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战葵园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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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你不是某家对手,速速离开,免得这么小年龄就死在这里!”阎行看着这个率军挡住自己去路的小家伙,不屑地说道。
“是不是你对手,试过才知道!”卫鸿手提一根长棍,安坐马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阎行不敢再耽搁时间,现在背后的汉军已经几乎合围了上来,自己若是还不能冲过这道防线,逃出这该死的峡谷,那么自己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想到自己还未建立功业便要死在此处,阎行心里凶性大发!都是这个该死的小子带了这些败军来赠援,现在又是他拦住了自己逃生的去路,哼!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念至此,阎行也不再多言,提枪在手,猛地就向卫鸿冲了过去。
如今的卫鸿可不是菜鸟,他自知自己徒手搏斗武艺还算不错,可是这些冷兵器他却不是很擅长,于是自从进入了军队,凡是遇到有两手的家伙,卫鸿都是不耻下问,坑蒙拐骗偷,只要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于是他也杂七杂八地学了不少冷兵器的运用方法,跟皇甫嵩更是学到了一整套枪法。可是卫鸿怎么都不习惯那些冷兵器,于是自己瞎鼓捣,给自己弄出了一根铁棍做兵器。
错了,其实不是一根!卫鸿的兵器,应当是三根铁棍,一长二短!可是称呼为三根铁棍也有些不恰当,那是为何?那是因为,卫鸿的兵器不是一般的铁棍,那两根短棍却是卫鸿设计的“双节棍”,这个后世流行的玩意,卫鸿前世可是玩得相当不赖,至于那根长棍,卫鸿也动了手脚,它其实是一根中间用铁链相连的三节棍。可是为了迷惑对手,三节棍的关节处却有着一层伪装的凹陷,使边上两截都虚浮着镶嵌在中间一截的两端。
卫鸿也是装模作样地驱马上前,身子微微一侧,躲过阎行恶狠狠的一枪,一棍子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去。阎行哪里知道卫鸿的棍子里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见这一棍来的凶狠,便竖起枪杆,企图挡住卫鸿这一棍横扫。于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卫鸿那根奇妙的铁棍上面一截忽然脱落,一根细长的铁链“哗啦啦……”引入了眼帘,而因为惯性作用,那脱落的上一截铁棍,竟然拐了个弯,硬生生地砸在了阎行的左侧腰背上!所谓“棍用尖打人”,这脱落的一截正好是铁棍的最上面一截,而阎行的力量可不轻,硬生生止住了卫鸿铁棍的去势,为红如今的力量虽然不大,可是也可以比拟一个成年人,于是乎,仅仅是这么一棍,阎行竟然瞬间伏在了马上,一个拿捏不稳,手中的铁枪竟掉落在了地上。
眼见阎行受伤,卫鸿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纵马前赶,便要下手,可西凉军中一将领一见主将受伤,马上就赶上前来,敌住卫鸿。卫鸿自知自身武艺如今还算稀松平常,刚刚只是利用兵器阴了这家伙一把,正要面对面交锋,还不知自己会被打成什么模样呢,就刚才和自己棍子相交的那次碰撞,自己的虎口现在都疼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口子。这个少年将领真是个牛人!
阎行受伤更不敢恋战,催促着凉州兵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卫鸿等人守卫的峡谷口,卫鸿也知道挡不住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与其和这些在前面突围的家伙硬拼,不如劫杀那些跟随其后的士气低落的兵士!于是两方各有计算,阎行在左右将领的保护之下,左冲右突,终于带着数百凉州兵往回逃,卫鸿也收拾残兵,劫杀零星的残余凉州兵士。
“将军无恙否?”卫鸿假惺惺地走上前去询问吓得面如土色的鲍鸿。
鲍鸿支支吾吾道:“无恙……无恙……多亏卫都尉救援及时,否则本将军命休矣!”
卫鸿担心断后的卫武、张虎安慰,也没耐心和这个惊慌失措尚未缓过来的校尉将军多言,拱手说道:“将军,请将军先回扶风城里歇息,末将前去迎接断后的众将士。他们为了让末将追赶将军,解救将军于危难,正拼死抵挡住追兵,如今恐怕凶多吉少了,可末将还是不放心,希望将军借数百将士与末将,末将前去若得消息,便回!”如今这些兵可都是这位校尉大人的部下,自己那点部曲如今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卫鸿无奈地只能向鲍鸿借兵。
“你带上三百人去吧,其余人随本将军先行回城驻扎!”鲍鸿惊恐未定,也似乎忘记了和卫鸿之间的不快,匆忙间就答应了分兵给卫鸿。
“将军,我等愿随将军前去营救被困兄弟,虽死不退!”众多刚刚从死亡边线逃脱出来的士兵,此时群情激奋,他们刚刚以一千余疲敝之众竟然击杀了不下五百的凉州乱贼,而自己损伤只有不到两百,这在士气低落,数战数败的情况下,显得那么的值得骄傲!可是他们不会忘记是谁带给了他们胜利,虽然仅仅是一个命令,一些看似简单的指挥,可是他们却胜利了,刀子砍在那些西凉人身上真是快意,再说,那些断后的将士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自己这群人能够安全脱离危险?如今自己安全了,难道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平安么?不?将士们的心地很单纯,他们能够记住和他们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们可以不分辨战争的对与错,不分辨到底在为什么人打仗,可是他们能够分清楚自己的兄弟是谁,对在自己的弟兄应该要肝胆相照。于是,这些满身血水的将士们一个个跪倒在地,请求校尉大人能够统一他们跟随卫鸿前去救助那些断后的兄弟。
卫鸿感动了,他知道这些将士的感情都是那么的真挚,可是他不经意间瞥见了一边鲍鸿的脸色,心里又再次警惕起来。鲍鸿的脸色现在很难看,甚至比刚刚遭受惊吓的时候还要难看。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出现这样的情况,鲍鸿能心安么?自己从洛阳一路带来的将士,仅仅是一场战斗,一场战斗而已,如今都似乎更亲近于这个张公要求对付的小家伙了,这家伙就这么能收买人心么?这里可还有七八百人,跪倒在地请求前去救援的将士就有近七百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鲍鸿却不能不答应,他如果不答应,那他将来还怎么领兵作战,此战之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董卓袭击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还斩获颇多,自己这里呢?擅自行动也就算了,可最后损兵折将不算,自己还先弃了士卒逃命,结果却又中了敌人的埋伏,需要别人来救援。这些罪状联合在一起,自己能否保住性命都是问题,要是在这时候,再得罪这些将士,引起了兵变,那么后果……
鲍鸿不敢再想下去,黑着脸,尽管很不情愿,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有劳卫都尉走一趟了,本将军甚是疲乏,先回城歇息!”仿佛害怕卫鸿看出什么端倪,说完这些,鲍鸿立即带领他剩余的将士,匆忙向回赶去。
而我们的卫武、张虎两位仁兄此时在作甚呢?
“卫武,已经坚持多久了?将士们支持不住了,已经倒下一百多人了,现在距离渭水还有一些路程,你先带着受伤的将士撤退,让受伤的将士潜水先逃脱,我和其他将士顶一会儿!慢慢向水边撤退!”张虎有些气喘地说道,他的那把铁刀已经砍得卷了口,可是一边打一边退,却没法找到更趁手的兵器。
“还是你去吧,你水路比我熟悉。”卫武毫不理会张虎,甩甩头,舞弄着铁刀,又逼退了一个企图靠近的凉州兵。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留在这里能支持多少时间?还不是被别人砍?看看你的手臂?已经被砍了好几刀了吧?要不是穿着甲胄,你那条胳膊算是废了,平时让你练武,总是强方百计偷懒,如今真上了战场,一下子就试出来了。卫鸿那小子武艺可不错,就是年龄小点,你和他差远了!”张虎用不屑的语气嘲弄卫武道。
“我武艺不行?难道你的武艺就了不起了?看看你自己,身上还不是被砍了一刀……”
“你也知道是一刀啊!可是你呢?好几刀了吧。这就是差距!好了,滚吧,这里不需要武艺低微的家伙!你在这里是添麻烦!”张虎摇摇头,斜着身子将卫武撞退了几步,继续说道:“以后记得好好练武,替老子报仇就是了!”
卫武差点没哭出来,毕竟他如今才十五岁,这个大汉平时和自己嘻嘻哈哈,动手动脚,如今竟将生死看得如此的淡,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自己争取时间,卫武怎能不感动?
黑小子固执地拎起铁刀,冲上前来,大喝道:“卫鸿那小子说我们俩是差不多的人,一打架什么都忘记,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若是能活着回去,我们便结为异姓兄弟,若是都死了,那一起去见马克思,还可以做异姓兄弟!”
“我可是三十岁的人了,和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结拜?再说,我张虎有结拜兄弟,不过现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张虎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这样的环境下怎容得他分心,这不?刚刚稍稍分心,左臂上便添了一道刀伤。
“将他一起算上好了。喂,大个子,我只是觉得你武艺还不错,人也过得去,才和你结拜,你要是不给面子,那你就滚,老子和卫鸿一起长大,他交待下来的事情,当然我顶在最前头,你只不过是个家奴,有什么本事来这里闹腾!”卫武仿佛吃定了张虎,一个劲地激他。
“好吧,好吧!”手忙脚乱的张虎终于松了口,说道:“先要活着出去才行!”
“天色已经明亮起来了,应该有近一个时辰了,我们退吧,跳河里,先潜到对面去休息休息。”卫武身上又添了几个刀伤,终于走到了渭水边上。凉州士兵这时候也看出了这群汉军想要跳水逃跑,刚刚还摆出合围的架势,如今马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厮杀,希望这样冲杀能够将这些汉军逼入水去淹死。
虽然现在天已经偏冷,可是对于熟悉水性的卫武、张虎和庐江士兵来说,只要不入深水,在浅水处潜行一段距离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剩余的卫鸿部曲仿佛配合着凉州士兵的驱赶一般,纷纷“扑通……扑通……”下了水,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韩遂无可奈何地看着荡漾着一圈一圈水纹的睡眠,这次来的汉军里有熟悉水性的军队么?自己这不是帮助对方逃跑么?可笑,可笑!看来这个对手也很有趣呢!韩遂笑了笑,收兵回营,随即也不做休息,马上起兵前往北营,无论怎么样,现在也该是一起商量战后策略的时候了。
卫鸿再次赶到渭水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上天际好久了,水边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不少尸体,卫鸿当然认识那些尸体,这些曾经跟随自己,曾经和自己嬉笑过,畅谈过的士兵。不由自主地,眼泪已经从卫鸿的眼眶中滑落,闷声不吭地让身后的将士将他们好生安葬,满含着悲伤,开始寻找卫武、张虎两人,让卫鸿放下悬着的心的是,他们两个都不在这些尸体中。水边还发现了一些杂乱的交战的痕迹,卫鸿就更加放心了,这是自己嘱咐他们从水路逃脱的,凭这两人的水性,这些西凉兵又能奈他们何?说不定这两个家伙已经带着剩余的人跑回去了吧?卫鸿自我安慰着想道。
将一切处理完毕,卫鸿才带着将士们赶回了扶风。果不其然,卫武和张虎都在呼呼大睡,卫鸿的四百部曲,除了跟随卫鸿充作斥候的胡汉三和他带领的二十人,其余总共就剩下四十余人,那个胡汉三开心地介绍给卫鸿的百人将许三多也消失在了人群里。
卫鸿神情黯淡地走到一边。自己一年多的积累,就这么丢在了这里,自己这么多将士的生命就这么丢在了这里,乱世,难道这就是乱世的残酷么?要亲眼见着自己亲近的人倒在血泊里?要亲手将那些所谓的叛贼斩翻在地?要彼此勾心斗角争夺更大的权力?如果是这样,那,下次若有机会,可别怪我卫鸿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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