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枯竹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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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
听潮山庄会客厅内,鲁传岙坐在太师椅上,形容憔悴,气喘吁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多岁,原本满头黑发,此刻已然全白。
赵天行步入厅内,见此情景,立刻倒头拜倒在地,呜咽道:“天行无能,累师叔至此,百死难赎。”
鲁传岙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师侄不必如此,当年若非你父舍身相救,老身墓木已拱。这“凶灵五行阵”耗费了我一生功力和大半身精血,威力自是不同凡响,但强拘亡灵入阵为我所用,且阵法一旦启动,必将伤人无算,是以此阵阴鸷极重,已将我阳寿折的差不多了。我时日无多,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师叔但问无妨!”赵天行道。
“你赵家藏有此两样宝物,当今之世除了你我二人,你可曾告知第三人?”鲁传岙神色凝重。
“不曾。”赵天行道。
“恩……乘风对此事知道多少?”鲁传岙犹豫了一下,问道。
“只知道一些皮毛,因他上昆仑时尚未成年,所以未曾详细告诉他。师叔的意思是乘风他……?”赵天行说道。
“师侄不必多心,我看着风儿长大的,知道他的品性如何,我只是担心昆仑派中有人居心叵测。”鲁传岙继续说道:“昆仑派有‘读心术’,可以轻易得知风儿记忆中的所有事,此为其一,其二,阳成子逋一闭关,黑石谷和沙海就倾巢而出,不得不叫人生疑。阳成子的罡风刑迫在眉睫,我怀疑他和齐广、沙海狼王之间早已达成了什么协议。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希望事实并非如此。因着这一缘故,你送无为上昆仑,福祸难料啊。”
赵天行如闻惊雷,思索片刻后说道:“多谢师叔提醒,但是无为上得昆仑,总比横死今日要强。况日后福祸在天,看他自己的造化吧。退一步说,我族中宝物,落入昆仑派手中也强似被魔道众人得去,祸害苍生。只是,天行尚有一事相求,望师叔应允。”
“好!好!好!难得你有如此胸襟。有什么事,师叔但能做到,无不应允。”鲁传岙道。
“师叔,我义妹冰儿为我父路过雪国时,从强人手中救出,其实冰儿尚在襁褓,唯怀中血玉一块或能凭之找到她的亲人。义妹非我族人,不必做无谓的牺牲,望师叔将她送往雪国,助她找到亲人。师叔大恩大德,天行只能来世再报了。”赵天行说着,一拜到地。
“好,起来吧。我答应你。只是,你……已经行了‘枯竹心法’?”鲁传岙此刻精神恢复了不少,眼中精光微闪,已看出赵天行体内气息不同平时。
“正是,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侄儿修为太浅,只能出此下策。这本《九府辑要》望师叔惠存传与我义妹,日后若有机缘,请她代传给无为孩儿。”赵天行道。
“枯竹心法”即出自赵氏先祖井天道人所得的这本《九府辑要》,此法初行之时体内气血翻腾如沸,是以鲁传岙看出些端倪。半个时辰一过,一切无异于常人,再也无法察觉。

行此法后,人的潜力全部被激发出来,十二个时辰内功力可以增长十倍甚至百倍,但是时辰一过,行法之人精力耗尽,油尽灯枯,命赴黄泉。就像山中竹林,终生不开花,倘遇荒年,集所有养分,开花结实,随即枯萎。
赵天行眼见莫言的修行自己就无把握取胜,惶论齐广和沙海狼王,为了拖延时间,确保无为顺利传功和离开,他毅然行此功法,已抱必死决心。
鲁传岙沉默片刻,接过《九府辑要》,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即刻带冰儿离开。‘凶灵五行阵’见血开启,你随时可以发动。持此符在身可免受阵法攻击。”
说罢,鲁传岙留下一符,起身步履蹒跚的向庄园后山走去。
赵天行将符揣入怀中,走向听潮山庄大门。
此刻已是申时,原本已空无一人的演武场上此刻已经聚满了人。这些来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客都保持着沉默,偶有熟人相见也只是微微点一点头。不时还有各色人等向山庄赶来。来人或步行或骑马,只有极少数御剑从空中飞行而来。
赵天行双手背负,立于庄门前,看着这些人,面带微笑。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赵天行早将身家性命抛在一边,所以此刻异常的平静。倒是演武场的诸人颇感纳闷,不知道赵天行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酉时将至,演武场上陆续已有上千人抵达。时不时有人翘首向西方天际看去。那个方向正是黑石谷和沙海所在。果然,一个白点从正西方疾驰而来,迅若惊雷,眨眼间已经到了山庄上空。众人这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石谷莫言。顿时场上一阵骚动。
莫言稳稳落下立于演武场上空处,一身白袍,英姿飒爽,面朝赵天行,拱手道:“莫言见过赵庄主!”
赵天行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莫言随即转身对众人说道:“我黑石谷主即刻驾临,还请众位道友委屈一下,往四周稍退,以免为我谷主坐骑误伤。莫言在此谢过各位。”
莫言运功将声音传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莫言就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
这份修为本已难得,再加之莫言说话时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当即场上众人自觉的往四周退去,演武场上正中一块一百丈见方的场地就空了出来。
场上有人小声嘀咕:“一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地方吗?”边上立刻有人接到:“嘘,黑石谷主行事非我等所能想像。小心祸从口出。”那人一惊,立刻禁声。
说话间,西方天际四点青光急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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