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卫武打黄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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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有鼻子有眼睛有大腿,没缺舌头没缺胳膊没缺耳朵的混蛋们都给小爷听着,能动的都给小爷滚下城来投降,不投降的,待小爷攻进城去,就让你们一个个缺这少那!”卫武可算是憋了一肚子鸟气,没处发泄,这么一声叫喊倒是心里舒坦了不少。
他怎么想到自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遭来了桓阶铺天盖地的大道理,什么忠义啦,什么人心啦,听得自己晕乎乎的,不过还好,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卫鸿会生气地让自己闭门接受教育了,自己那么做的确犯了忌讳!
可是即便如此,这仗还是不能让别人占了先!百般苦求,卫鸿终于让卫武领兵做前锋,先开到了零陵城下。
这么一声大叫,差点没让城门上的将士们笑破了肚皮。这哪里来的一个黑小子,怎生叫城都能叫唤得如此与众不同?
一阵大响,零陵城的城门大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汉子率三百步卒冲出了城门,大呼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到这里来喧嚣,且让我来会会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卫武见有将领冲了出来,也不打话就欲上前去恶斗,壮年汉子喝道:“小子,先通上名来,我黄盖鞭下不打无名小鬼!”卫武一听可就生气万分,什么叫无名小鬼?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待会必让你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之处!
“小爷卫武,平南校尉卫鸿卫将军麾下部曲将,特来取尔狗头,速速送上来让我砍了!”
黄盖一听乐了,这个黑肤少年刚刚喊城喊得有趣,没曾想在这坐在马上眼见着就要开打的时候,还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来,自己将脑袋送上去?哈哈,有趣!
你道黄盖为何此时还有这闲情逸致考较卫武的话语?原来,他此时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黄盖因有些武艺,原来在零陵充个曲长,没想到零陵周朝等人也响应了长沙区星的叛乱,众达一万余,周朝等人对当地知根知底,太守大人就这么遭了殃,黄盖率领部分郡兵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暂时委屈着待在这泉陵(零陵治所)城里,跟随这帮乱贼,今日忽然有将士来攻城,周朝便派黄盖出来打这头阵,黄盖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却不能违了周朝的意愿,万一这些乱贼一时不乐意,拿自己的士兵抑或满城百姓出气,那该如何是好?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刚冲出城门,一丝灵感便忽然出现在了黄盖的脑海里,你道是什么?自然是那内外夹击、里应外合之策。黄盖想到自己有了这次出城来与汉军交锋的机会,只要自己把握好了时机,和对方约定个时间,那么自己深夜放火开城门,对方配合攻城,哪有不被攻破的城池?一念至此,黄盖满心欢喜,是以也便有了心思来听卫武聒噪,这不听还好,一听鼻子差点没笑歪!这个黑小子愣头青,都叫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他的主将就没教过他怎么和敌军对阵?
“小小部曲将怎是我敌手,速速退去,听闻你家将军在长安曾败了韩遂麾下猛将阎行,虽然年幼,却有如此本事,我黄盖倒是可以会他一会,也不算掉了面皮,你这个黑不溜秋的愣小子还是早些退却了好!”黄盖打趣道。
卫武哪里能够忍受得了?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铁戟毫不留情地就是一记横扫,黄盖当然不在意这么粗糙的招式,双手各提一鞭,和卫武面对面摆开了架势,厮杀开来。
只听得“叮叮当当”数声兵器碰撞声,黄盖倒抽了几口冷气:这个黑小子气力倒真是不小,自己单手铁鞭和他的双手铁戟碰撞后,都有些麻滋滋的感觉,看来人不可貌相,不能轻敌!暗暗有了堤防之心,招式上也越来越小心谨慎。
卫武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再说他也从来没听说过黄盖这号人,自以为武艺已经相当不错了,如今遇到这么个壮年汉子,那身高倒和自己相差不多(二人都是一米六几的个头),可两根铁鞭倒是使得如同泼风轮子,防守得严严密密,自己的一根如狼似虎的铁戟硬是冲杀不进,冷不丁的,这汉子竟然还递上一鞭作进攻模样,这下可彻底惹恼了卫武。
“匹夫,今日卫武定要生擒了你,方消我心头之恨!”卫武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边说,手中的铁戟舞得更是卖力。
黄盖此时也是辛苦异常,他一边自叹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一边小心谨慎地防守着黑脸少年如雷似雨的疯狂进攻,竟抽不出一点时间来回话。心里也有些着恼。自己和这个小子也没那么大的仇恨吧?怎么一上手来便不要命似的?自己若不好好厮杀上一阵,怕是待会会让他小瞧了!想到此处,黄盖也不在留手。
这一交上手正是将遇良才,才遇良将,棋逢对手,半斤八两!两人戟来鞭去,硬生生斗了近百回合。眼看着天色已晚,黄盖大叫道:“黑小子,且停且停,我好生饥饿,你若于此时胜了我去,也算不得英雄好汉,有胆色我等用完饭后,挑灯再战!黄盖誓要擒你回城!”
打了这么久,卫武腹中也甚是饥饿,见黄盖叫停,也不再拖延,二人谨慎地退到各自的队伍中去,又各自引军而回。
“什么?黄盖?黄盖怎么在这里?”卫鸿刚刚率大军到达泉陵城外十余里处扎下营帐,听士兵们讲述了前锋卫武和黄盖恶斗大半天的事情,不经意间又说漏了嘴。
桓阶奇怪地问道:“主公知黄盖此人乎?阶在长沙亦未尝听闻此人,不知主公何时听闻?”也不能怪桓阶的好奇心,这个卫鸿也太过奇怪了些,似乎有些本事的人他都听说过。
“我也只是听有百姓提到过零陵黄盖黄公覆,此人乃忠义之辈,如何会跟随了这些叛贼?更有甚者,卫武与他交手,刚开始,此人并未下狠手,可见此人心中必有算计!不愿意与卫武成死敌也!诸位速速随我到前方去,勿要让卫武冲动行事!”匆忙带领了张虎、桓阶等人,卫鸿快马赶向了泉陵城外!
天色已经黯淡,四周兵士纷纷举起火把,将个泉陵城外映照得如同白昼般光亮。卫武耀武扬威地骑着匹骏马,手中方天画戟更是趾高气扬地高举着,仿佛炫耀的大公鸡。相反,对面的黄盖却是显得低调,可是低调却不等于畏怯,他双鞭均提在左手,精神气十足地骑在马上,看不出一丝的气馁。

“卫武,主公有令,待会诈败先引黄盖到左侧林子里去,然后这般……这般……”卫武听得很是不愿,你道为何?卫武很久没有遇到黄盖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了,好不容易打得如此畅快,却要……不过,上次刚刚吃过苦头,如今也不敢再做那违背“规矩”的事,于是,只能垂头丧气地答应了。那一下子萎蔫下去的气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黄盖匹夫,快快上来受死!”卫武再次驱马冲杀了上去,黄盖当然也不示弱,两人再次交锋,依旧是好一阵龙争虎斗,卫武惦记着卫鸿的嘱托,不敢恋战,一拨马头,大叫一声:“匹夫好武艺,今日不再与你纠缠!”便匹马向一侧的树林中行去。黄盖稍一迟疑,也大叫一声道:“黑小子哪里逃?黄盖若不生擒了你,誓不回城!”说罢,也驱着马儿紧追不舍。
一溜烟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好啦,别追啦!我家主公说你这汉子定有什么想法,便嘱我引你到这里来,你若有甚想法,快快说来,若是没有,那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卫武勒住马缰,回头有些不耐地对紧追而来的黄盖说道。
“你家主公倒是个精细人。某叫黄盖,字公覆……”
未等黄盖介绍完,卫武便摇摇手道:“这些我家主公都已和我说过啦,我家主公还说你是忠义之辈,不会和这些乱贼同流合污云云,我却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嘛!”卫武揶揄道。
黄盖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校尉将军真知我者也,黄盖又岂是乱臣贼子?乃无法出城,不得不如此也。若无我拼死劝谏,恐怕如今零陵从贼者抑或家破人亡者将会更多了!”黄盖叹息一声,知道此时不是详谈的时候,便赶紧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将军既然知我,必也有算计!盖入城后,于今夜子时举火为号,放了吊桥,开了城门,里应外合,城可破,周朝可擒也!愿将军勿疑之!”
“难怪主公让我到了树林就不要和你厮打,原来你早有定计。也罢,你既愿做内应,那便不打了,不过,你得追随我家主公,以后常和我切磋,今日方能放过你!”卫武竟然在这个时候耍起了无赖。
黄盖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追随这个“知”己者,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还需要说其他什么?
摇摇头,黄盖说道:“以后厮杀有的是时间,今日却也要麻烦将军用铁戟在黄盖身上留下些伤痕才好!”
“这是为何?你与我厮杀尚未分胜负,我岂能如此伤你?不成!”卫武大摇其头。让他错失了和黄盖好好交手的机会已经是万般无奈了,如今却要自己无端伤害他,卫武又如何能做到?
黄盖虽然与这个黑小子没见上几面,可却似乎挺了解于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那今天就好好切磋一番!”也不待卫武回话,便是一铁鞭扫向了卫武的右手臂。
卫武哪里想到这个汉子说打就打,连点犹豫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匆忙中仰过身子,才算险险地躲过了这一鞭,他心里那个气愤就别提了。
“你个混蛋竟敢欺骗与我,正是胆大包天,我定要诛杀了你,方消我心头之恨!”说罢便提了铁戟,冲上前去,好一阵厮杀。不一会,二人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卫鸿也不知道卫武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奇怪地看着又再次杀回的两人,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卫武戟戟直奔要害,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黄盖也是防守严密,几乎不透一丝缝隙。难道黄盖真心追随这些乱贼?这什么世道啊!
猛然一声大喝,原来是黄盖喊出来的,“匹夫竟敢伤我,今日且不与你争斗,明日定要取你狗命!”说完,黄盖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臂,有些惊慌地逃回了自己的阵营。卫武有些茫然,他正觉得奇怪怎么这么一招就能伤害到黄盖呢,于是也没有去追赶,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黄盖早跑得没了踪影。
黄盖当然是故意受伤,面对这个牛犊子一般的黑小子,就算说断了舌头估计他都不会主动动手伤自己,黄盖无法之下,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未曾想这黑小子脾气上来了,招招致命,好不容易才有了空隙,黄盖受了些轻伤,终于能够脱身回城。
看到黑小子的迟疑,黄盖终于知道,自己的这点苦心总算没白费!这头犟驴子!可是他还是理解错啦,卫武压根没朝那个方向想,他现在正在研究刚刚那普通的一戟是如何能够伤到黄盖的呢,他哪里知道黄盖是故意受伤?
卫鸿听了卫武详细的讲述,几乎要将一碗茶狠狠地泼到这个家伙的脸上去,那张虎倒是越来越机灵了,这个卫武却是一天比一天迟钝,难不成年龄越大还越活回去了不成?幸得诸人劝住,卫鸿才没有大发脾气!卫武大概也知道了自己似乎又差点坏了大事,羞愧不已地站在一边,等待着训斥!
是夜!泉陵城中!
“将士们!大汉平南校尉卫鸿卫将军已经领军前来攻打零陵了,今日一战诸位也看到了,我大汉将士依然威武雄壮,我黄盖都败下阵来,还有何人能够抵挡?”黄盖这倒也算是现身说法了!别人不知道黄盖的本事,可这些长期待在一起的将士们能不知道?如今黄盖都败下阵来,这零陵城中估计也找不到能够抵挡汉军将领的人了。
“某已与卫将军约定,今夜在城中放火生事,放下吊桥,开了城门,将卫将军迎进城来!我零陵就会安定,再不复有贼军了,诸位愿随我者,请亥时起身,直奔东门!抢下城门坚守住,等待城外援军到达!”黄盖在军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威望,当夜,扑向东门的将士竟然有多达三百余人。城中好一阵混乱,卫鸿趁机引军从东门进了泉陵城,早见黄盖竟然已经割了周朝的人头前来回复。卫鸿好一阵感叹与欣喜,更是毫不吝啬褒奖之辞。自此,黄盖归于卫鸿,零陵之乱数日间便平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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