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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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一声大喝:“老二、老三,集结兵力,守城!”
张飞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立应道:“是!”
“知道了大哥。”关羽不情愿的一刀震开王良和孙尚香,但亦知道事态严重,青影一闪,射向城守府处。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王良看到呼邪不破和袁灵素的情况,反倒回复了心中一点清灵,将生死豁了出去,心中无惊无惧。
此刻呼邪不破浑身鲜血,脚步不稳,再撑不住多久。
刘备悄然无息的从后面凌空掠至,雌雄双剑反绞呼邪不破脖颈处。
王良蓦然发现想要偷袭呼邪不破的刘备,一声狂喝,人刀合一,刀法决荡,舞出一片刀光,如怒涛骇浪般往刘备射去。
呼邪不破却对这致命一击置若罔闻。
双目深深的注入冉莹那惊恐、加杂着复杂情感的双眸,把手伸向她,柔声道:“莹莹,跟我回北疆好吗?让我保护你,我发誓,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只爱你一个人!”
几近疯癫的冉莹俏目内泛着泪花,射出炽热的情感望定呼邪不破:“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可是我怕师父他老人家会对你不利,我们走吧,不要回北疆,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师父就找不到我们了。”
呼邪不破心中一痛,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刘备眼见王良向自己投来,把心一横。
全然不理王良的长刀,咬牙挺剑继续刺向呼邪不破。
他知道彭城外已经有不知是谁的军队攻来,自己此刻若不趁机除去呼邪不破,只怕以后再无机会。
冉莹那近乎癫狂的双眼同一时间,亦猛地发现刘备剑影。
大惊失色下,发出一声惊呼:“小心!”
浴血的娇躯倏地射向呼邪不破身后。
王良的长刀天下终是慢了一线,就在他以为呼邪不破将要应剑身亡之际,冉莹的纤影插了进来。
“噗”
呼邪不破一声惨呼。
血光四起。
刘备低声咒骂一句,右手拔剑带起一线血雨,借势旋身左手剑硬接王良一招。
“当”
刀剑相接,刘备借力飘出战圈。
王良于空中一把抄起愣在一旁的袁灵素,向身后城门处一掷。
发出一声暴喝:“和孙姑娘一起走!”
同时亦借力冲至呼邪不破身畔。
袁灵素娇躯升至半空,终于回复冷静,纤足点过中间一名叛军的头顶,伸手拉住孙尚香:“走!”
孙尚香正杀得性起,却也知道此刻不得不退。
极不情愿的高高掠起,直射城门外。
呼邪不破温柔的揽着冉莹柔软的身体,和三年前一样美丽、性感的身体。
只是,这个身体已经没有了生命。
“啊!”
呼邪不破一声狂嘶,震断插在胸膛的长剑。
伸手硬将半截断剑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王良……
一手将呼邪不破拽住,大喝道:“上背!”
呼邪不破紧紧的抓住冉莹的尸体,双目射出令人心胆俱寒的精芒:“我没事,一起走!”
说完,右手仍然死死的揽住冉莹,一声暴喝,随王良长身而起。
张飞和关羽一去,再无人能阻他二人。
王良一手射出纤丝铁爪、勾住城门下一棵大树,一手回拉呼邪不破。
呼邪不破终是受伤太重,加之还要抱着冉莹的尸体,虽勉强脱出战圈。
但有几次为了保护冉莹的尸首不再受到伤害,背后仍又被敌军砍中三、四刀,洒出一路鲜血。
刘备知道此时彭都危悬一线,挥手喝止想要追去的众兵将,双目射出怨毒的之色,望着王良的背影,沉声吩咐道:“结兵于四门,准备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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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仍是背对袁天奇,淡然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可惜,你们三兄弟却仍不够格来一争天下,就算是刘备,怕也能将你的好兄弟**于股掌之中。”
袁天奇此刻不敢有丝毫大意,听到叶风的话亦不免失声道:“什么?”
叶风身影仿佛动了下,悠悠叹道:“你以为你的好兄弟王良能够成功入主彭都吗?王懿与袁术暗中勾结,早已准备好攻打彭都了,而铁勒表面上对王懿虚与委蛇,实则亦暗地里联合刘备、陈珪等人,准备瓜分徐州;你们三人连这一点都没有窥探清楚,竟敢来到中原玩这些权力游戏,实在太不自知了。”
袁天奇一惊,心中叫糟,晓得不论叶风说的是否属实,此时自己心意失守,此战有败无胜。
而此刻,眼前叶风的形像越来越模糊。
耳听叶风继续道:“你们只碰巧知晓了王懿与袁术这一步棋,可是铁勒和刘备他们所做一切,你们却一无所觉,如我所料不错,此时的彭都怕已落入刘备之手。”说着仰面笑道:“不过刘备亦只是拿了个烫手山芋,此刻,只怕他正被王懿和袁术两方的军队困于彭都倍受夹击。”
袁天奇普善清心咒、补天石的真力全力运转,心神进入古井不波、空灵通彻的通明境界,尽力从对方的说话寻找可以打开对方心灵的缺口,只要时机一现,他的清风会立即出鞘。
而只有把叶风从他的意境扯回来,他方有可攻击的目标。
此刻,他在寻找叶风的破绽,叶风亦在寻找他的破绽。
胜败只悬于一念之间。
出手,便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袁天奇笑道:“叶帅果然高明,在敌人鹬蚌相争之际,你的拜月大军却已入主沛城,以逸待劳,只带他们争个鱼死网破,叶帅再轻松出手,整个徐州,介时便尽落叶帅之手。”
叶风没有答话,只是仍淡然的望着已经进入收编阶段的沛城。
显然,拜月大军并没有遇到太过顽强的抵抗,也没……
有进入巷战,轻轻松松的接管下了小沛。
袁天奇哈哈大笑道:“不过可惜,无论王懿或是铁勒,不都是叶帅一手教出来的叛徒吗?叶帅落得众叛亲离,亦只换取小小一个沛城,值得吗?”
这番说话本应像一把利刃般,直接戳破叶风的不波心境。
无论如何,叶风此战还是失去了铁勒的突厥势力、和王懿的泰山兵力,而且这些人都曾是与他至亲之人。
所以这也从最根本处说明了叶风的失败。
可是完全出乎袁天奇的意料之外,叶风发出震天豪笑,欢畅至极。
袁天奇心知不妙,且晓得自己已落在下风,因他并不明白叶风有何能值得其得意的地方。
笑声條止。
叶风终于缓缓转身,其旋转的动作自有一股于变化中永恒不变的意味,就像天地的运转,日夜的交替。
袁天奇更清楚主动权已操控在对方手内,原因在自己没法勘破对方的用意。
叶风双目神光进射,神态闲逸潇洒,一派天神之态,欣然微笑道:“若蛀虫不除,船只的整体虽然无损,但一经风浪,必会船毁人亡;而在未下海之前拆船除虫,却只需出海前将之重组即可,天奇,你明白吗?”

袁天奇知道,再无办法影响叶风。
叶风望着袁天奇,淡淡的微笑道:“你看彭都方向,此刻战火已起,只怕你的兄弟已经凶多吉少了。”
袁天奇心头剧震,终告心神失守。
正自心惊之际,叶风已经幻化成几道若虚有实的身影。
“锵!”
清风长剑出鞘。
袁天奇不得不攻,因为攻守再不能由他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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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刘备自顾不暇,后面再无追兵。
山路被大雨冲刷得泥泞不堪,王良半搀扶着呼邪不破勉力前行。
一路上呼邪不破因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吓人,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来到一条溪边,两人终于伤重不支,摔倒在地。
呼邪不破左手仍死死的揽住冉莹已渐僵硬的尸首,一双虎目从没片刻离开过冉莹那张失去生气俏脸。
冉莹的嘴角仍挂着一丝微笑。
也许,能死在心爱人的怀抱里对她来说是幸福的。
此时袁灵素亦带着孙尚香寻到二人。
这两个美女亦已弄得衣服破烂,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随经一场恶斗,孙尚香倒是精神不错,坐在小溪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大大方方的把小脚泡在水里,在这兵荒马乱之际,亦不禁生出一种香艳感觉。
孙尚香嘟起小嘴,娇声道:“你们都没事吧?刚才那个耍大刀的大个子可真厉害,幸好姑奶奶身手不凡,武功盖世,身经百战,战无不胜,胜不骄败不馁……”
王良刚刚缓和过来一点,听了孙尚香的喋喋不休顿感头大。
想要爬起来,可是只微微一动,便牵动……
着伤口,痛得他一咧嘴。
最后只得放弃努力,颓然躺在那,勉强说道:“多谢孙女侠仗义出手,王某感激不尽!”
袁灵素也坐在孙尚香身边坐下,不过却不敢像她那样把脚泡在水里。
袁灵素柔声道:“妹妹,你没受伤吧?”
孙尚香撇嘴笑道:“凭他们几个也想伤我,怎么可能?不过你们也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再加上……”
孙尚香语气一顿,妙目溜转。
袁灵素和王良同时心中一动。
袁灵素抢先疑道:“还有什么?”
孙尚香用小脚拨弄着溪水,探手挽起一幽清泉抚在面上。
而后,皱起小鼻子,指着倒在地上的呼邪不破,娇声道:“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大个子长的很好看,我喜欢他!”
王良刚刚勉力把上身支了起来,瞬即被孙尚香的话震倒在地,疼得他一呲牙。
袁灵素亦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不禁一愣,旋又为这天真无邪的小妹妹莞尔不已。
王良倒在那儿,喘着粗气,用手肘一撞呼邪不破:“小破没事吧?”
岂知呼邪不破不但不答,反被王良这一撞“咕咚”一声滚进水里。
溪水霎时被鲜血染红。
王良一惊,顾不得疼痛,伸手去捞呼邪不破。
哪知道孙尚香还要快他一线,一把掠起呼邪不破庞大的身躯,用力将之推到岸上。
袁灵素和王良即刻来至呼邪不破身边。
王良伸手探过呼邪不破气息,知道他只是受伤太重,昏了过去,方才放下心来。
孙尚香则痛惜的望着呼邪不破那充满异域色彩,极负男性魅力的脸庞,一双柔荑极尽温情的轻抚呼邪不破面颊。
王良和袁灵素对视一眼,均想不到这‘江东枭姬’孙尚香竟当着自己的面‘非礼’起自己的兄弟。
王良望见一边冉莹的尸体,转向孙尚香道:“姑娘还是把他交给我吧。”
孙尚香像是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极其不妥,面上一红,把呼邪不破交到王良手上。
王良勉强运起补天真气,在呼邪不破背后为其疗伤。
袁灵素拉起孙尚香的小手,笑道:“想不到妹妹亦会脸红?”
孙尚香像个没事人般,大咧咧道:“那是自然,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
呼邪不破此时清醒过来,不过身体仍很虚弱。
他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刚一能动,便转卧到冉莹身侧。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冉莹那失去血色的素白脸颊。
王良刚要说话,突然十几丈外的山间传来异响连连。
此处已尽远离彭都。
但王良清楚的知道——有伏兵。
“呛”的一声。
呼邪不破单膝跪立,全凭强大的意志,擎出换日双勾。
他一向是三兄弟中最冷静、沉着的一个,显然冉莹……
的死也并未撼动他灵敏的观感,亦表示他已经从巨大的悲伤中拔了出来。
王良、袁灵素、孙尚香同时噤声,各擎兵刃,警立四周。
王良知道,这次自己的中原之行,可说是输得一败涂地。
也许,是在北疆战场上获得的巨大胜利、使他做出了这个错误的决定。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逐鹿中原的资格,就算是得到了天师道的支持,只怕也难以挽回败局。
按刚刚彭都受袭击的位置来看,很可能是袁术已经对整个徐州发起了全面进攻,而此刻的伏兵亦极可能是一直没再露面的天魔叶风。
王良很后悔,但他知道,懊恼、悔恨亦无济于事,自己在军事上的见解实在太过短浅了。
他知道,自己输在太过自负,又没能正确的看清整个局势的变化,自己亦选错了同盟的伙伴。
因就现时而言,在中原最岌岌可危的势力应是曹操。
而再不是陶谦、吕布。
是自己的错误判断造成了今天的形势。
加上太过自负,又太过轻易相信了刘备他们。
当日,王良一心想要造成中原的混乱形势,也许他成功了。
但他却忘了,中原之乱,可比得上他的北疆之乱。
蛰伏在中原最大的两股义军势力——东北的宇文风,西南方的反王于夫罗和他的白波四将李乐、韩暹、胡才、金党。
他们此时亦无声无息,仿佛也正等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而天下也不仅仅只中原这一方土地。
战争的天秤已经偏离了方向。
他忽略了全局,他忘记了天下到底有多少股势力。
这无场战役的胜利者,也许是叶风,也许是袁绍、袁术、曹操、吕布,还有一直未曾露面的刘表、孙策,甚至是那些在各地起义的大帅,但绝不会是他王良。
一切一切,太多的可能,都被自己忽略了。
若此刻自己能有一支奇兵屯在徐州,也许还能挽回败局,但这一切亦只是幻想。
王良已不愿再去多想,亦不容他多想。
因为就在此刻,林内火光一现,四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显示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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