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 前 途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尹铭顿了顿又说道:“更甚者,为阶级斗争何谓阶级?士农工商。士族想独占朝权,排斥下层豪强和所谓卑贱平民;而士族之中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又欲独领风骚,是以坚决排斥低等士族;每个豪强都想独占鳌头,坚决排斥其他豪强。而被排斥的豪强又岂会善罢甘休,也想独占或分得一些权力。为此,豪强们互相排斥,相互敌对,其结果是造成战争的无限残酷,社会秩序的极度破坏,户口人员可骇的耗损,从而使得国家衰落分裂。”
·此时,钟繇与甄逸二人已经听的瞪目结舌,定定的望着尹铭,怎么也无法想想,这个弱冠之龄的少年,竟能如此透析的抓住问题的根本所在,这让他们钦佩不已。
·“那依尹公子之见,当如何为国解忧呢?”钟繇首先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对,对,尹公子可有良策?”甄逸也开口问道。
·尹铭也不答话,极目远望,临时营帐之外,广阔的平原,低矮的山丘延绵起伏,弯曲奔流的长河,河岸三五棵饱经风霜的大树,如今已经枯杆萎枝,了无生机。
·“二位均儒雅之士,你们看这几棵大树,颇具峥嵘魅力,何不移栽回去,虽已见枯萎,但若细心呵护,不难恢复往日神采。”尹铭答非所问,闲情逸致的说道。
·“啊!”钟繇被尹铭的是答非答弄懵了,似乎明白却又不明白,整个人如被人点一般,定在当场。
·“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种上新苗不就成了吗。”甄逸显得有点大条,费解道。
·“嗷!我明白了,元常明白了。”甄逸随口的一句话,让钟繇瞬间明白过来。
·“元常,什么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甄逸望望钟繇,又看看尹铭,满头雾水,不知其意,空自着急。
·尹铭只是含笑不语,默默地注视着钟繇,能不能想通就看他自己了。想通了,尹铭或许多一份助力;想不通,那么尹铭与钟繇就要失之交臂了。尹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候,一切都要看机缘。
·此时的钟繇如傻子似得,口里念叨个不停,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旁边的甄逸见到此景,大为着急。看着如傻子般,嘟噜不停的钟繇,望着默立不动,高深莫测的尹铭,甄逸几乎要发疯了。
·良久,钟繇蓦然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尹铭,说道:“另插新枝!”
·“破而后立!”尹铭与其对视,毫不退避,斩钉截铁的说道。
·甄逸见二人犹如斗鸡般相互对视,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终于,转身负手,仰天摇头长叹道:“嗨!”
·“你可知,此为大逆不道?”
·“何为有道,何为无道?”
·“天即是道,逆天就是无道。”
·“何为天?”
·“大汉当今天子即为天。”
·“大汉何来?”
·“秦皇残暴,高祖斩蛇起义,立我大汉。”
·“秦为何来?”
·“一统六国而立秦。”
·“六国何来?”
·“周天子暗弱,诸侯分立。”
·“周为何来?”
·“商纣王好酒淫乐,嬖于妇人。酒池、肉林,施以炮烙重刑。周武王取而代之。”
·“那么商代夏,也是如此的吧?”
·“那是自然。”
·“如此说来,夏、商、周、秦,曾今都是天?”
·“不错,只是他们有伤天道,所以为后人所取代。”
·“为何今日之天伤了天道,就不能取而代之?”
·“·········”
·“你欲何为?”甄逸早已明白,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是想看看尹铭与钟繇争执的结果。如今见钟繇被尹铭问得哑口无言,便来探听尹铭的口风,本着商人的天性,看看有无收获。
·“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尹铭突然想到了曹操的这句话,他此刻终于体会到,曹操当年说出这句话的真实心里了。
·钟繇、甄逸二人再次为之动容,反复默叨着:“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
·“可以明言呼?”钟繇神情坚毅的问道。
·“朝廷不明,信任奸邪,盘剥乡里,万民离散。古人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又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即天无明主,人心离散,何不乘机而起,建功立业。是以。我,尹尊公之后尹铭,欲应天顺人,再立强权,以安百姓。”尹铭此刻霸气冲天,壮志凌云,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治国之策为何?”钟繇又问。
·“治国之道亦为君之道。其一、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君无为人乐,君多欲则人苦,天子为万民之父母,唯欲躬务俭约,必不辄为奢侈。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其二、治国之道,务在举贤,重贤任能,善于纳谏,君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开直言之路及为官择人,举直措诸枉,其国乃安。自古人君莫不欲社稷永安,然而不得者,只为不闻己过,或闻而不能改故也。如天子有所失,百官能直言,天子复闻过能改,何虑社稷之不安乎?凡是明主思短而益善,暗主护短而永愚。”尹铭张口就来,后世的信息获得太容易了,这些几乎小学生都会,嘴上不停道:“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一、加恩厚赏,优扶百官,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赏不可虚施,罚不可妄加。赏赐不避怨仇,诛罚不避亲戚。二、重农轻赋,发展生产。所谓: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三、宽刑简法,体恤苍生,坚决取消严刑苛法,正法省刑,宽慈待民。此为以德治国之典范。然治天下之道有二:一文一武,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相辅相成,才能张弛有度。若天下已乱,上下失去秩序,那就只能以武力去征讨,平定海内。”
·“另外,抑制豪强,扶持小民,防止兼并,整顿风俗,安定社会;厉行法治,整顿吏治,任人唯才,知人善察,提倡节俭,反对奢侈,以此减轻百姓负担。当然,这需要众多才能之士相助,还须坚定自己的信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尹铭说的虽然有些散乱,但仍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尹公子用词新颖,言简意赅,令人发省。钟繇受教了,甘罗十二岁为相,繇一直不太相信,如今看到尹公子,才知古人诚不欺我呀!”钟繇深深一躬,心服口服道。
·“尹公子大才,又有创世之志。敢问,如何将你胸中所有化作现实?”甄逸直点尹铭要害。
·尹铭闻言神态颇为尴尬,他突然想到自己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刚刚还在这边侃侃而谈,说的天花乱坠。
·“噢!尹公子可是有些不便之处?”见到刚刚还神采飞扬,此刻却又脸显无奈表情的尹铭,甄逸与钟繇对视一眼,问道。
·尹铭拱手抱拳对钟、甄二人虚行一礼,无奈的说道:“适才小子大放阙词,实为纸上谈兵啊!不瞒二位说,小子刚出虎,如今已藏身之所啊!”
·“这是何故?”
·“说来话可就长了。”尹铭叹气道。接着就将他如何被鲜卑人俘虏,捉去做奴隶,如何谋划逃亡大计,如何认乌雅夫人为母亲,又如何逃亡,逃亡途中又如何结交吕布,再到遇到商队被劫,然后发生的事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是亲历者,这一说就大半个时辰。

·钟繇,甄逸听得啧啧称奇,情绪也随着尹铭的经历,起伏不定。如听到鲜卑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时,二人就狠的咬牙切齿;听到尹铭不满八岁被抓为奴,即是惊奇,又心生怜惜;闻他谋划逃亡则为之惊叹,听到认是匈奴人的乌雅夫人为母事,更是大加称赞其孝感动天;义结吕布,为商队驱贼,二人则夸他侠肝义胆。反正,等到尹铭说完了,尹铭也就成了历经磨难,卧薪尝胆,孝感动天,侠肝义胆,再加上智勇双全,可谓天上地下,唯有尹铭了。这古人要是夸起人来,那可不是盖的,就连尹铭自认使用穿甲弹,都打不穿的厚脸皮,现在也受不了呢。把个尹铭说得小脸通红,站立不安,手足无措,心中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半响后,二人终于将尹铭夸完。
·“不知,尹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我想去涿郡,购一座宅院,置办些良田,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其他的慢慢来。”尹铭不是没有想过买官做,但是,第一他年龄太小,第二现在官位更贵,一个小小县令都要三百万钱,也就是一千两银子。不要说尹铭没有怎么的钱,就是有他也不会去买,想要发展就需要银子,买了官就没有钱,难道要他去学那些贪官污吏。不要说赚钱,他一不会造纸,二不会酿酒,至于什么玻璃,就更不用说会制了,连什么成分他都不知道。
·“即如此又何必去涿郡,舍近求远了。甄某的中山国倒是有几座宅院,良田也不少,尹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定居中山。”甄逸尽显商人本色,他此刻看尹铭,就犹如吕不韦见到赢异人。
·“如此甚好,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去找子栩兄喝酒了。”钟繇欣然赞同道。
·尹铭闻之欣喜若狂,猛然望向钟繇,钟繇面含微笑,对着尹铭说道:“尹公子若不嫌弃钟繇才疏学浅,繇愿以主视之,终身不渝。”说完跪行主从之礼。
·“我得元常,似高祖得萧何。快,快快请起。”尹铭掩饰不住自己的心中的狂喜说道。
·“元常兄,恭喜你可一展大才。哈哈!”甄逸衷心为钟繇能跟随此明主而感到高兴。接着又道:“尹公子日后若是发达,甄逸来投,可不要拒之门外噢!”
·尹铭闻言更是喜悦,自己刚立私兵,又得高才相助,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请都请不到,哪里敢将甄先生拒之门外。”尹铭含笑着说道。抬头又见到天色已近申时,说道:“噢!天色不早了,我义兄也不知回来了没有?铭出来已有些时间,想回去看看母亲大人可安好。”
·“圣人以孝治天下!主公所言极是,繇正欲前往拜会老主母。”钟繇点头说道。
·“该当如此,我等同去如何?”甄逸也凑热闹道。
·“如此,求之不得。”尹铭当然欢迎。
·于是,三人一起行出商队营帐,只见营帐之外,已不见刚才的尸骸满地,满目疮痍。尹铭心中大奇,望着钟繇、甄逸二人问道:“这满地尸骸可是二位使人打扫的?”
·“啊!不是尹公子吩咐下属清理的吗?”钟繇、甄逸二人更是奇怪,他们根本没有吩咐下人去做,原因是尹铭出力多,清理战场的好事,当然得由尹铭派下属去了。
·“禀报家主,适才尹公子家的洛总管,领着五六十人将这前后的战场清理好的。”营帐外钻出一个侍卫说道。
·看着钟繇、甄逸二人恍然大悟的神情,尹铭就更加茫然了。尹铭还不知道自己这点人手,加上刚收的十八个大汉,总共才二十一人,此刻吕布还不在,怎么可能有五六十人了?其中定有蹊跷,当下不敢迟疑,快步往大帐赶去。
·两个营帐相距的确很近,步行也不过四五分钟,待尹铭三人赶到大帐,却让尹铭以为走错了地方。
·原本只有一个临时帐篷的驻地,此刻又多出三四个,鲜卑人放牧时用的小型帐篷,周围一圈荆棘藤连的木桩将这些帐篷包围起来,这对军队是没什么大作用,可是对付小股的土匪强盗还是不错的。营帐前后两个门,每个门各有四个人守卫,都由那十八个大汉之中的人员。本来这不算什么,看情形吕布今日肯定要很晚回,所以今夜只能驻扎于此。只是,尹铭看到营帐之外,散坐着四五十人,好像是刚才击溃的贼兵,此时十八个大汉中余下的十个人,正手持七尺大刀,占着要地看着他们。营帐之内人头涌动,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似乎是洛叔领着一些人在干着什么。
·尹铭几步走到营帐门口,俩个守卫马上迎前,单膝跪地行礼道:“恭迎主上回营。”
·“起来吧。”尹铭指着那五六十人说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原本是与我等一样,适才被主上击退,皆是草莽,无路可走,想乞求主上收容。只因主上不在,我等不敢擅自做主,询问太夫人,太夫人说一切都等主上回来再说。只是洛总管说清理战场急用人手,便顾拥其众,随后给其干粮,均不收。”
·“你叫什么名字?”尹铭见得又是前番说出七星宝刀来历的大汉,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才,于是开口问其姓名道。
·“回主上,小的牛蛮子,他叫黄石。”那大汉没有忘记他的兄弟,欣喜的回答道。
·“好,好好干,你们都是我的倚仗,日后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们去做。”尹铭欣赏的拍拍牛蛮子的手臂鼓励道。
·牛蛮子与黄石被尹铭一句话说的欣喜万分,昂首挺胸,粗声粗气的回答道:“主上放心,我等兄弟为了主上,愿上刀山、下火海,眨一下眼睛都不是好汉。”
·一旁静观的钟繇及甄逸,看得连连点头,赞叹不已。尤其是钟繇,他更是觉得这个主上赤子雄心,绝对不是一个做作之辈。
·“好,你去将洛叔请到···,哎!我的帐篷在哪?”尹铭突然想起自己的帐篷都不知道。
·“哈,哈!”尹铭这句话引来钟繇、甄逸阵阵大笑。
·“泽公子,你回来了。小布少爷刚才过来吩咐过了,他说今夜就在此安营,他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洛叔听到营帐外的喧哗声,于是过来看看,正好见到是尹铭回来了。
·没等尹铭开口,洛叔又说了:“快去给夫人请个安,待会我还有事跟你说呢。”看着钟繇和甄逸二人说道:“二位先生,小老儿失礼了。”然后转身又去忙他的了。
·“怠慢二位了!来,里面请。”尹铭不好意思道,身为主人,竟然不知如何待客。
·尹铭引领着甄、钟二人,在牛蛮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乌雅夫人的大帐外,这已不是早先的简易帐篷了,而是鲜卑人常用的大帐,密封好又结实,最可贵的是携带方便。
·“是泽儿吗?进来吧。”刚到大帐外就听里面传来乌雅夫人沁人心脾的声音,说的是鲜卑语。乌雅夫人与尹铭、洛叔一直都是说的鲜卑语,甚至吕布来了之后,他们相互之间说的都是鲜卑语,主要是尹铭担心乌雅夫人听不懂汉语。
·“是孩儿,孩儿还带了两位朋友过来,不知母亲方便否?”尹铭跟甄、钟二位儒生待了大半天,也跟着学得如士族文人一般的矜持,这时说起话了也显得文邹邹的。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