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燕赵多豪士 何处起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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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的余威刚过,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懒洋洋的北风卷起些许尘沙,从人群的头顶拂过,撩动着人们的心弦。士兵们碎碎念,为各自的支持者加油鼓劲。
赵云,身着银色鱼鳞铠,头戴虎头百花冠,铠甲上端一圈雪雕绒毛领围绕着那张帅气潇洒的脸,越发的英气逼人。他是军中新贵,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刘吉的认可,当上了威远将军,位居三军之首。平静的面容下却是复杂的心情,来到刘吉阵营,最想做的是尽快融入这里,可一上来军中最有威望的张郃就和自己较上了劲。这次比武使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赢了,会刺伤张郃的自尊心,今后恐怕不好共事。输了,本来就不高的威信将会跌到冰点,自己更难以服众。
张郃,身着褐色玄铁甲,手提丈二白蜡枪,面如刀削的脸庞上满是沉稳的神色。他是军中一哥,追随刘吉南征北战多年,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冀州军魂的体现者和捍卫者。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凭借传说中令主公羡慕的枪艺,就官至自己之上,这激起了张郃强烈的好胜欲。张郃最计较的并不是官位的高低,而是枪法的高下。今天,他要捍卫自己军中第一枪的美誉,张郃的眼睛里,只有赢,没有输。
刘吉,一身便装,双臂环抱在胸前,深邃的目光落在校场之上。让不让这二人比武,他思量了很久,败的一方很定会有些消沉,不利于马上就要进行的总攻,要知道此二人被他视为左膀右臂。若是拦着不让比,肯定会有自己偏袒赵云的风言风语,赵云上位本来就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嫌疑,也会让张郃念念不忘,无法专心攻城。拖而未决,则更乱,索性就让他们比个高低。刘吉现在想得是比试结束后自己该如何圆场。
“赵将军,得罪了。”
“张将军,承让了。”
张郃大吼一声,脚下生风,撩起白蜡枪,冲向赵云,势若迅雷,枪头借着白蜡杆的韧性,上下左右快速抖动,手中虽只有一枪,但在外人看来却如同百十条枪同时杀去,难辨真伪。赵云面色如常,轻跃上前,动如脱兔,耍起一式梨花枪法,丝毫不落下风,张郃看似枪枪致命的攻击都被赵云一一化解。后人称赵云一杆梨花扫天下,其实并没有梨花枪,只有梨花枪法。
张郃赵云两人渐入佳境,各种鬼灵精怪的招式层出不绝,看得众人瞠目结舌,忘记了鼓掌和呐喊。别人只看出赵云不逊张郃,但刘吉却发现,张郃已尽全力,而赵云留有余地,张郃的斗败,只是时间问题。
战至百余合,赵云高喝一声,使出一招梨花散树,长枪横扫张郃脖颈。张郃脸色一沉,弯过白蜡枪,勉强挡下此击,余力之下,整个人向后倾倒。赵云见了,速跨过去,一枪钩住张郃衣带,使其不落败相。
赵云放下长枪,抱拳说道:“儁乂兄枪法如神,子龙力战百合而不倒,不愧为我军第一神枪。”
张郃惊思:刚刚赵云明明可以令我败阵,却出手搭救,上善若水。而我却贪图枪王之名,怪不得近日习武遇上了瓶颈,武艺难有突破,乃是忘却了枪艺真谛所在,本末倒置。赵云小兄弟有此觉悟,真是令我羞愧难当。
张郃行礼道:“子龙不但枪艺卓绝,人品更佳,儁乂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刘吉走上前说道:“依我看来,子龙儁乂二人皆世之虎将,难分高下,今日比试,到此为止。”
赵云正色道:“主公,子龙有一个请求,请主公务必答应。”
刘吉说道:“讲。”
赵云缓缓说道:“子龙未立功业,却官居高位,愧不敢当,请主公为子龙降职。”
张郃赶忙说道:“不可不可,依子龙之才,理应如此,我等皆以叹服。”
刘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降你为虎威将军,位居张郃之下,待到立了大功,再官复原职。”
张郃还想替赵云说话,但见主公已经做了决断,只得放弃。今日校场比武,赵云虽未赢在场面,却赢得了人心,赢得冀州将士的认可,大家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个谦逊的年轻将军。此次比武,赵云和张郃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有道是不打不兄弟。
刘吉有些不解,河北四大名将说得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为什么唯独没有赵云,要知道常山真定也在河北境内,可能是颜良文丑出名的时候,还没人知道赵云,但现在,河北四大名将的名称也许要发生些改变了。
围城,城外的人想进进不去,城内的人想出出不来。上党太守张杨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原本锋利的爪子渐渐钝了,几月下来,他又苍老了不少,两鬓竟已斑白。
张杨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嗝,鼻子哼出几声低音,落寞的说道:“近闻刘吉亲至上党,敌军五万兵马围城,此番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杨丑又为张杨斟满一杯酒,劝慰道:“上党城内还有三万精卒,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张杨说道:“我这一生,曾大起,也大落,已不贪恋个人荣辱,只是不想城内百姓因我而受苦。”张杨有了些投降的念头。
杨丑急忙说道:“此战,刘吉不义在先,主公乃是并州百姓希望所在,万万不可气馁。今日我为主公找到一个乐子,春秋战国时,赵国国破,时人曾作歌舞一曲,聊以纪念,称作燕赵悲歌,刘吉的冀州便是赵国故地。我特令人寻得此曲,为主公助兴,愿主公绝地反击,一举击溃刘吉,使那冀州之地,悲歌四起。”
张杨放声大笑,命令演起歌舞。厅堂之上,响起悠扬的管笛,十多个燕女翩翩起舞,歌舞声中饱含着哀怨,张扬听后竟有些怅然,抚摸着身边的环刀,沉默良久。
初平四年十一月初一,并州上党晴空万里,刘吉勒令张杨投降的最后时限已到,双方刀剑中出鞘,列兵布阵,大战一触即发。
冀州军中军大帐,众将兵甲鲜亮,主帅刘吉正在点将。
“张郃、沮授。”
“末将在!”
“与你二人大军一万,攻东门!”
“末将领命!”
“徐晃、李通。”
“末将在!”
“与你二人大军一万,攻西门!”
“末将领命!”
“赵云、李猛。”
“末将在!”
“与你二人大军一万,攻北门!”
“末将领命!”
“韩英。”
“末将在!”
“与你精兵五千,为预备队。”
“末将领命!”
“其余人等,随我攻打南大门。午时一到,一齐进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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