长安城,来到安定。
待他入了安定城又不知道行了多久,直至马车停下,听人唤道,“侍中大人,到了。”
他下了车,来到一处屋子门前,一个下人替他敲了敲门,屋内的人应声而开。
来者是个壮年男子,他天庭饱满,双目狭长,眼睛不大却泛精光,唇边留着八字胡,定是个智者。
那人见到李儒,急忙作揖道,“小人贾诩,参见侍中大人。侍中大人来访,贾诩有失远迎,万望大人恕罪。”
一边的下人解开李儒身上夜行披风。李儒坐下对着周遭的人使一个眼色,身边的奴才下人便处了门去,只留下李儒和贾诩两人在屋内。
李儒率先道,“不知先生可知长安局势如何?”
贾诩一听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小人愚昧,不知大人何意。”
李儒微微一笑,“先生本是张良、陈平之才,又何须在李儒面前掩饰。既然今日李儒不远万里前来相先生赐教。先生想让李儒空手而回吗。”

贾诩一阵沉默,才终于长叹一气道,“长安局势如履薄冰,已是快要内乱爆发之际。”
李儒依旧平静道,“那先生可有良策相赠?”
贾诩道,“侍中所虑者,不过四大军阀与长安董卓义子吕布的权力之争也。此是最危险的关系,侍中全力周旋与两边,殊不知此二者未必就是无解。”
李儒果然听道他想要的话,道“愿闻其详。”
贾诩继续道,“董卓病故,群龙无首。侍中大人要解决的事,此其一也。必须尽快选出董太师的继承者。而据文和所知,温侯吕布当日为了良马金银便弑父丁原,投身太师门下,如此看来,此人未必心性便是一定要争权夺利,想必他对江山的兴趣未必最大,而四大军阀亦然,当日董卓所在,未见他有如何的文功武治,那张郭李樊四人也不见有多少反叛之意,他们并无多少野心,所为者,依靠也。而现在除了担心义军再次联合攻破长安,最后落得一亡,他们还要担心西凉军阀内部的争斗。只要有人能整合他们,让他们再过上雄踞一方的日子,他们便不会生反意。”
李儒听了心中顿时有所明悟,他点头道,“那先生可否细述种种呢。”
贾诩道,“侍中大人与其周旋各路人马之间,修补关系,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噢?”
“大人可假借天子诏书一封,号各路诸侯群起而攻打长安。”
李儒听的一阵诧异,“为何要号召群雄攻打长安呢?”
贾诩道,“目前长安乃至整个西凉军局势如同一盘散沙,若要耐心整合怕是时间和时机都不允许。此等情况下,与其制造和谐不如利用端倪。天下对长安虎视眈眈的人有多少,侍中可利用此次机会,将西凉军阀整合到一起,那继承者也可在此一役中,以才服人。”
李儒还是有些犹豫道,“召集天下群雄,若长安被攻破则如何。”
贾诩笑道,“这是如何处理度量的问题了,想必侍中定不会教长安被攻破。”
李儒又笑道,“先生何处此言?”
贾诩道,“形势如此危机,侍中来见文和却无一丝惶恐。若文和所料不差,侍中手里出了长安兵马和四大军阀定还有一只奇兵。”
李儒哈哈哈一阵狂笑,对门外大喝道,“来人,备马,接主簿贾诩和我一起返回长安。”
安进正欲破口大骂,因为看见陶芷和糜贞下了马车,他乖乖的将脏话吞回肚里。
陶芷和糜贞逐一对他行一福礼。二人道,“小女陶芷、糜贞见过公子。”
马车上小姐和翠儿听见莺莺燕燕的两声,早就安奈不住,探出脑袋去打量情敌了。
糜贞见安进不仅在自家不告而别,而今还打算连夜离开徐州,她率先发难道,“公子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啊?”
安进不自然的笑道,“刚吃饱,遛马散步下。”
回答的如此不老实,叫糜贞更是生气,她不禁又开口道,“公子方才在我家可也是吃饱了,然后出去散步。”
一旁的陶芷见糜贞言辞犀利,怕她激怒安进,忙一推她一把,示意她不可如此无礼。
糜贞才闷哼一声,不再作声。
陶芷越过安进,径直到对马车的车厢道,“小女子陶芷,乃是陶谦之女。今夜有要事与二位夫人相商,万望夫人随我一起到糜府一叙。陶芷拜谢。”
车内的小姐本欲出言婉拒,拉开车门却见陶芷目光热切,又念她一副求人的语气,是在不好拒绝,便低声对安进道,行这一趟。
安进回头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可去,却被小姐一眼瞪回来,腰上被掐一下。他吃痛一记,只好驾马车跟在了糜贞的马车后面,进了糜家。
一行人,来到糜贞的小筑,几人方各自坐定,却见陶芷泪眼盈盈,起身走向小姐。待到她面前时,双膝一沉,整个人作势要跪了下去。小姐早就洞察她的举动,在她下跪前,先一把扶住陶芷,对她笑道,“地面有些滑,陶家妹子可要小心走路。”化解她的尴尬。
陶芷心中感激小姐给她留下些许脸面,但还是哭道,“夫人,陶芷愿为夫人当牛做马,只希望夫人一家能保卫我徐州五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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