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赤壁之战(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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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含糊不清的话语吊足了周瑜的好奇胃口,弄得周瑜欲走不能,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强烈求知,周瑜最后只能再次回到原座,两眼神光熠熠的盯着诸葛亮不放,却没有率先发问。
“公瑾!怎的不先离去了?”诸葛亮是是而非的笑问。
“某个讳莫高深之人强行留住了瑜的脚步,此时却反其道而问之,瑜实猜不出孔明先生意欲何为。”周瑜神色依旧,坦然应对。
“好了,好了,看来公瑾已有怪罪亮之意也,未免深受江东都督怨恨,亮还是告之一二,望大都督明断如何?”没有好脸色的周瑜风度依然,不理自语说道的诸葛亮反而朝着一直站立一旁不明所以的鲁肃洒然一笑,还真别说,周瑜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让鲁肃很自然的即明白周瑜之意,于是也悄然回归座位,凝听其诸葛亮欲说之言。
“公瑾、子敬,不知两位可敢明告现今江东军备充足否?”诸葛亮似乎没有看见周瑜之神色,浅饮酒盏之后,不在避讳打探军情之嫌,径直直奔主题。
“这……”鲁肃不敢冒答,侧目看往周瑜面色,周瑜不明诸葛亮究竟在弄着什么玄虚,诺诺的也半响才回道:“孔明为何出此下问?”
诸葛亮挪动一下感觉快要僵硬的躯干,犹自神秘的朝两个一头雾水之人低言:“据亮所知,江东今年发展势头猛烈,兵力比之孙策在位之时强过数倍,然江东物资矿产贫乏,每年所征收之税收大部用作军需之上,可仍感十分奇缺。特别是江东兵士惯于水战,而水战首重乃箭矢消耗,故而箭支想必也存量不多才是,不知亮可曾说错?”
周瑜越听越觉心惊:这孔明来往江东之地也不过最近一两次尔,却不知从何得知吾军奇缺箭矢等军需物资,真不能小看此人也。可是周瑜实在不愿在诸葛亮面前掉下面子,于是昧着实情忿然力争说道:“孔明此言寥也!想吾江东数郡,在吾主潜心发展繁荣之下,正上下焕然一新,国力蒸蒸日上不说,百姓也衣食无忧,就算发展壮大军势甚猛,却也未曾达到先生所说那般紧缺物资之窘境,因此,先生之言怕是夸大其词罢了。”
周瑜所答,全然被诸葛亮猜之全中。没有反驳其诤言,只听诸葛亮接到:“如果有人愿意奉上百万箭矢,不知都督可会心动否?如果正如都督所言,江东民丰物足,那亮就先行感谢大都督成全之美意。”
“什么?百万箭矢??”鲁肃惊呆,睁大着双眼,似乎完全不信诸葛亮口中说出的那惊人数字。
诸葛亮没有即可回答鲁肃的惊问,带着一副平淡从容的神情,直直注视周瑜的面部表情。
初始,周瑜面部挛动,不过发现诸葛亮在对座一直打量着自己神色之后,瞬间又将内心的波动隐匿在俊美的容颜之下,平复过心态的周瑜迎着诸葛亮那双睿智精光跳动着的双眼,缓缓的回答:“天下何其有过这样的美事,怕是孔明先生又在危言耸听吧。”
“绝无虚假!”
“那曹操老贼又非傻子愚笨之人,何况其帐下多有才智不下吾等之辈,想空手获赠谈何容易,再者说,现今吾两军盟约缔结,曹操也必有所闻,定会加强其水军大寨之防范,倾吾两军共有战力,也不可能轻易攻占三江口之曹军大营。瑜实在不明先生所言之百万箭矢从何而来,难不成还真会有天上掉落之奇事发生?”周瑜蹙眉,平静分析下种种预算,均猜不出诸葛亮所说的那百万箭矢究竟何处,只得静待这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刘备军师自圆其说。
诸葛亮见难住这两位江东俊才,面对两人投射过来的那种不相信的神情,朗笑三声,随即一股脑的将当日周翔所思之计策悉数道出,不过并没有提到这计策乃是何人所献,把两个自命不凡的江东大才惊的一愣一愣,半响说不出话来。
直到诸葛亮再次落座并将身前杯中酒饮尽之后,周瑜、鲁肃才回神过来,同时叹言:“善!此计之妙,实在妙不可言!”在两人心中,却把这提议借箭之法归功在了诸葛亮头上,让周瑜再次警惕需小心应付面前之人,并且也第一次真正对其动了杀机。
不等诸葛亮开口,这次轮到周瑜着慌起来,清醒之后,发觉出此计的妙处所在,周瑜当然再不愿意将这难得的机会错失,抓住诸葛亮稍微透露出战船不足的漏洞,立马高声对其说道:“吾军同贵军早已缔结盟约,今盟友船只不足,欲寻吾主商借船只,实不如吾两军通往,其所获箭支当按各出船只数量分享,何必轻言‘借’之一说。”
“这……”诸葛亮假意为难,不过紧随其后即道:“亮当日就曾对吾主进言,两军现乃友邦,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吾主担心贵主上抹不开面子,不欲分食少许,才让亮欲行‘借’船之法,既然公瑾愿意随同出船出兵,当可分获一半。”

周瑜当然也听明诸葛亮最后那句“分获一半”,细想来,这此收获能获益一半也属不错,当下也没再对分配之法提出异议。见均无异议之后,鲁肃手捧酒盏,对着两个之前还似有不愉快的好友说道:“孔明、公瑾!即达成意愿,当大浮痛饮一盏。”
三人于是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隔日,周瑜将此等益事禀明孙权,获其赞赏,许对此事之上可自主行事,给周瑜可算是大开方便之门。
迫不及待,没等过上两日,周瑜就邀上好友鲁肃,陪同刘备军军师诸葛亮及大将赵云登上前往江东水军的大寨九江军营。
几人逆水行舟,在平稳的操舟之法下,其乘坐战船宛若行驶在平地之上,感叹之余,诸葛亮、赵云也正视起自家水军与江东的水军差距。
半日之后,一行人即抵达九江,入眼处,旌旗霍霍,迎风招展,连绵不绝的大寨被一人腰身粗壮般的巨木桩柱所包裹其中,辕门处,搭建有左右箭塔,高约两丈,来回巡视的兵士个个孔武有力,身背箭囊,内装满壶利箭,手持硬弓,看着神情,即可知道这些兵士都有一身不俗的神射之术。
有了江东大都督的陪同,诸葛亮、赵云当然轻松也已进入水军内部。营门之后,各式战船林立,虽没看见甲板之上有兵士走动,可营地之中,那种铁血军士强烈的气氛也轻易让诸葛亮这样的文人都能感觉出一种深入龙潭虎**之感。
周瑜对两人逐步介绍,其言词中,当然也不乏把之江东水军夸上再夸,充分显示出周瑜也是极好面子之人。
展示出来的强大水军,让看过之后的诸葛亮、赵云深感震撼。江东水军之强盛,远非刘备新近成军的水军相比拟。这并非说甘宁不如江东水军将领,但成军时日的确太短,很多不足的地方仍需改进,何况早期跟随甘宁称霸江面之上的人中,也并没有多少人是可受重用之才。
周瑜原本打算将诸葛亮诳进自己的水军营地,如果不能使其投效江东,也绝不能任其逃脱,可哪知这次诸葛亮前往江东,特意将白马银枪赵子龙调来随同陪护。如今赵云之名,早响彻天下。周瑜自当也有听闻,不敢私下暗下杀手,只好将两人一同带入九江大寨。
唤来营中水军将领,周瑜仍不甘心,寻过凌统等心腹,让其几人借酒灌醉赵云,不想赵云根本不为所动,任几人如何劝说,就是滴酒不沾,迫使周瑜此策再此落空,只好草草收场,留待日后再寻时机。
席间的江东诸将神情,诸葛亮、赵云了然于胸,可如今两军共抗曹军,虽有凶险,可也不得不冒险犯难。这毕竟关系到主公、大军,以及整个江夏一系的百姓。
“军师!云观席上那周大都督似有暗害之意,不如吾等还是早做离去打算。”赵云少有的紧张,不得不提醒着关系全军大局于一身的军师诸葛亮。
“子龙!无妨!此等小儿之计,亮早已知晓。如不是欲行借箭之法,亮也不愿深陷虎口。不过亮自有定计,让这周公瑾不敢轻害吾等。”诸葛亮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并没对赵云具体说明是何计谋。
次日,诸葛亮一大早就进到江东水军主帅营帐之内,与周瑜不知道交谈些什么,反正等到日当正午,才见到两人面色和善的惺惺相惜的走出,并且还将诸葛亮亲自陪送回寝帐,吩咐手下将酒食送进帐内食用。态度的转变,让那信服周瑜的江东水军将领全给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身也是水贼的周泰,浑身铁塔般的虬扎肌肉,常年混迹江中,皮肤油滑紫铜,走动起来却也铿锵有力。唯独性子有些火爆,或许与那每日日头高晒的毒辣阳光有关,反正急躁之名在江东水军当中也属响亮。
跟随着周瑜回到主帐,周泰即扯开啰公嗓子向周瑜问道:“大都督!这白面小子到底说了些什么,让都督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不会是都督转变了心意不忍对其下手吧?”
“幼平!稍安勿躁,孔明才识,瑜甚为佩服,深感日后此人必乃吾军大患,故才昨日欲借酒将之除去。可昨日一夜沉思,瑜思得此刻还远非下手之时,试问这‘借箭之法’,瑜就决然想之不出。如今曹操几十万大军整戈以待,如果自断孙刘盟约,必会被曹操趁虚而入将刘备现行剿灭之后即来征讨吾军,吾军虽说不惧,可光凭吾军硬抗,也必会伤亡惨重。而且吾军属地远没曹操强大,其恢复生机也必要慢上很多,那时,吾军即危亦。”周瑜顿了下,接着道:“想到这些,孔明此人必杀,可时机未至。今日此人来吾帐内相谈,不过是具体商议联合出兵事宜。各位将军,皆可回归船队,挑选各营优异船只,速快、宽大、乃首选,明日一早,随吾启程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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