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赤壁之战(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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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刚要进入梦乡,脱去盔甲的于禁和衣而卧,耳际变又响起频繁的奔走之声。转载 自 我 看 書齋正感被敌军搅乱好睡的于禁心情更加烦躁,长身坐起,朝着门外逐渐奔近的拖沓声处骂去:“该死的!还让不让某睡觉?”
话音刚落,原本被自己喝令下去安睡的亲卫神情慌张的又掀开了牛皮制成的帐帘,带着慌乱的口音呼叫着说道:“将军……将军……”
“何事慌张?难道是尔死了亲娘不成?还不尽速道来。”于禁被人连次搅乱清梦,口气自然恶毒。
亲兵一脸的沮丧,再被于禁这一大吼,顿时吓得当即跪立榻前回道:“将军!大事不好,敌……敌军再次来袭!”
“什么?”这下轮到于禁也慌了心神,一个骨碌翻身,赤着双脚跳将下地面,再次喝问:“可曾看得仔细?”
“小的也只是听闻江岸营寨里的兵士惊叫之声,却不曾去往江边察看!”亲兵心中也诅咒着自己为什么非要被惊醒之后跑来通禀,反而遭受将军的一顿臭骂。
“混账!尔等没有亲眼所见,却来谎报军情乎?”于禁联想起之前大军的那场箭雨,漫无边际的利箭射去,就算不能将来袭之敌置之死地,想必也会让敌舰之上的兵士死伤无数才对,虽说自己也未能看得真切,凭借其以往的经验,在如此密集的箭矢打击之下,那些船只上的敌军将士想必也会记忆犹新,又怎的再次甘愿冒着如此风险进袭水寨,难道这些刘备军士真的不要命了?
亲兵被于禁骂得胆战心惊,谎报军情这一罪名,汝被落实,那可是关系到自身项上人头。当即不断跪叩,口中求饶呼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哼!求吾饶命,那尔还跪那这里作甚,还不赶去江岸将实情察看仔细回报。”于禁没好声息的令道。
“喏”
亲兵如飞一般的转身跑去,仍由那步履不稳,在鹅卵石、沙土遍野的营地之间穿梭,其速度绝不亚于受惊过度的野兔。(PS:据一些野史记载,在很早的时期,野兔、狐狸、狼这种生物也已生存在世。不过在正史当中小西却也未曾找见记载,姑且这里参照野史借用一下。)
于禁烦闷,既然再次被满营响起的尖叫之声叫醒,之前的那浓郁睡意荡然无存,还不如去往孝先营帐,看看孝先对此之事如何判决。想到这里,于禁沉喝:“来人!披甲!”
等于禁穿戴好一切装束出得帐外,外面早已乱成一锅粥的地步。原本许多沉沉睡去的兵士由于尖叫之声在大营之内回响,个个惊惶不安,来不急穿戴简易的皮甲装备,纷纷从各自安睡的营帐之中如同那没头的苍蝇一样乱串而出。这就更使得大营之中人头攒动,有的还在找寻自己的衣物,有点在寻找自己的兵器,更有的哭爹喊娘一路傻傻的在营帐之外来回奔跑。
气急败坏的于禁勃然大怒,曹军众将之中,于禁也是通过练兵一步一步爬上如今这个位置,对于这样的慌乱无神之兵,于禁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心中的怒气顿时填满心胸所有空隙,扯开众将的喉咙立在帐外放声大吼:“那个再敢到处乱窜,定斩不饶!”说着说着,还“唰”的一下拔出随身利剑,怒指天际。
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渺小,在如此成千上万的营地当中,能亲耳听见的也不过聊聊身边的数十兵士,待于禁话音落后,除了于禁身前数尺之外的兵士有所驻足收敛,其余远处的情形仍无法得以及时制止。
“文则!快,快,快然身前的所有士兵放声大喊,务必要让这场骚乱尽快平息。”一边的声音响起,也及时的提醒着因咆哮过后出现短暂嗓音不适的于禁,扭头见正是毛玠毛孝先带着几名亲卫前来,回过神来的于禁霎时也明白了毛玠话语的意义所在,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朝着那些已经收足观望着自己的兵士喝道:“还不快按毛大人的意思给吾大喊。”
一传十,十传百,经过数次传音,曹军水军大寨清晨的自乱阵脚得以平息。而此事,浓雾也仍未散尽,将整个水军营寨还忽隐忽现的笼罩一起。
“走,再去水寨箭楼之上观看是否敌军再次来袭。”毛玠见骚乱平息,拉过一身铜甲的于禁边走边说。
这还未见到敌军一兵一将,就差点自军不战自破,于禁也不敢大意,随同毛玠急急去往营寨最高也是看得最远的前沿箭塔。
船舱之中悠然自得的诸葛亮和鲁肃两人,面前置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温酒小炉,遗憾的是此时炉上壶中早已空空如也,而那炉火正还不断在跳跃挣扎着散发出余温,似乎要把自身所有的光和热倾泻干净。
脸颊绯红的两人显然有了几分醉意,不过看其眼色仍然显得比较清醒,至少还远未达致脑中思绪被那酒精所麻痹。感觉出所座驾舟前行速度与之逆水而行有所区别之后,诸葛亮时刻不离身侧的羽扇又在扑腾扑腾的匀称摇动,只见其趁着酒兴,对着那随同船身摇晃的好友鲁肃轻道:“子敬!亮感此时船身所受的风力、水流均比之刚才减轻几分,想必吾军都督兴霸将军已然下令回航,不知子敬现在还能否陪亮出舱一览收获成绩?”
“肃也正由此意!”久居江东之后,鲁肃早已习惯放舟江面,享受着那份随波荡漾的悠然惬意,闻得诸葛亮说出自己心声,按捺不住欲视其硕果累累的紧张心情,神色坚决的对着诸葛亮问话予以肯定答复。

果不其然,当两人一同步出舱外,鲁肃一眼就看出此刻船队正在浩荡的江面之上进行大规模的回旋,自己这艘坐船不过刚好已调整好船队前行方向。须知两人同坐舱中,只凭聪灵的耳力再加上其的判断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船行方向,鲁肃自问还做不到这点。心中不由对诸葛亮那鬼神莫测的妙算又加深了几分羡慕和别的一些复杂神情。
下一眼。当鲁肃的视线从平视开始斜落,就再也不忍收回。
面前船沿之上摆设放着的枯草人偶,全身上下布满了数之不尽的奇缺军需之锋利箭矢。大张其口的鲁肃霎时惊呆,仅这半舷的收获就已不下千支,这……
“子敬!当初可有此想猜付?”诸葛亮在旁从容平静的问道。
“孔明!这……这之一切可否真实?”鲁肃还在惊诧之后中的迷糊。
面带微笑,诸葛亮缓道:“子敬不如拍打一下尔的脸面,就可立知虚假。”
原本一句笑语,哪知还真被鲁肃找张抓药般的实施于己身,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果断的鲁肃半边脸上遗留下浅浅的肿痕,把诸葛亮又吓了一跳。
正欲致歉时分,座船下层传来响亮的通禀之音:“两位大人!前方又传来鼓点之声,预示着又将再次靠临曹军水寨。末将担护护卫两位大人安全之责,恭请两位大人还是回舱暂避一下。”
诸葛亮听明之后,轻摇了几下震惊之中的鲁肃右膀,对其说道:“子敬!程老将军的好意,吾等还是需听从之。还是先暂且回避一下,免得老将军将吾等违逆之事告之周大都督,到时回去之后一定还免不了被大都督数落一番。”
也不管鲁肃作出何种反映,拖拖拽拽间,两人又回到中舱之内……
曹军水寨发生的短暂骚乱,被那无情的江水和浓雾遮埋,让其担任这次出战主帅的甘宁无法得知。不过甘宁的胆识也的确贼大,当初制定求箭之行时,刘备、周瑜、诸葛亮等人预计的也不过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利用藏身浓雾之内的契机,抓住稍纵即逝的迷雾战机,力求一次即成。可如今船队上下两百余艘战船均半舷倾斜,昭示着这次的出战收获颇丰,从船只的吃水程度上说,估计也离当初预定的借得百万支箭相去不远。然而甘宁似有不甘心之态,毅然决定再次靠近曹军水寨,期望能将另外一舷空置的草人也插满尖利锋锐的箭羽。
“义父!您的胆子可真够大的。难道就真不怕曹军战船冒着浓雾出寨与吾军一决乎?”天真的彭庆紧紧抱着甘宁的虎腰,不明就里的孜孜求问道。
甘宁伸出粗壮的大手,轻轻的摸了摸彭庆的脑袋,随后眼光坚定的注视船舷左侧说道:“庆儿!非是义父甘愿用全军将士的性命去作那滔天的豪赌,而是义父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汝,这曹军水军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寨迎战的。”
“为什么呀?”
“庆儿可知这曹军水军都督是何人?”
“庆儿知道!听吾老爹说起,曹军水军大都督乃是那原荆州襄阳城内大族的蔡瑁和其朋党张允。不过老爹还曾说过,这两人对水战也的确有些门道和见解。而且精通水军舰船战法,否则也不会被当初的荆州牧刘景升公所重用。”一脸镇定的彭庆学着熟悉的大人般的模样,昂然回应。
收回那还在抚摸彭庆脑袋的大手,甘宁遥指前方灯火通明起来的水军大营,朗声说道:“义父正是知道这敌军主将是此二人,故才敢冒大不韪而犯险,原因是因为义父知道那蔡瑁等人虽有一些水战本事,但其性格有所缺陷,其人阴狠,心胸狭隘,注定了其手段毒辣,但也造就了其懦弱无胆的缺点。观其被曹军主帅曹操任命为水军大都督之后,手中拥有了数十万精锐兵士,虽说这些兵士大部分北地,不熟悉水战,可其中还原有保存着六七万当初荆州水军中的精锐,然就凭这六七万水军,加上当初未受过一丝一毫战损的数千艘战船,此人从未有过利用吾军新得江夏一地,人心不稳、兵力紧缺、战船缺稀等诸多不利因素,而及时发动攻势,让吾军获得了喘息之机也得以壮大如今之局面,可见这人目光短浅,做事力求稳重老到,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厮是不会轻易率先开战。”
“原来如此!庆儿明白了!”彭庆缓慢的低下脑袋,似乎在消化刚才其义父的言传身教。
“庆儿!两军交锋,勇猛、无惧、这些义父相信尔慢慢成长之后定能做到,不过义父要让尔再牢记一点,无时无刻要清楚的认知对手,看透对手。这点也是十分必要!”甘宁墩墩诱导,满身心的欲把这疼爱的义子培养成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当然,更好是能培养其成为一名比自己还要出色的将领之才。
“庆儿定当牢记义父今日赐教之言。”精光在彭庆那双嘿嘿的眼眸中绽射,成长是需要不断的从实例当中吸取,有了名师的教导,还更应有足够的智慧能将这些警世良言充分融化、吸纳,相信终有一日,这只稚气未脱的雏燕,一定能展翅翱翔在大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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