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过三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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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康至舒县,合兵四千余(郡兵三千,居巢郑宝降军近一千,卫鸿部曲两百余人),西入潜山,时贼距离寻阳仅五十里之遥。康自引军两千驻潜山,别分卫鸿与郡都尉各引一千军士,卫鸿引一军过大别山,攻江夏蛮人于山麓,都尉引一军御黄穰于寻阳。发书与江夏太守刘祥,使之厄西陵、樊口,断贼西去之路,如此,呈四面合围之势。
黄穰在江夏蛮人的配合之下,连下三县,收众万人,加上蛮人的军队,合计一万五千余众,声势浩大,兵锋直指寻阳。
“报大人,已经查探出消息,江夏贼黄穰乃是许诺了重利于蛮人,他们才出兵五千配合黄穰攻击庐江的。”情报官将搜集来的消息急吼吼地报告给了太守。
陆康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卫鸿,似乎在等他说话。
卫鸿同样点点头道:“果不其然,但不知黄穰许下了哪些条件?”
情报官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道:“那些蛮人很是排外,根本不和我们这些人接触,是以只打听到黄穰营中的一些闲言碎语,听黄穰的士卒多有抱怨,说此次掳掠各县城,粮食之类多为蛮族人取了去,他们水贼的收获却很少,是以那些士卒颇有一些怨气,有些人甚至愤愤不平,意图和蛮族人闹事!”
“没了?”卫鸿无奈地看着比自己更无奈的情报官,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问道。
“没了!”情报官忐忑地点了点头应道。这时候,陆康也叹息了一声,想来,他也对这样的情报不太满意。
卫鸿思索了片刻,说道:“老师,情报虽然简单,可是我们还是可以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首先,我们可以肯定,黄穰是以利诱来让蛮人出兵协助的;其次,我们还可以看出,此次蛮人攻击庐江诸县,有一个很大的目的。”说到此处,卫鸿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目的?什么目的?他们不就是为了抢夺么?”陆康说道。
“是的,抢夺!可是这次抢夺以及分赃方式似乎和以往不一样呢!”卫鸿继续说道。
陆康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大叫道:“粮食!”
“是的,去年夏,我大汉几乎全国大旱,谷物几乎颗粒无收,秋时金城河水决堤,五原山崩,今年开春以来,百姓又不思生产,群起而为黄巾贼,道路堵塞,农田荒芜,烧官府,掳掠州县,天下震动,可去岁何处有余粮?庐江处长江边,去岁未有天灾,收获颇丰,今江夏贼聚蛮人来攻庐江,一则以老师刚刚到任,庐江尚未安稳之故,二来想来也是想攻下庐江,以庐江的粮草来接济乱军,再南北呼应,相应黄巾。此黄穰之谋也!其心可诛!”卫鸿愤怒地指责这个不思生产,却想着依靠掳掠百姓生存的社会蛀虫。
“那我该当如何?发兵击溃之?”陆康问道。
“老师,学生倒是有一计划,却不知是否可行,还请老师指点。”卫鸿谦虚一番,继续说道:“若江夏蛮人果然是因为缺粮而相应黄穰,那学生请求老师出庐江存粮与蛮人!”
不等卫鸿说完,陆康已经大摇其头道:“不可,不可,此为资贼,可是大罪!万万不可!”
“老师,请听我说完,粮食可不是随便给的!蛮人需要做出一点牺牲,才能够拿到这些粮食。这其实是一整套计划,每个环节都缺一不可。其一,取得蛮人的信任;其二,开辟蛮人的聚居地,我的意思是有种植土地的聚居地;其三,派遣精于农事的人员指导蛮人种植;其四,于蛮人聚居地开辟商市,能与我大汉百姓互通有无;其五,蛮人开辟土地归私人,用官牛种植,则官家收取六成的产出,用私牛则五五分帐,此为屯田之策;其六,郡中所出粮食蛮人需五年内还清,当然可以视情况而定具体时间;其六,蛮人必须助我等击杀反贼黄穰及其部众。”卫鸿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都抖露了出来,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蛮人不思农耕,如何让他们答应这样的条件?”陆康惊叹于卫鸿的奇思妙想,可静下心来却又发现,这个计划实施难度不是一二般的大,是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哎,其实只是一句话,以力服之,以利诱之,还有就是以亲待之。”卫鸿很清楚这个计划的难度,可如果和这些蛮人硬干,那就是持久战了,庐江满打满算能凑上一万多的军队,可蛮族住在山里,军队如何入深山去剿杀?只有千日作贼,哪能千日防贼,到时候单是堤防这些蛮人的报复,就会浪费不知多少时间、精力、人力、物力、财力,不如现在选择一条艰难些的方法,以求一劳永逸。
“老师,鸿自请入蛮人营中,定要取得蛮人的信任,达成屯田计划,若有蛮人厄黄穰北去之路,此贼必死矣!”卫鸿看看自己的老师麾下人才凋零,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请缨了。
“这如何使得?你年纪尚幼,此事危险异常,需得从长计议!”陆康一百个不愿意,这个家伙虽然小,可是自己的智囊,现在跑了,自己还找谁出谋划策?
“大人,事急矣!若与蛮人交战,胜之,则江夏蛮深居山中,将永为后患,若不幸战败,则庐江遭殃,岂非我等之罪?请大人成全!”卫鸿大义凛然地跪倒在地请求道。

“好吧!”见卫鸿态度坚决,陆康也只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的请求,“以力服之,你可自选武勇跟随;以利诱之,你刚才所言的‘屯田之策’甚好,值得大力提倡,蛮人可随意在庐江江夏大别山山麓四周开辟荒地,甚至聚成乡集,我会修书与典农中郎将府,求派精于农事者来指导农务,一应农具有提供;至于出粮数年还清的事情,我且斟酌,所出不能过多,不过商市倒是可以,蛮人可用他们的猎物换取我们的粮食,可以适当让利;至于以亲待之,这非人力所能为,若匈奴内迁,凉州如今依旧混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陆康又谈了口气,转身走去了内堂。
卫鸿唤过卫武、张虎,好好嘱托薇儿一番,看着薇儿娇俏的面庞,卫鸿心里暗暗发誓:“我怎么着也得回来,这个将来的老婆还在等我娶过门呢!上辈子是个处男,这辈子不至于运气还是那么差吧?”
三人三骑,一路风驰电掣地沿着山麓前行,大约走了两日的路程,便到了江夏蛮人的驻地。卫鸿三人被缚了手脚,引进了蛮人族长的大帐。
“你们是庐江太守派来的说客?哼!”一个身材魁梧,长发蓬松而杂乱地披散在肩头的大汉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派来一个小娃娃,哈哈……”
他的笑声马上引来了营帐中其他蛮人的大笑。
卫鸿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蛮人的话,自己确实年龄太小,出使这样的任务并不适合这么个小孩子来做,可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如果不回答好,那自己算是吃定了这个下马威!
疯狂地搜索了前世的记忆,总算让他找到了应对之辞。
“难道蛮人没听说过甘罗的故事么?需要我给你们讲一下么?真想不到,你们和传说中的一般不通一点大汉文化,真是孤陋寡闻得厉害!”卫鸿嘲讽道。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卫鸿的心里还是很忐忑。营帐中纷纷怒起欲冲上前来狠揍卫鸿一顿的蛮人壮士更是让卫鸿心慌不已。不是吧?这么经受不住刺激?我才小小地讽刺了你们一下,你们就这么暴跳如雷,如果我呼天抢地,大骂特骂你们一次,是不是可以把你们通通骂到吐血而亡呢?卫鸿骚骚地YY着来自我调节紧张的情绪。
坐在首位的大汉挥了挥手,帐下诸人便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怒目瞪着卫鸿幼小的身躯,似乎是在衡量着这小小的身子上那一块肉最是鲜嫩可口,看得卫鸿心里直发毛。可出使千万不能表现出慌张的样子,这一点卫鸿还是清楚的,于是,故作镇定在那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时地还向天上翻翻白眼。
“够直接,我喜欢!”卫鸿也懒得多说,夸奖一句后,便说道:“两件事:第一,你们协助我们平定黄穰之乱;第二,黄穰给你们的条件,我们也一样可以给你们,甚至回报更丰厚!有兴趣就谈,没兴趣,我就滚了!”说完,卫鸿也不停留,转身就准备离开营帐。
“站住,那个,那……粮食你们能给多少?”这个首领没料到卫鸿没有一点做说客的觉悟,竟然短短两句话,将事情说了一遍,拍拍**就想走路,吃惊之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你让我站住?那好,那你们是否因该表现出一些待客之道呢?我们到现在依旧被绑着呢!”卫鸿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够让这位蛮人族长说出他们最关心的东西,心里大大地赞扬了自己一番。
“具体的谈判待些时候再说吧,我们进攻大汉也是逼不得已,我的族人今岁并没有充足的食物,所以,我们不得不选择掠夺。还有,我们愿意和大汉朝谈判,可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你们必须获得我们的友谊!”蛮人族长不急不缓地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江夏蛮并不像远在边陲的一些蛮族,他们虽然也是居住在山中抑或,山脚下的村落里,却长期接触大汉百姓,虽然还是会做出一些抢掠的事,可一般情况下,却也汉化,很多习惯与文化,已经接近了汉朝百姓。这次出兵和黄穰这样的匪寇一起攻击汉朝的郡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存粮不足。
“友谊?如何获得?我们亲自到这里来和族长您谈判,难道还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诚意么?我,卫鸿,庐江郡别部司马,请族长给予使者应有的尊重!”卫鸿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用多说,我们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我不管你是谁,只知道你是大汉朝的使节,现在你想要和我们谈判,那你就需要先获得我们的友谊,否则,我们是不会和你谈判的!”蛮人族长有些生气,可是为了粮食,他还是暂时忍耐住了。
“好吧,说出来,退缩的不是大汉朝的勇士!”一旁的张虎早就按捺不住怒气,大声咆哮道。
“蛮人习俗——过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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