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长板坡姐妹得脱 江夏城兄弟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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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徐文等痛哭非常,不想四面敌军杀至。视之乃许褚、夏侯惇等将,一万轻骑已然离此不远。雪燕、赵云受重伤根本不能与敌,尚香亦是哭得眼红声竭,无心马战!只剩得徐文,虽说亦是哭得伤心欲绝,但大敌压进,还是强行振作,谓雪燕、赵云道:“二位将军身负重伤,恐不能与战,孙仁将军又哭得如此伤心,亦是不能战了!今我引兵断后,二位将军带着孙仁将军及…我兄长尸身,速退江夏!”雪燕也不多言,委时敌兵将至,倘若在多言语推托,皆不得脱也!当下道:“如此徐将军小心!”徐文然,拱手别过。
五千军士护着雪燕等往江夏行去。行不二十里,一军斜道里杀出,当先一将大呼:“曹仁在此!”雪燕等大惊,仁勒马止军阻于前,道:“尔等受此重伤,还不下马受降,可免一死!”雪燕等怒而不能战,仁挥军冲杀而来。五千军士奋力向前,混杀在一起。雪燕等乘势得脱,护着孔儒尸身,绕道而行。五千军士,无将佐统率,如散沙一般,怎敌曹仁人马,少时尽皆杀散,仁整兵往追。
雪燕等行路缓慢,不十里,已被曹仁追上。雪燕看看尚香,只见:两眼呆滞,六神无主,便望天叹道:“今亡此耶?”只听得曹仁叫道:“尔等不降,只有死路一条!”叫罢,命军士向前,乱刀砍死。但见东面万矢射来,上前兵士,尽皆中箭倒地。“关羽来也!子龙可在?”,赵云闻声,抬眼望去,喜道:“兄长来得及时,子龙在此!”仁惧关羽武力,便道:“今且放尔等一命!”急忙引兵西去。关羽也不往追,谓云等道:“于前不远便是江夏矣!沿途已无曹军人马,可放心过去。”云道:“我等已然无恙,然徐文将军,为救我等,引兵断后,今见他迟迟未来,恐有不测!还望兄长前去助之。”云长然,引一万骑西去,赵云等便缓缓前行。
却说,徐文引兵断后,力战许禇、夏侯惇等将,不敌,拍马入阵,命弓手放箭,许褚等不得前,兵士多有死伤,便约退数丈。文乘势引五千骑出,许褚等不备,人马溃散。文正欲命三军向前,不想曹仁一军从后杀至,后军大乱。徐文大惊,欲往敌曹仁,又恐许禇等得喘气之机,整兵回杀。正待两难之际,一将引军杀入敌住曹仁,只见那将:卧蚕眉,丹凤眼,唇若重枣,三尺长须,着绿色战袍,好不威风。那将正是关羽,曹仁不敌,拍马独自逃走。羽杀散仁兵,来助徐文。文命三军齐上,许禇等败退。文止军不追,拱手谓关羽道:“多谢将军相救之急,不知贵姓?”关羽道:“某姓关,名羽,今闻子龙言,特来相助,现可速整兵回江夏!”文然,整兵急行。
且说赵云等护着孔儒尸身,缓缓向江夏前进。不知多久,到得江夏城下,只见刘备等人于城外站立。但见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手握羽扇,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此人正是诸葛亮也!刘备见赵云全身血色,负伤而来,泣道:“子龙安恙否?!”赵云拜地泣曰:“云无用,不能保得夫人,虽万死亦不能赎罪…幸公子无恙!”说着,将阿斗双手递于刘备,玄德举子便望地上掷去,幸雪燕眼快,急忙接住,道:“吾等拼死,救得此子,你却这番,是何道理!”备泣曰:“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要此子何用乎!”雪燕心中一怔,赵云泣道:“主公…”哽咽得不知如何言语,君主二人于城外相抱而泣。
此时诸葛亮扫眼望去,见一马车,不由得心中酸痛,问道:“车中之将…可是我家四弟诸葛渊否?”雪燕大吃一惊,心道:“他怎知车中之人,便是孔儒?!”便曰:“诸葛军师神算,车中之人正是孔儒。今正不知是生是死…”说罢,面色暗淡。众人皆听得仔细,诸葛亮称孔儒为四弟,刘备擦干泪珠道:“怎么,军师与诸葛将军是兄弟?”诸葛亮叹道:“幼时我便与四弟渊一起学业,后他出隆中,北上,至今我二人已有四五年未有见过!昨晚亮仰空问兄弟卦相,但见东方斗大一星,昏昏暗淡,极摇欲坠,心中一算,四弟命危。今见此状,果是不差。”道罢,快步至车后,掀开帘子,但见:一娇艳女将,怀抱血色之将于内。虽说孔儒血色模糊,但孔明毕竟自家亲兄弟,怎不识孔儒,当下泣下泪来,道:“我兄弟分别数年,不想今日相见,竟是这般场景!痛哉!悲哉!”孙仁,见孔明痛泣,不由地心中一阵痛楚,又哭将起来,雪燕亦掩面而泣。赵云道:“军师精通医道,何不试而医治!”孔明擦泪而止道:“先将我四弟抬将城去安置府中。”军士得令。
怎奈尚香抱紧不放,雪燕道:“妹妹抱得孔儒,诸葛军师如何医治?”尚香泣道:“孔明当真医得好?”雪燕道:“不试之,怎知医得好,医不好?”尚香不语,孔明道:“孙将军放心,孔儒是我四弟,就算陪上此命,亦要救活吾弟!”尚香闻言,松开双手,军士等轻手轻脚,抬起孔儒,走进城去。
众人齐至诸葛府,只见一女迎将出来,见孔明等皆有泪痕,不由得问道:“先生哭过?”孔明不语,但见两军士抬孔儒进,那女见孔儒这般模样,惊道:“孔——儒!”当下掩饰不住,玉泪两行下来,扑在孔儒身上,痛哭起来,“与君隆中一别…不觉数年…不想…今日相见…却是这般…乌呼!孔儒——!”此人正是云双。众人闻声,不由得又哭了起来,孙仁见云双这般也顾不上,也无心问是何人,自顾的哭了起来。孔明道:“你等重伤在身,可各自回去休息。孔儒我自会医治!”尚香不舍,雪燕劝道:“孔儒有他兄长医治,我等不可在此打扰,先行回去休息几日!”尚香不语,雪燕带着尚香往西厢房而去,众人皆散。
云双泣道:“先生,孔儒有救否?”孔明叹道:“有…”云双道:“我听孔儒无一丝心跳,如何救之?”孔明道:“非是无心跳,乃是至微极弱心跳,尔等故不能察觉耳!今孔儒尚存一丝气息,我当作法救之。”云双道:“先生欲用何法?”孔明皱眉道:“‘紫金残鉴’法,作此法者,自身将减阳寿三载…”云双惊道:“要减寿命…先生还有他法否?”孔明摇头道:“除此法,别无他法矣!”云双道:“减阳而救孔儒…先生…这…”孔明道:“四弟乃辅真主者,岂能不救哉!今减我三年阳寿,我亦心甘!”云双道:“减阳寿三年,先生何不在用‘七星续命’法,补以阳寿?”孔明道:“作七星之法,每施一次,需耗施法者精元,一旦精元尽,在续多少阳寿亦无济于事矣!故非常事时,方才作此法,一般不可轻易施行之!”云双然。

孔明复道:“欲作救孔儒之法,需集天时、地利。”云双道:“何为天时?”孔明道:“需夜间凌时辰。”云双道:“此凌时辰,无需刻意之日吧?”孔明然,复问曰:“那地利如何?”孔明道:“需一高坛,高三丈,宽九尺。”云双面带喜色,道:“造坛简单,如此孔儒有救矣!”孔明忧道:“高坛需两日造就!”云双惊道:“为何?”孔明曰:“我闻四弟气息,撑不到三日矣!”云双急道:“两日内,如何造得成此坛?!”孔明叹道:“故吾忧也!”云双望眼孔儒,皱眉不语。
时关羽引兵回,与徐文一同来看孔儒,诸葛亮接入,文急问道:“我义兄可有救?”孔明道:“四弟尚有一丝气息,我已有救治之法,奈…”徐文曰:“奈?”孔明复道:“奈需两日内造就一坛,晚之则无法救治!”关羽道:“此坛高多许,宽又如何?”孔明道:“此坛高三丈,宽九尺。”关羽拂须道:“关某引兵来时,于路见一山上似有一坛,正不知高宽合军师之意否。”孔明道:“此坛离此何处?可先往观之。”羽道:“于江夏城东北方,不到十里!”孔明便让云长带路,出城而去,徐文等跟随于后。
不多时到得山下,但见那山,草木茂盛,树高而叶大,郁郁葱葱,一片青绿盎然,全山幽绿,神秘非常。孔明等原想探路而上,不想山下就有石阶,此阶皆由玉石砌成,孔明也无暇观赏,便从此而上。一路上来,两边树木由低到高,由细到粗,全然不一。偶闻得鸟鸣,虫叫声,时已傍晚,日已西沉,不觉使人毛悚。走有多时,石阶已然到了尽头,亮等抬眼望去,一坛呈现于前。孔明道:“快些上去!”众人迈步而上,到至坛下。孔明仰头看去,但见此坛呈矩形状,全坛色呈青绿,四壁亦有许多青苔。只见此坛正面有一石门入口,想是通往坛上。孔明步至门前,隐约看清石上横书“青龙坛”,三个大字,其后又有许些小字。便回身摇扇,喜道:“此番四弟有救矣!”众人道:“此坛高宽无差?”孔明道:“此坛名曰‘青龙坛’,高三丈,宽九尺,几乎无差!”众人惊道:“军师如何知晓此坛高宽?莫非有目测之能?”孔明笑道:“非我有目测之能,乃石上已然写明矣!”关羽等上前往观,但见石上刻有‘青龙坛’三个大字,下面有少许小字,其曰:“此坛高三丈,宽九尺,非有缘人,进者当场毙命!”云双惊道:“先生言孔儒有救,然石上言‘非有缘人,进者当场毙命!’倘若孔儒并非有缘之人,进之不就亡矣?!”
孔明当下笑道:“吾料四弟必是有缘之人,云双不必为此多忧!”关羽道:“军师所料是也。此坛名为‘青龙坛’,孔儒身有青龙护体,必有所渊源,当是有缘人!”徐文若有所想,亦点头称是。云双疑而未信。孔明道:“时候不早,当速速下山回城,今晚便抬孔儒尸身前来此坛作法。”众人然,步行而下。
行不几步,只闻一阵马啸声,但见得山下火把无数,分明是一支人马。关羽道:“我等出城而来,未曾惊动曹军,怎有人马来此山下?”孔明道:“必是曹军小股人马,见天色已晚,便于此山下安营休息。”“不好!我等马匹还于此山下,曹军必然看见,寻上山来!”徐文叫道。关羽右手执刀,左手按剑,道:“徐文同我冲杀于前,军师、云双跟随在后,切务走散!”徐文拔剑在手,与关羽走下山来,孔明二人紧随在后。只见远处石阶隐约出现火把,果然曹兵寻上山来。火把渐而明亮,已然快至面前。关羽,徐文大喝一声,握剑执刀挥砍下来,曹兵三四个未及反响,已倒地滚下山去。余下几人,大呼有人。山下曹兵,尽皆涌了上来。幸山路石阶,两旁树木丛林,中间只容得两三人。关羽、徐文挥剑,舞刀砍杀下去,曹兵虽众皆不得上前。只见得关羽二人一路砍杀下来,杀得在前士兵心惊胆裂,亡命往下移,于后之士,皆涌而欲前,遂两股相冲,滞于中不前亦不后,关羽二人,杀得似切黄瓜一般顺手,片刻血流成河,直通山下,白玉石阶,已然血红。
忽山下一将命众士下来,于坦荡之地集结休整,列开阵式。孔明道:“彼见众士上山,阻于山窄小路,不得群起而斩杀我等,反而伤亡惨重,故而收兵于坦荡之地,以待我等下去,纵兵围杀之!”关羽道:“此山出路,只此一条,别无他出,今虽敌兵待机于前,我等亦无他择!关某愿冲杀于前,保军师出!”孔明道:“云长勇则勇矣!恐为他人暗算耳!”徐文收剑道:“依军师之见,当如何?”孔明曰:“我料彼等不敢轻易上来,只因山阶狭窄小路只容两三人,云长与徐将军把守在此,如何得进乎?彼等既不敢上,我等亦无需下去,只待片刻必将有变矣!”云双忧道:“如此拖延下去,孔儒怎办?”孔明笑道:“双儿不必担忧,不多时,便可回江夏矣!”正是:处变不惊谈笑自如,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不知孔明等能否脱险,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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